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場中諸事皆定,餘下眾人皆是長歎一聲,長離山莊突逢大變,一時間誰也拿不定主意,便即有弟子上前說道:“小公子,咱們接下來該當如何,還得請你給個主意。”


    卓亦疏無心染指長離山莊,但這畢竟是母親的娘家,他也不能坐視不管,是以此時便道:“先將素青掌門和陳府主留在莊中療傷,我自會尋迴清讓表姐,該由她接任長離莊主的位置。”


    眾人聽後也覺有理,黎清讓雖是女子,但長離山莊並無女子不能接任掌門的規矩,此時由她接任莊主自是再適合不過。


    冉吟懷上前說道:“公子,顧清韻又該如何處置?”


    卓亦疏聞言輕笑一聲,轉身走到顧清韻身旁,說道:“你當真是好本事,一女嫁二夫,黎荀和周火都著了你的道。”


    顧清韻被金宵宗禁錮,自然動彈不得,但她雖知身陷敵手,但卻怡然不懼,而是說道:“如此都是明盟主的奇謀妙策,江湖之大,無不在他掌控之中。”


    對於此話,卓亦疏倒也並不反駁,因為顧清韻的所作所為的確是明無為的指示,這一切都是明無為的算計。


    但長離、淩霆兩派人馬卻紛紛大怒,一時間群情激憤,尤其是長離山莊的人,此次長離山莊兩大高手接連殞命,致使本派實力大損,日後的江湖名聲恐怕也要一落千丈了。


    卻又聽顧清韻說道:“卓亦疏,明盟主很是看好你,其實隻要你服個軟,你就還是明盟主的徒弟,將來能接任歃血盟不說,就是執掌這偌大的江湖也不在話下,豈不是勝過當一個小小的金宵宗主。”


    卓亦疏輕佻一笑,似他這般人物豈會被顧清韻所迷惑,隻是不屑動手教訓罷了。


    可雲瀟湘卻無這般顧慮,她聽得顧清韻所言竟是不把金宵宗放在眼裏,要知道金宵宗乃是雲錦傾盡心血所創,顧清韻辱及金宵宗等同於小看了雲錦,雲瀟湘怎會容她,當即‘啪’的一巴掌扇了過去,登時就讓顧清韻嘴角溢血。


    眾人都覺這一耳光實在痛快,紛紛心中叫好。


    顧清韻臉色大變,怒喝道:“卓亦疏,你若是在這麽執迷不悟,將來不免身敗名裂,你以為你鬥得過明盟主嗎?”


    “明無為?”卓亦疏滿臉的輕佻不恭,完全沒把顧清韻的話放在心裏,而是輕笑道:“他現在在哪?”


    顧清韻聞言一怔,卓亦疏的樣子可不像是要去投奔明無為,而是極其輕視,語氣中甚是不屑。


    顧清韻說道:“此間事了,明盟主自會派人來救我。”


    隻見卓亦疏聽後竟是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十日內,隻要明無為派人來救你,我就任你離去,絕不為難。”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長離弟子趕忙說道:“公子,此事萬萬不可,這女子害的咱們長離山莊不輕,怎能任她離去。”


    陳凝薇等一眾淩霆弟子也是大惑不解,不知卓亦疏為何要這麽決定。


    反倒是素青勉強開口道:“你們急什麽,還真以為明無為會派人來救她嗎?”


    冉吟懷也是笑道:“此事一了,顧清韻不但成為一個棄子,更是明無為唯恐避之不見的人物,明無為絕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救她。”


    此話一出,眾人皆覺有理,但顧清韻卻對明無為極為信賴,此時不顧眾人所言,兀自喜道:“此話當真?”


    卓亦疏輕笑一聲,轉身就走。


    莊修平冷哼道:“我家公子言出必踐,怎會失信於你這蛇蠍女子。”


    隨後數日,長離山莊整頓一番,莊中群龍無首,而且莊中兩大高手盡失,實力大為受損,當務之急就是迎迴黎清讓接任莊主之位。


    卓亦疏知道黎清讓與上官頓在一起,本是打算通過汙衣幫弟子去尋他,可卻有一人先一步找到莊中。


    來者是一個中年美婦,手持長劍,站在莊前大喝,讓長離山莊交出她女兒。


    卓亦疏迎了出來,眼見來人,卻是輕笑問道:“你女兒是誰?”


    那美婦說道:“我女兒是琅琊派之徒安慶儀,我一路尋她至此,知她進了長離山莊,快將我女兒交出來。”


    原來這人就是安慶儀的母親,也是安祿山之妻,姓康,人稱康夫人。


    卓亦疏說道:“不錯,安慶儀如今就在長離山莊之中。”


    素青受了傷,自然無法遠行,是以留在長離山莊中療傷,安慶儀陪在師父身旁,她雖是安祿山之女,但這次全仗有她才能知曉事情的真相,是以眾人也就不再在意她的身份,對她以禮相待。


    康夫人聽得卓亦疏所言,便即厲聲喝道:“快將我女兒交出來。”


    哪知卓亦疏聽了這話後卻是迴道:“要說讓娘親見女兒本是情理之中,可你如此吵鬧,我若是應了你的要求,別人還以為是我怕了你。”說到此處他又對雲瀟湘說道:“雲夫人去將安慶儀看住,沒我的吩咐不許她出莊。”


    雲瀟湘對安家的人想來看不順眼,縱然安慶儀言明真相有功也仍是對她冷眼觀之,更何況是安祿山的結發妻子,雲瀟湘更是不屑一顧,此時得了卓亦疏的命令以後當即轉身入莊。


    卓亦疏此舉自然惹得康夫人大怒,隻聽她喝道:“姓卓的,你欺人太甚,真不把我放在眼裏嗎?”


    說完之後縱劍來攻,卓亦疏輕笑一聲,抬手迎擊。


    康夫人的劍法矯若遊龍、攻守兼備,既能護住自身又能分刺對手周身要穴,功夫著實精湛。


    卓亦疏展開靈犀劍法,雖空手對之,但劍氣縱橫,招式之精妙更勝康夫人。


    兩人苦鬥一陣,康夫人暗暗心驚,眼前少年雖然年歲不大,但劍法精妙,更可空手發出劍氣,劍勢之強世所罕見,便即暗道:怪不得明無為對卓亦疏青睞有加,一心想將他重新收迴門下,今日一見,這人果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安祿山手下能人眾多,可若是說起哪個能與卓亦疏相提並論,卻也隻有那一兩人而已,而且那都是三四十歲的人物,心機謀慮亦或是武學內力都在巔峰之時,如此方能與安祿山一起圖謀大事,但卓亦疏卻隻是弱冠之年,假以時日定能遠勝如今,這般看來,安祿山的那些手下可沒有一個比得上他。


    又見卓亦疏長劍未出,顯然是未盡全力,康夫人知他配有飲怨劍,鋒利絕世無匹,以之相對更是難以對付,若是他仗劍而出,實力更甚。


    念及於此,康夫人心中不免擔憂,又見卓亦疏始終不肯出劍,轉念想道:是了,早就聽說卓亦疏桀驁疏狂,他見我是女子,所以不肯全力應對,哼,他可真是小瞧了我。


    忽見康夫人劍勢突變,鋒芒頓時驚起,竟然招招都是有攻無守,在卓亦疏的驚愕之中隻聽康夫人冷笑道:“卓亦疏,我就不信不能逼你使出全力。”


    聽得此話,卓亦疏心中恍然,卻是輕笑一聲,暗道:這人倒是個剛烈女子。


    為了能讓卓亦疏使出全力,康夫人不惜放棄防守,讓人不禁想起當初安慶儀在靈山島身陷重圍,為免被擒是以意圖自殺的情景,也是這般剛烈,這母女二人當真是一脈相承。


    可偏偏卓亦疏的性子也是疏狂的過了頭,此時見得康夫人如此更是不肯出劍,定要以空手對之,並且也舍棄了防守,與康夫人對攻。


    卓亦疏空手肉掌,就算他再怎麽厲害,卻也是血肉之軀,如何比得過精鋼劍鋒,再加上他不肯躲避防守,是以竟被康夫人漸占上風。


    康夫人雖然挽迴了頹勢,卻還是眉頭一皺,心中暗道:我這柄長劍乃是精鐵所製,是世間罕見的寶物,我憑此神鋒與卓亦疏的血肉之軀對攻,就算贏了又能如何?我年長他二十餘歲,但內力卻不及他,已是輸了一籌,現下他以肉掌與我劍鋒對攻,尚能與我戰成平手,我又輸了一籌,想我也是一生習武,生平從未遜於別人一招半式,但今日卻是栽了,事已至此,本該攤手認輸才是,可如今之事關係到我女兒的性命,我也隻能趁勢欺人,待救出慶儀以後,我再向他磕頭認輸。


    康夫人自覺贏了也不光彩,隻是礙於安慶儀的安危所以隻能違背本心,便即加強劍勢,這樣一來,卓亦疏更加舉步維艱。


    一旁的金宵宗眾人看出端倪,此時紛紛心中擔憂,左丘望皺眉道:“公子的桀驁性子上來了,以空手硬拚康夫人的利劍,並且兩人全都有攻無守,這樣一來公子可是吃了大虧。”


    冉吟懷等人也是臉露擔憂之色,卻也知卓亦疏性子桀驁,若是出言勸告反倒惹他不悅,卻又不能眼睜睜看他喪命於對手的劍下。


    康夫人也是暗道:鬥到如今,我隻能使出那一招‘心狠手辣’,這是有去無迴的招式,此招一出必要傷人,有違天和,當年師父曾鄭重叮囑我不到性命堪憂之時不許使出這招,眼下卓亦疏以空手對我利劍,若是再有這招,他必然亡於劍前。


    康夫人暗暗欽佩卓亦疏桀驁不馴的性子,心中已對他極為賞識,實不忍心傷他性命,可若是不出絕招,卻也勝不過他。


    哪知就在康夫人暗暗思忖之時,卓亦疏忽然劍勢驚起,原來他久攻不下,心中不免煩躁,當即強提內力使出三步成殺,這一招以卓亦疏目前的境界就算是使用飲怨劍也隻是勉強施展,就算勝了對手也會傷及自身,實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更何況現在卓亦疏又是以空手發之,更損內力。


    這招三步成殺何等厲害,康夫人乍見之下也是心驚肉跳,那一招本在猶豫的‘心狠手辣’當即應勢而出。


    此招一出,卻讓康夫人悔之不及,她暗道:這招是我的保命絕技,本就能破開對手的防守,可現在卓亦疏不做防守,這一招非得讓他當場喪命不可。


    心中雖然後悔,但這招有去無迴,康夫人也已經失去了掌控。


    哪知就在這時,突有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戾劍氣衝天而起,所有人全都心中一凜、駭然失色。


    原來是卓亦疏在危急之中引發了領悟的飲怨劍意,這邪戾之鋒衝天而起,去勢摧枯拉朽,竟然硬生生的破開了康夫人的絕技,康夫人心中一驚,趕忙橫劍在前,卓亦疏的劍意擊在劍身上,映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未過多時,強光散盡,眾人看去,隻見康夫人仰天倒地,手中的長劍更被卓亦疏一擊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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