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亦疏等人衝入陣中,自是引得眾人大怒,江湖之中盡是些桀驁不馴的人物,雖不如卓亦疏這般目空一切,但此時眼見有人衝將進來,自是要殺人立威。


    莊修平等人也知如此,暗道一聲今日之事必然不能善了。


    駱達也在暗自戒備,心中兀自苦惱,今天這架勢實是危機萬分,動起手來不要說自保,就是想跑都難。


    雲瀟湘卻神色自若,隻在專心看著自己的指甲,她生的好看,一雙手也修長纖細,指甲更是精心修剪的,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想要牽一牽,但瀟湘毒妃的兇名震懾江湖,又有誰敢去占她的便宜,如剛才那人不知真相從而禍從口出,隻能換來雲瀟湘劇毒斃命。


    冉吟懷雖是風塵女子,但見過許多兇險場麵,此時隻是臉色微變,往卓亦疏身邊靠了靠。


    卓亦疏仍是滿臉的輕佻不恭,遊目四顧,隻見四周眾人形色各異,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著打扮也各不相同,甚至還有西域人士。


    莊修平眼見己方身陷重圍,便欲想個萬全之策,隻聽他說道:“諸位齊聚於此是為了那四十萬兩白銀吧。”


    四周眾人聽後有的冷笑一聲,有的則幹脆不答,還有人說道:“你們不也是衝著這筆銀子來的嗎,何必惺惺作態。”


    莊修平聽後卻是冷笑道:“不錯,金宵宗就是衝著這筆銀子來的,不過我們卻不是想將這筆銀子據為己有,諸位可知這筆銀子是用來做什麽的?”


    有人迴道:“用來娶妻生子、廣納妾侍。”


    聽得此話,眾人紛紛哈哈大笑,四十萬兩白銀不是小數目,的確做得到‘娶妻生子、廣納妾侍’。


    又有人說道:“就許你們宗主帶著兩位如花似玉的美人,難道就不能讓我們也嚐嚐美色?”


    此話一出,立刻有人許多人跟著起哄叫好,雲瀟湘忽的長歎一聲,剛才說話那人當即一驚,暗道:我怎麽忘了這個女子出手狠辣,適才有人輕言取笑她便即招來殺身之禍。


    又想起適才那人的驚唿慘叫,眾人不禁後背一涼,一時間起哄叫好聲也弱了下去。


    可雲瀟湘卻並未出手,隻是說道:“誰要覺得我生的好看大可走上來瞧瞧,躲在遠處看得清嗎?”


    眾人見她出手狠毒,哪裏還敢上前送死,剛才說話起哄的人也紛紛閉嘴不言,就怕雲瀟湘找上自己。


    這時又有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說道:“我聽說金宵宗的宗主姓雲,乃是昔日懸天宮蒼雲部的首領雲錦,怎麽今日一見卻又成了這位卓公子。”


    這人必然是個江湖前輩,對於江湖之事知之甚詳,此時方才有此一問。


    莊修平便道:“老宗主已然辭世,現已將宗主之位傳於卓公子。”


    那人‘哦’了一聲,再不說話。


    莊修平又對眾人說道:“大家既是衝著四十萬兩白銀來的,那我就得說上一句,這銀子本是汝陽王用以治理黃河水患的,諸位要是搶走了,卻不知良心何安?”


    眾人聞言仍是反應各異,有的臉現思慮之色,有的則不以為然,還有的持懷疑態度。


    有人便道:“治理黃河水患自有朝廷撥銀,又何須朝中大臣自掏腰包。”


    聽得此話,卻是冉吟懷出聲說道:“現在朝中貪腐,賑災銀經過層層克扣已然所剩無幾,到了郭子儀大人手中時已是十不存一,用來治理水患根本不夠。”


    冉吟懷本是文隱閣的人,曾以反唐為己任,所以對大唐的貪腐跡象頗有研究,文隱閣主也把唐王朝的日漸貪腐看作是天助複隋,朝廷貪汙成風必會失掉民心,那時起兵伐唐自是一唿百應,所以那時文隱閣主長對冉吟懷說起朝中貪腐之事,冉吟懷自是知之甚詳,此時便又對眾人言說。


    對於朝中貪腐成風,此地眾人雖是江湖草莽卻也略知一二,自是知道冉吟懷所說並非胡言,當下便有人說道:“前些日子我路過黃河邊,的確見到黃河決堤的慘狀,已有不少人死於此次災患。”


    此話一出卻也有不少人附和,又有人說道:“那人跟咱們說時卻沒說這筆錢的用處,隻說是一位貪官在任上時搜刮的民脂民膏。”


    聽得此話,卓亦疏等人方才了然,鮮於仲通將這筆錢說成是章仇兼瓊的貪汙所得,而並未實話言明。


    此時既知真相,便有人心生退意,見得人影晃動,有人兀自離開。


    但離開的人隻是少數,大部分人還在觀望,有的是不信金宵宗所說的話,還有的則根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此時隻聽有人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也許是他們命裏該有此劫。”


    這話也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同,這筆錢畢竟不是小數目,所以人們寧願鋌而走險。


    莊修平又道:“今日咱們金宵宗來此就是想奉勸諸位不要染指這筆賑災銀,將其用於治理水患才是正道。”


    聽得此話,卻有人冷笑道:“笑話,你們金宵宗一句話就讓我們舍棄了大筆錢財,卻不知道是不是你們金宵宗的計謀,想要將白銀據為己有。”


    持此態度的人不在少數,此時見有人說了出來,紛紛附和。


    烏宏喝道:“我金宵宗豈是這等卑鄙小人,你們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高險峰也是冷笑道:“諸位要是信不過我金宵宗,大可隨我們一起前往,可親眼看著我們將這筆錢用於何處。”


    有人冷笑道:“這筆錢用在哪裏都不如收進我的口袋中。”


    一語言畢,便見南首有人躍眾而出,這人縱身而來同時手中一揮,一根軟鞭便即揮出,直奔卓亦疏而來,這人是想著既然金宵宗認了這個少年為主,那自己就非要讓他在眾人麵前狼狽不堪,如此正好打壓金宵宗的氣焰。


    可這長鞭尚未到達卓亦疏近前,高險峰卻先縱身迎去,他輕功高絕,身法已是鬼神難測,此時隻見他矯若遊龍,竟然緊貼著軟鞭迎上前去,對方眼見於此自是大吃一驚,但他既然以此為兵器,自然十分擅長,絕非隻有一招一式,此時便見他手中換勁,長鞭隨之而動,如同一條吞天巨蟒。


    高險峰冷笑一聲,身形一晃,便隨著長鞭的變化而動,任那長鞭如何靈巧,卻都傷不到高險峰分毫。


    眼見此景,此地眾人皆是一驚,怎麽也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輕功絕佳者。


    就連卓亦疏也不禁心中讚道:高險峰的輕功果然天下無雙,若是我與此人相對,必是要以長劍之鋒抵擋長鞭之利,雖也能勝過,但未必有他這般瀟灑。


    此時高險峰襲至那人身前,手中寒光一現,一對短刃便即取出,高險峰雙手一翻,一把短刃襲至對方手腕,另一把則攻向對方咽喉。


    那人見此大驚,想要收鞭迴來卻哪還來得及,隻得抬掌硬抗,可高險峰早就料到如此,一對短刃去勢忽變,分取對方雙腕,去勢極快難測,隻聽得一聲慘叫,那人長鞭落地,左手腕鮮血直流,右手則被齊刷刷的削去三根手指。


    高險峰一擊得手後也不停留,腳下隻是一踏便即閃身而迴,他這一來一去隻在瞬息之間,但卻已經擊敗敵手。


    眼見於此,滿堂皆驚。


    更有人暗道:以前聽說金宵宗中盡是奇人異士,今日一見果然是盛名無虛,這高險峰的輕功已臻化境,世上無人能出其左右。


    其實使長鞭那人的武功不弱,鞭法也是精妙,隻是長鞭講究的就是遠距離取勝,但他偏偏遇上了高險峰,高險峰以輕功欺身近前,長鞭自是再也發揮不了威力,隻得被高險峰一擊而退。


    這時卻又有人喝道:“看來金宵宗是要以武力逼我們放手了。”


    這人說話自是為了引起眾怒,好讓此地高手對金宵宗群起而攻,而他也不隻是說說而已,話音一落便即縱身攻來,烏宏見此就要迎上前去,卻被卓亦疏按住肩頭攔了下來,緊接著就見卓亦疏挺劍上前。


    卓亦疏率人一路猛衝猛打的攻進人群之中,自然不是來看熱鬧的,他知此地眾人都是江湖草莽,非得讓他們心服口服才行,所以他選擇以武力鎮之。


    飲怨劍出,迎向那人而去。


    那人使一杆鐵棍,迎麵壓落而下,卓亦疏使了個‘引’字訣順勢而動,便將對方的力量卸至一旁的山石上,隻聽得‘轟’的一聲,鐵棍砸在山石上迸濺出一陣火光。


    卓亦疏一擊得手便即輕笑一聲,旋即反手一劍,竟又向身後一人襲去,那人大驚,趕忙出招抵擋。


    如此長劍接連而出,竟又將十餘人引入戰圈,這些人本是站在一旁各有打算,但卻都被卓亦疏所襲,不得不加入戰圈。


    其餘眾人見此卻都出乎意料,卓亦疏竟欲以一己之力單憑長劍就要力抗群雄。


    場中眾人皆是各路好手,此時卻一起被卓亦疏挑釁,心中自然惱怒,是以出手時毫不留情,但卓亦疏怡然不懼,使出生平所習劍法,竟隻憑一人單劍就將眾人打的連連後退,後來又有幾人加入戰圈,雖是給卓亦疏加大了壓力,但卻仍不能取勝,卓亦疏一人單劍力抗群雄,打的眾人鴉雀無聲。


    隻聽卓亦疏長嘯一聲,嘯聲遠遠傳出,久久不絕,又見場中火光迸濺,卓亦疏竟以飲怨劍將數人的兵器打斷,立時又讓眾人驚唿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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