她從喉嚨裏發出一些曖昧的聲音,頭止不住地後仰,卻無意中將更細嫩誘人的頸項送到了謝迎年嘴邊,那上麵戴著一條黑色的皮質細窄頸飾,鏤空間隔均勻,那處的肌膚被磨得輕微發紅,跟旁邊如雪的白形成了鮮明對比,讓人想在這幅幹淨的畫裏再潑灑點別的顏料。


    休息室的門被人敲了敲,鍾迦半坐在化妝桌台麵,沾了些許濕意的眼眶流露出慌張,謝迎年撥了撥她淩亂的頭髮,站直了,用身體替她遮住視線。


    阿茶倒也沒進來,叩了幾下門,催促說:「甜甜,差不多該上台了。」


    在謝迎年溫柔的撫觸中,鍾迦的心跳沒那麽亂了,她咳嗽幾聲清清嗓子,下一秒喉間卻被人伸手抵住,抓著桌沿無措地抬眼,對上謝迎年若無其事得有點無辜的目光,分明在期待她用沾染了**的嗓音去一本正經地迴應工作的事。


    氣得她伸出腳去踢人,被謝迎年輕鬆躲過不說,腳腕也被握住了。


    高跟鞋脫落在地,謝迎年握著她的腳腕往上,掌心貼到大腿內側,力道像是要向外,鍾迦慌得後退,脊背嗑到了光滑的鏡麵,門外的阿茶以為沒人又喊了幾聲,她緊忙應道:「好的,這就來!」


    略有些沙啞,顯得滯澀的嗓音,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阿茶好像愣了幾秒才說:「那我先過去了。」


    性格惡劣的女人笑了一聲,終於鬆開抵在鍾迦頸項的那隻手,繞到後麵,好心地替她將原本勒得沒那麽緊的頸飾放了一圈。


    「以為我要在這裏?」謝迎年在她耳邊笑著問。


    鍾迦被癢得縮了縮脖子,怯怯地說:「……你也不是做不出這種事。」


    「確實。」謝迎年贊同地點頭,瞥一眼她身後位置都歪了的化妝鏡,「正好有鏡子,你看看就該知道是個人都忍不住了。」


    鍾迦輕輕咬唇,別開了臉,卻從對麵的穿衣鏡裏清楚地見到了自己衣裙不整臉色潮紅的模樣,她難堪極了,很快將潮濕的雙眼緊閉,幅度太大,蒲扇似的眼睫顫得厲害。


    對方的氣息籠罩著,僅僅是手與頸的碰觸都因緩慢而多了點旖旎的味道,鍾迦不得不抿緊唇瓣,強忍難以自製的低喘,想盡量拾迴點體麵。白裙是低領的,鎖骨隨著唿吸微微起伏,上麵一顆紅痣細小得可憐,浮著薄汗,像是一掐就破似的嬌嫩。


    選手先登台,嘉賓後上場。


    謝迎年是壓軸出場的那個,等到鍾迦收拾好自己跟著阿茶走了,她才不緊不慢地從裏麵款步走出,大部分人都過去各就各位了,走道很安靜,突然有人喊了她一聲——


    「謝迎年。」


    施采然喊了人卻沒繼續往下說,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謝迎年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她在等待對方的反應,一個迴眸,一個轉身,為她駐留得再久一點,她才能下定決心去說什麽去做什麽。


    「有什麽事嗎?」謝迎年平靜地問。


    她的影子在地上曳出細長的一條,施采然拖著華美的裙擺恍惚地走過去,高跟鞋的鞋尖小心翼翼地踩著地磚與影子的邊界,像是琢磨不透自己到底是想靠近還是想逃離。


    二十多年的人生,她們粘連在一起太久了,不管不顧地撕下來,彼此都血肉模糊。


    但對方癒合得明顯比她快得多,也好得多。


    「我……我想搬迴公寓去住。」施采然吃驚於自己下意識地討好,她跟謝迎年的角色像是互相顛倒,低聲下氣的成了她自己。


    謝迎年:「嗯,本來就是給你買的,你找啾啾拿下鑰匙吧。」


    不是這樣的。


    不是我想要的。


    如果是以前,根本用不著我腆著臉皮貼過去,謝迎年才是那個低眉順眼賤得要死的人,沒爸沒媽,知道隻有對我好才能在養父母的家裏有口飯吃,不再被人拋棄。


    她那樣的怪物本來就卑微得好比塵埃,我對她已經夠好了,喊了她一輩子的姐,扇她耳光自己也會難受,好像種種埋怨與仇恨都被相依為命的那幾年給融化了,馴服了。我還是很恨她,但我也深知自己離不開她,卻偏偏高傲得不願開口求她留下來。


    憑什麽?


    憑什麽我還活在過去的陰影裏痛苦不堪,你卻走向了截然相反的一條路?


    我過得不好,你又憑什麽幸福?


    我們就該一輩子爛在一起。


    施采然急切地往前走了一步,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清脆得嚇人的篤聲,她沖頭也不迴的女人喊道:「姐——!」


    深深地掐著掌心,她在心裏說:謝迎年,你迴頭看看我,就一下也行,你迴頭,我也會迴頭的。


    高挑的背影消失在走道盡頭,施采然快要燒起來的目光追逐過去,燈滅的一瞬,黑暗吞噬了一切,她找不到那束光,也找不到出口了。


    經紀人的座位在前排,施恆坐不住,捏著根電子菸跑到導演身邊侃大山,因為身邊還有別人,他也不好過多詢問比賽相關的事,從老婆孩子聊到各種輔導班,跟後麵聊動漫聊遊戲的年輕人一比顯得滄桑很多。


    嘉賓依次走了個過場,接下去是決賽選手的個人表演串燒,施恆:「走了,我去看看我家孩子。」


    「於導,您怎麽想著這首歌用威亞啊,也沒必要吧……」


    施恆這才想起他串門的目的,反正也有人問了,他也就豎起耳朵去聽,導演無奈地笑笑:「之前的方案被駁迴了,投資商那邊喜歡,我也不是事事都做得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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