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談多久。」謝迎年閉口不談認真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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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淳:「說起來,你為什麽一直瞞著她?不是我吐槽你,別說你的粉絲了,你才是自己最大的泥塑粉吧,謝先生。」


    如遭雷擊,鍾迦的腦子裏倏然湧現過往的細枝末節,周秘書,周淳,謝先生,謝迎年,她愣在原地,一時之間無法將謝先生與謝迎年重疊在一起。


    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敬重感恩的長輩,她求而不得的對象……


    謝迎年的迴答斷續地傳入耳中:「那個時候她已經見過我了,謝小姐,周秘書,是不是太方便聯想了?」


    「……她很倔,外婆做手術是逼不得已去求人……對喬映秋也有埋怨,知道我是因為她母親的緣故幫助她,未必願意,不如瞞著……」


    服務員不小心碰到了突然轉身的顧客,連聲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姐——」


    鍾迦低頭,隻管往前走,聲音很悶:「沒關係。」


    「誒,我怎麽聽說你在找室內設計師,你那房子怎麽了?還是想重新裝修施采然那間公寓?」周淳隻當是無關自己的意外,懶得瞅一眼,她撳著打火機蓋,等問完,眼前都沒了人影。


    鍾迦跑得再快,也快不過膝蓋沒受傷又腿長的謝迎年,二樓通往一樓的樓梯口,兩個人一前一後,尷尬而沉默地對峙著。


    出聲喊住人,謝迎年下了一層台階,走到鍾迦麵前,緩緩蹲下,手也伸向後,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


    「謝謝……我,我可以自己……」


    「沒有在問你。」


    謝迎年不容置喙的口吻配上疏離清冷的聲線更迷人了,鍾迦好似被蠱惑了一般,猶豫一會兒,便將重量都交付給了對方。


    脖子被人勾著,沒那麽緊——至少沒演戲的時候那麽緊,聽見了,是在意的吧,想的什麽呢?謝迎年抱住她雙腿,步伐沉穩地踩在不那麽好走的樓梯上,兩道人影在光線昏黃的牆壁上框出了親密的氣氛。


    「在哪兒學會的偷聽?」


    「那你背後跟人聊我就很好嗎?」


    騙我就很好嗎?


    這句她忍住了沒說,很努力地克製自己的脾氣,但情緒壓製得太狠,身體都在發顫。謝迎年走出店麵,腳步頓了頓,沒有將她放下來的意思,一顆心被背後粗重的唿吸聲狠狠碾過,竟然有些發疼,密密匝匝的。


    「找個地方聊聊?」謝迎年問她。


    鍾迦聞著謝迎年發梢味道,好熟悉,好喜歡,忍不住手臂收緊了去抱她:「你以什麽身份?」


    槓上了。


    謝迎年笑了一聲,迴敬她難得的陰陽怪氣:「你爸爸。」


    後頸被人狠狠咬了一口,鍾迦:「我很討厭我爸,你不可以是他。」


    「所以還不討厭我。」


    「嗯……」鍾迦在夜色裏低喃,「當然不討厭了。」


    她說,當然。


    謝迎年望著前方車流,一輛又一輛,不同的方向,相繼消失在她視野中。快要到手的兔子怎麽捨得讓它逃走,心有惦念,卻被牢籠嚇到,走了這一次還會聞著誘惑的味道再迴來,意誌被消磨,陷得更深,更離不開。


    來時開了車,就停在樓下,菜館後麵是個居民區,院落不大,停車位緊張,劇組的人馬浩浩蕩蕩,有幾部車隻好停到了對麵的商廈。


    謝迎年給周淳發了條消息,讓她告知大家,她倆有事先走一步。手機放下,傾身過去,牽過鍾迦手裏的安全帶,「哢嗒」一聲係好了。


    路燈壞了一盞,她在昏暗的車廂裏親了一下鍾迦的耳廓:「那麽,暫時以女朋友的名義。」


    第48章 完全陌生


    謝迎年穩穩掌著方向盤, 將車往郊外開,沿路的景色一變再變,還算繁華的街道往後退, 隨之而來是城市邊緣的棚戶區, 低矮民房連成一片,在低垂的夜幕之下顯得那麽渺小。


    春天的氣息隨處可見, 車輪碾過不那麽平整的山路, 輕微顛簸,車燈晃過的叢林綠意勃發。


    過不多久,爬過山腰,她們已經置身於高處。


    鍾迦往窗外望,遠處是城市由燈光裝點的夜景,視野很開闊, 天上繁星點點, 她的心情也慢慢平靜下來。


    叮的一聲, 手機進了條微信,是阿茶發的:甜甜你哪兒去了?[驚恐]


    明天她隻身一人去晉城, 阿茶晚點走, 迴燕京休整, 兩人不同路,但說好了今天晚上要去她房間幫忙收拾行李,飯局散了卻見不到人, 酒店也沒有,小助理心裏想必著急得很。


    點進輸入框, 鍵盤在底下彈出來, 鍾迦這才想起去問:「謝迎年, 我們在什麽地方?」


    「鄉間小路上。」謝迎年一本正經地答。


    手機屏幕的光亮起, 眼風瞟到女孩懵圈的神情,她忍不住笑:「反應這麽慢,就不怕被我賣了?」


    鍾迦:「我也不值幾個錢。」


    她低頭,隨便迴了阿茶一句,然後說:「還欠你的錢。」


    外婆的手術費還得七七八八了,原定的計劃是在大二結束之前還清謝先生的錢,鬧了半天,從頭到尾都是同一個人,她欠的都是謝迎年。


    對自己的期待落了空,鍾迦有些自嘲地想,也就是嘴上說說罷了,一直以來她才是被照顧的那個角色。


    她不氣餒,也沒自暴自棄,隻是想起在謝迎年麵前做的那些承諾就覺得可笑,說的比做的多,太幼稚,她什麽時候才能將自己築成一道可以安心依靠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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