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竇華等人離去,安慶宗剛忙上前拜見岐王,李範向他看了一眼,卻是說道:“你得罪了楊國忠,以後行事時可要多加小心,可不要總指望我來救你。”


    安慶宗笑道:“多謝王爺掛心,隻是那楊國忠向來蠻橫無理,並非我要與他為難,而是他處處不肯放過我。”


    楊國忠和安祿山不和之事早已滿朝皆知,楊國忠樣仰仗自己久在長安所以經常提醒皇帝說安祿山必會造反,隻是彼時的玄宗帝對安祿山極為寵信,所以始終不信,再加上安祿山位高權重,楊國忠想要扳倒他也不容易,心中不免憤憤不平,是以對安慶宗時常打壓,安慶宗也算是代父受辱。


    李範不願多留,便即離去。


    待岐王走後,又有下人來向安慶宗稟報道:“公子,竇華派人在暗中監視咱們,現在整個咱們府中的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竇華的掌控。”


    安慶宗對此早有預料,此時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卻也並未多言,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下人行禮告退,安慶宗又對安慶儀笑道:“妹妹,你這身功夫當真是俊的很啊。”


    安慶儀眼見卓亦疏隻肯多在暗中出手,必然是不願現身,便也不點破他的身份,隻是說道:“楊國忠欺人太甚,真是沒把咱們安家放在眼裏。”


    安慶宗無奈一歎,他心中的苦楚可比安慶儀更甚,安慶儀早就被母親送往琅琊山學藝,如此才能遠離朝堂爭鬥,但自己卻要久在長安之中,更會受楊國忠的打壓。


    但安慶宗向來不願在母親和妹妹麵前多說此事,此時便隻揮揮手,笑道:“天色已晚,你迴去休息吧,母親這兩天就拜佛迴來了,到時候咱們兩個一起去接她。”


    聽得此話,安慶儀隻得點頭應允,然後轉身而迴。


    安慶儀原擬與卓亦疏一同離去,哪知自己剛一離開,就聽兄長說道:“閣下既然來了寒舍,何不現身相見,也好讓我謝過尊駕相救之恩。”


    聽得此話,安慶儀忽的心中一動,知道兄長發現了卓亦疏的存在,她是小女兒心思,心上人要見自己的兄長,不免害羞,便即停步,卻又聽安慶宗說道:“慶儀,你還不迴去嗎?”


    安慶儀知道兄長有心不讓自己停留,當下也沒法子,隻得邁步而去。


    卓亦疏現身而出,終與安慶宗相見。


    安慶宗見到他後心中不免一驚,暗道:適才我見有人出手護住小妹,對方武功之高世所罕見,我本以為必是個前輩高人,哪知竟是個少年。


    隻見卓亦疏豐神雋美,麵如冠玉,麵色輕佻,眼中自帶三分風流,腰懸長劍,當真是翩翩美少年,安慶宗心念一動,又是暗道:我聽母親說小妹心有所屬,心上人叫做卓亦疏,是江湖中有名的少年英才,年紀雖輕,但劍法高級,深不可測,適才見他淩空發劍,果然遠非常人可及,小妹的心上人多半就是他了。


    卓亦疏仍是那般輕佻不恭,此時開口說道:“閣下眼力非凡,竟能看出我的來處。”


    安慶宗卻道:“我對武學一途不甚了解,而公子乃是武學高手,在下看不出公子的藏身之處。”


    卓亦疏疑道:“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安慶宗說話時直麵卓亦疏藏身之地,方向絲毫不差,顯然是提前知道,隻聽安慶宗續道:“小妹的性子與我母親一般無二,她見我受辱,自是要站到我身邊替我出頭,可她隻一來此就站在樹旁,潛身於眾人之後,此舉與她性格大為不符,後來白九君發出暗傷打她,卻被周身劍氣所阻,小妹雖然是從素青掌門,但她的武功還遠不到這般出神入化的境地,必然是有高手相助,思來想去,就應該是卓公子在左近。”


    卓亦疏奇道:“閣下連我的身份都猜出來了?”


    安慶宗笑道:“公子大名早已響徹江湖,雖然我不是江湖中人,但卻如雷貫耳。”


    正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公孫和與海順來到此處,他二人得知竇華退去,是以趕忙現身相見。


    公孫和向安慶宗說道:“多謝安公子相救,大恩不敢言謝,容日後相報。”


    安慶宗笑道:“諸位能光臨寒舍,實是蓬蓽生輝,要說相救,今日之事多虧了卓公子,要是沒有他在這,不光保不住兩位,就連我小妹都要丟了性命。”


    公孫和聽後哈哈一笑,說道:“亦疏,想不到你又在這出了風頭。”


    聽得此話,安慶宗方知他們竟然早就相識,當下不免驚愕。


    卓亦疏卻道:“那個白九君是個厲害人物,想不到竟然投靠了楊國忠。”


    白九君為救竇華出手,必然是投靠了楊國忠。


    公孫和聞言臉色一變,說道:“可是那個手持長劍,身著寬大長袍的男子?他還有一手暗器功夫極其厲害,所發銀針無往不利。”


    卓亦疏迴道:“不錯,這人就是白九君,是合歡莊之主,我與他鬥過幾場,知他武功高強,所用長劍名為影灼,暗器是暴雨梨花針。”


    塞北沈家許久不入中原,而白九君的又是晚輩,他成名時就在近幾年,所以公孫和等人不知他的名聲。


    安慶宗說道:“剛才我的家丁告訴我,竇華派了人守在府外,咱們這裏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們的掌控。”


    公孫和不忿的說道:“若是平時,我大可大搖大擺的走出去,諒他們也留不住我,隻是今日我有傷在身,若是貿然出府,搭上性命倒沒什麽,隻怕連累了安公子。”


    安慶宗沒有隱瞞身份,眾人雖知他是安祿山的兒子,但見他並非奸邪之輩,而且奮力搭救公孫和,不惜與楊國忠正麵相對,是以對他頗有好感,並不介懷他的身份。


    此時隻聽安慶宗又道:“閣下既然受了傷,不妨留在這裏休養幾天,今天得岐王相助,想必那楊國忠也會心有顧忌,這幾天不敢前來攪擾,就算他一直派人守在府外,等過幾天我大婚時必然人員複雜,閣下就可趁亂離去。”


    此法倒也甚好,安慶宗娶的是岐王的女兒,大唐的榮義郡主,就算楊國忠再怎麽膽大包天,也不敢出來攪擾。


    公孫和說道:“此法甚好,隻是不免太過麻煩安公子了。”


    “公孫先生肯光臨舍下,晚輩深感榮幸,何來攪擾之說?”安慶宗言辭誠懇,自是肺腑之言。


    公孫和心中感激,便即說道:“那我也就再不推辭了。”


    安慶宗微微一笑。


    公孫和又對海順說道:“你去將此間事由告知給大哥,讓我等我幾天。”


    公孫海就在附近,自然要讓他知道此間之事。


    海順正要領命離去,卻聽卓亦疏說道:“海順留在這裏吧,我去找公孫大爺就是了。”


    卓亦疏本意是擔心白九君就在府外,他武功奇高,海順必然不是對手,到時候不但消息傳不出去,還會白白搭上性命。


    而安慶宗則以為卓亦疏是擔心公孫和的安危,所以才讓海順留下,他便心中暗道:卓亦疏怕我加害公孫和,卻是將我瞧的忒小了,但他既是小妹的心上人,將來與我也是一家,不必跟他計較,我以他所言行事,免去了他的擔憂,省得讓他以為我心中有鬼。


    念及於此,安慶宗便即說道:“我這就給兩位去安排住處。”


    海順將公孫海的所在告知給卓亦疏,卓亦疏聽後牢牢記下,然後與眾人拜別,縱身躍出府中。


    行出許久,也不見白九君前來,便知白九君並未守在府外。


    卓亦疏心中暗道:白九君不肯歸順懸天宮,如今卻投靠了楊國忠,卻不知為何如此。


    當下直奔公孫海所在而去,大約一個時辰後,卓亦疏已來到長安郊外,忽聽得前方傳來打鬥之聲,卓亦疏奔去一看,隻見公孫海正與一人苦鬥,那人是個女子,正是唐澈。


    卓亦疏暗道:想必是公孫海認定唐澈是翠微島的人,兩人一言不合動起手來了。


    心念至此,卓亦疏趕忙縱身而出。


    公孫海雖然雙腿已廢,但武功兀自不弱,竟與唐澈鬥得難解難分。


    唐澈曾經是翠微島主,無論是武功還是機關術都是當時罕見,當初是五行堂主聯手才能擒住她,足可見她武功之高,離了翠微島後雖然失了許多機關暗器,但武功仍在,又已得了美人懷,實力已然恢複了七八成,對上公孫海卻仍是久攻不下,心中不免焦急。


    正在這時,忽見卓亦疏閃身而至,他分襲兩掌,各自擊退兩人攻勢,公孫海和唐澈眼見來人,都是吃了一驚,一起後撤。


    公孫海笑道:“亦疏,你怎麽在這?”


    卓亦疏迴道:“我來是傳遞消息的。”


    “哦?什麽消息能勞動你的大駕?”


    “公孫二爺現在長安城中,雖然受了傷,但已脫離危險,隻是楊國忠布下了人馬阻攔,所以他離不開藏身之處,過幾天才能來此。”


    公孫海聽後心中一鬆,他最擔心的就是二弟的安危,如今從卓亦疏口中得知他已脫離危險,心中登時一寬。


    一旁的唐澈問道:“卓公子來的真是時候。”


    不待卓亦疏迴話,卻聽公孫海冷笑道:“唐島主也認得我家姑爺?”


    卓亦疏笑道:“公孫大爺有所不知,唐澈姑娘已經不是翠微島主,這事說來話長,且聽我慢慢道來。”


    卓亦疏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盡數告知,公孫海聽了也是嘖嘖稱奇,一旁的唐澈始終臉色平靜,本也不想多言,可又想到卓亦疏與塞北沈家關係莫逆,自己又欠了卓亦疏一個大人情,也不好讓他在中間為難,是以便道:“當年穆成舟和公孫大爺的恩怨我略有耳聞,那事的確是穆成舟的不對,隻是我知道這事時已然是數月之後。”


    公孫海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當初他與穆成舟動手本就是意外,就算那時唐澈是翠微島主,卻也與她無關,更何況現在唐澈與翠微島已經再無關係,又知她以公主之尊流落江湖,是以不免歎她命運多舛,於此間恩怨自然不會算到她身上。


    當下停手罷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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