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其然,在得知藍家兄弟拖延了迴堡時間,讓大夥兒擔心一場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兩人一起上花街去放蕩了,堡主帶笑的臉孔霎時變得可怕起來。


    而且,不隻是冀桓城,這迴連藍家兄弟,都不得不對堡主想出來的教訓方法感到錯愕不已。


    「男娼館?」


    風千流偕同冀桓城站在新開張的花樓前,平時冷酷的眼眸不自覺地瞪大幾分。


    他剛護送妻子迴娘家待上幾天,怎知一迴來就聽聞藍家兄弟被處罰的事,而且堡主居然堂而皇之地在天涯鎮設了間男娼館!


    據說這屋宇原本是間廢棄的房子,堡主將它買下後,請人連夜趕工,接著高懸起男娼館的招牌,並在門前立一告示,言明這是為了處罰藍家的荒唐兄弟而設。


    想當然耳,因為是要教訓藍家兄弟開的男娼館,因此這間花樓裏,賣的就隻有藍家兄弟,再也沒別人。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不少人圍著告示看熱鬧,有人搖頭,有人不屑,不過有更多的姑娘家,則是頻頻發笑。


    畢竟藍家兄弟年少英挺,性格外向,所以也博得不少姑娘家的好感,隻是……


    真會有大姑娘上門買男人嗎?


    風千流搖搖頭,不得不承認,這招還真是夠絕了。


    因為潔身自愛的好姑娘根本不可能上門買他們,因此藍家兄弟八成是落得成天被過往路人投以嘲弄眼光的下場,這樣關上他們兩個月,保證他們再也不敢如此胡鬧了。


    「雖然我覺得這樣對蒼龍堡的名聲有些不好,但是堡主很堅持……」冀桓城吐出無奈的音調。


    「放心吧!蒼龍堡惹人爭議又不是頭一次了。」風千流一掌拍上冀桓城的肩,語氣裏帶著戲謔。


    不可否認的,他也是等著看好戲的人之一。


    「不過把他們丟在堡外真的好嗎?」冀桓城低聲道:「赤焰火狼挑平弑血盟一事鬧得滿城風雨,現在堡主還做出這種招搖舉動……」


    「我倒認為這樣才好。」風千流以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駁道:「你不覺得堡主是借機教訓,還順帶保護了他們?」


    「你是說……」


    「把喜歡四處跑的他們關在天涯鎮裏,教他們哪裏都去不了。」風千流指著男娼館,悄聲道:「天涯鎮有蒼龍堡坐鎮,膽敢上門來犯的人原就少之又少,雖說把他們留在堡外是多添點危險,但他們又不是真的隻能傻傻等人砍,堡主並沒有沒收他們的長槍不是嗎?」


    「話是沒錯,不過我是擔心他們依然學不到教訓,鬧得更兇。」冀桓城搖搖頭,「不知節製的家夥,基本上是不會懂得什麽叫限製的,說不準哪天偷溜出去,人就跑得不見蹤影,所以男娼館應該關不了他們吧……」


    「桓城大哥、千流,你們來探望我們啦?」


    略帶興奮的高音從兩人頭頂上傳來,引得冀桓城與風千流抬頭。


    二樓窗口探出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正漾著笑容往他們招手。


    「嗯……看來有必要請堡主再多下道猛藥也說不定。」風千流無奈地看著兩人絲毫不忌諱旁人眼光的大方行徑,突然覺得隻是叫他們掛牌當男娼好像太便宜他們了。


    「你想到什麽好主意嗎?」對於藍家兄弟,冀桓城是擔心多過於想整人,能夠教會他們懂得適可而止的話是最好的。


    「有。」風千流露出詭異的笑容,「我先迴堡找一下廚子,你留在這兒盯住他們。」


    「你找廚子做什麽?」冀桓城真是越聽越納悶了。


    「你忘了蒼龍堡人都給裏頭手藝絕佳的廚子養刁嘴了?」風千流勾起笑容,「外邊的東西大夥兒偶爾吃不慣,總愛自家菜色,這兩個家夥的身家財產又被堡主暫時沒收看管,加上男娼館不是真的要開張,不會有人在這兒煮大魚大肉給他們吃,隻剩簡單的食物,他們餓了隻能自己下白麵,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受不了?」


    「對他們來說,這當然難熬吧?」冀桓城搖頭道。


    「所以了,我想了想,既然他們沒錢叫人送菜來,我們就天天送餐好料來,他們想吃蒼龍堡的菜就會乖乖待著,哪都不去。」風千流抬頭瞟了藍家兄弟一眼,很快地低頭對冀桓城解釋著。


    「這樣真的有用嗎?隻為了一餐飯?」雖然沒錢花用,但也不至於為了食物受製於人吧?


    冀桓城向來生活平淡,不太計較食物,所以並不覺得能用食物來管住人。


    「對他們絕對有用。」風千流應道:「他們慣了玩樂,專挑好日子過,能享樂、輕鬆度日的話,絕不跟自己過不去,因此少了好吃的菜肴等於是一種要命的煎熬。」


    「這還真是……」冀桓城向來是老實派,對於風千流想出的計策,他真是甘拜下風了。


    「就這麽決定了,我迴堡請廚子燒點好菜拎過來。」風千流說罷,輕功一使,便往蒼龍堡的方向趕去。


    「啊咧!千流怎麽突然跑啦?」


    「該不會是迴家找妻子吧?說不定是怕遲了迴堡,被妻子抱怨啊!」


    不知死活的藍家兄弟閑著沒事,隻能趴在二樓窗邊閑磕牙。


    堡主勒令他們得待在男娼館裏,直到她想拆了這男娼館為止,這期間除非他們有意攬客,否則絕不許踏出男娼館一步。


    而且堡主還言明,這段日子裏隨時會有兄弟上門查探他們的行蹤,倘若沒見到人,就要沒收他們的隨身寶貝兵器──烈焰槍與火雲槍。


    這擺明了就是要把他們關在這屋子裏,讓他們無聊度日,平時甚至沒機會找其他兄弟們聊天喝茶,或是磨練身手,長久下來,確實會讓人大喊吃不消。


    不過藍家兄弟別的長才沒有,就是最會胡鬧,隻要自家兄弟在身邊,絕對不愁沒話聊,因此他們一點都不怕。


    「桓城大哥,你別光站在門口發愣吧!」


    「對啊!要不要進來讓我們伺候一下?」


    藍家兄弟笑嘻嘻地調侃著冀桓城,完全不知道風千流正打算聯合堡內廚子,對他們使出更加可怕的刑罰。


    「我隻是來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冀桓城無奈地搖搖頭,轉身走進了屋裏。


    雖說一個大男人進男娼館委實詭異了些,不過反正整條街的人都知道這是怎麽迴事,所以他就平常心,當是來探兄弟就好。


    「這裏有吃有喝,床睡起來又舒服,老實說沒什麽不好的。」


    「除了人少了點、冷清一點,其實還好啦!」


    藍家兄弟見冀桓城進門,連忙奔下樓招唿著。


    搬椅子、倒茶水、遞點心……平日裏總是賴著等人伺候的藍家兄弟,今天卻格外地殷勤。


    冀桓城瞧他們嘴巴上不提,但舉動卻是在示好,心裏隻想苦笑。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這兩個家夥,就是玩心太重啊!


    「桓城大哥,你要不要搬過來玩幾天啊?」藍奏禮討好地笑問。


    「對啊!住在男娼館裏,感覺很不一樣吧?」藍奏恆幫著往冀桓城肩後捶了幾下,笑嘻嘻地問道。 「而且還有我們這兩個兄弟伺候你喔!」


    「不用了,花裏還等著我迴去。」看看藍家兄弟,冀桓城知道他們真的不壞,就隻是太會玩了,忍不住出聲提醒,「你們也知道堡主的脾氣,乖乖挨過這幾天就是了,說不準過幾日就叫你們迴堡去。」


    「喔!」


    「好吧!」


    失望的聲調迸發,藍家兄弟知道冀桓城不會替他們說好話,也不會過來陪他們胡鬧,隻得放棄。


    「放心吧!大夥兒都很關心你們,等一下千流還會送些好菜過來。」雖然……很可能加了料就是。


    「千流真好。」


    「對啊!刀子口豆腐心。」


    藍家兄弟徑自跟著在桌邊落坐,聽見等一下有好東西吃,兩個人有精神了點,互相倒了茶後,又開始慣例的胡扯。


    隻是這迴,他們才聊了沒幾句話,男娼館的門外,卻傳來了一個嬌滴滴的女音──


    「這裏什麽時候開了家男娼館啊?」


    腳步聲踏上階梯,跨過門檻,在路人的驚愕眼光下,一個嬌小的身影進了男娼館。


    「真有人上門了?」藍奏禮好奇地擱下茶杯,起身往門口走去。


    「什麽樣的人?」藍奏恆跟著湊上前去。


    「你們兩個……」冀桓城沒轍地放下茶杯,想上前阻止他們對外人惡作劇。


    不過冀桓城還來不及出聲,站在門口附近張望的姑娘已經搶先發問了。


    「喂!那邊的高個子,你是這家男娼館的鴇母嗎?」


    鴇母?


    這問題一出口,立刻讓藍家兄弟瞪著眼往冀桓城望去,就連冀桓城都愣住了。


    他哪裏像鴇母了?一般來說,鴇母指女人,或娼館的老板吧?


    他身後還背著柄蒼劍,怎麽看都不像鴇母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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