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郡飛沙門中,副門主陶猛焦急的奔進屋中,向著坐在上方的中年男子說道:“大哥,閣主還沒派人來嗎?”


    被陶猛稱為大哥的就是飛沙門主鄧屠,此時鄧屠也是神色凝重,坐在上方一語不發。


    眼見於此,陶猛更是著急,便即又道:“卓亦疏和狄青的書信已經遞來兩天了,想必明天就會到了,閣主再不派人來,咱們兄弟二人都難逃一死啊。”


    鄧屠被陶猛說的惱了,當即怒道:“你急什麽,他們區區兩個人,還能擋得住咱們整個飛沙門嗎?”


    陶猛被嚇得一愣,然後反應了過來,卻是又道:“這兩個人絕非常人,別說咱們小小的飛沙門,半個月以來咱們多少分舵都折在了這二人的手中,每次都是血流成河,那些分舵中不乏勢力強大者,比咱們飛沙門強上數倍,最後在這二人眼前也是不堪一擊。”


    鄧屠又道:“遇見敵手就讓閣主派人來救,那豈不是顯得咱們太沒用了,連卓亦疏和狄青都對付不了,以後怎成大事。”


    陶猛說道:“這兩個人一路走來,隻滅咱們文隱閣的各處分舵,對於其他門派毫不理會,這明顯就是衝著咱們文隱閣來的,何況前一陣閣主還讓各分舵的高手偽裝成狄青到處襲殺各派高手,現在狄青殺人留名,肯定是為報仇來的。”


    其實鄧屠又何嚐不知道這些,左臂神刀狄青名聲在外,那卓亦疏又是一個少年高手,隻憑一柄單劍敗盡諸多強敵,一路走來未逢一敗,這樣的人物被文隱閣招惹,又怎會善罷甘休,可求援信發出去兩天了,卻遲遲不見文隱閣主派人來救,所以鄧屠自己也是惶惶不安。


    而在距離南溪郡十餘裏外的官道上,卓亦疏和狄青縱馬同行,這二人如今已將蜀中攪鬧的天翻地覆,但卻都毫不在意,此時每人各持一壺酒,信馬由韁。


    狄青說道:“咱們一路走來,滅了文隱閣七處分舵,殺了他們二十餘名高手,這裏麵既有分舵中人,也有偽裝成遊俠散客的高手,要不是有汙衣幫的打探,我怎麽也不會想到他們竟然是要傾覆大唐江山的人。”


    卓亦疏晃了晃酒壺,輕笑道:“咱們每去一個分舵前都會提前送去書信,就是為了讓楊慎矜去支援,咱們才好擒住他,好為狄大哥你洗清冤名,隻是沒想到楊慎矜竟然如此膽小,明知道你來了卻還不敢現身,任憑一眾屬下殞命。”


    狄青也道:“不知道楊慎矜這次會不會來飛沙門。”


    “楊慎矜想在你這裏找到囚龍棒,所以知道你的蹤跡後肯定會來的,就算飛沙門再不來,其他地方也會來的。”卓亦疏道。


    “文隱閣在蜀中的分舵咱們已經滅了大半,雖然沒有趕盡殺絕,但各個分舵都已群龍無首,成不了氣候了,蜀中局勢複雜,就算不知道這些人的真實身份,但他們隻要群龍無首,很快就會被其他勢力蠶食屠滅。”狄青說道。


    狄青所言不錯,蜀中局勢複雜,每個門派或多或少都有死對頭,文隱閣的各處分舵平日裏偽裝成普通的江湖門派,當他們的頭領被殺以後,也會被當成普通門派那樣對待,逃不過被對手蠶食吞沒的下場。


    所以卓亦疏和狄青隻需要殺了門派之主即可,其他的根本不需兩人動手,不出數日,這些失去了頭領的門派就會樹倒猢猻散,被別人吞沒。


    翌日傍晚時分,飛沙門前。


    鄧屠看著被打倒的一眾手下,就連自己的副門主陶猛也被狄青所殺,鄧屠心中驚顫,看著狄青說道:“不愧是左臂神刀,刀法果然出神入化。”


    此時狄青的刀法甚至遠勝於當初在長安時,就連卓亦疏看後也不禁連連稱讚。


    狄青冷笑道:“這還要多謝你們文隱閣,我與楊慎矜苦鬥數月,這期間以戰養戰,這才使得刀法大進。”


    “楊大人就在蜀中,你們逃不掉的。”鄧屠仍不死心的如此說道。


    卓亦疏輕笑道:“你的楊大人在哪呢?我一路滅了他大半數的分舵,殺了他屬下二十餘名高手,卻也不見他現身。”


    鄧屠被卓亦疏說的啞口無言,楊慎矜確是自始至終都沒現身,不但如此,整個文隱閣的高層都不曾現身,似乎在任由各個分舵自生自滅,鄧屠看向卓亦疏,開口說道:“閣下就是卓亦疏公子吧,久聞公子的劍法出神入化,今日有幸得見,果然盛名無虛。”


    卓亦疏上前一步,輕佻笑道:“你這些廢物屬下根本不值一提,你要真想看看我的劍法,就要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鄧屠心中一顫,但事已至此,已是退無可退,便即縱身躍出,鄧屠的兵器是一根熟鐵棍,揮舞起來虎虎生風,徑直砸向卓亦疏。


    卓亦疏輕笑一聲,喝到:“來得好。”


    飲怨劍向上一挑,硬生生抵住熟鐵棍,隻見場中火光四濺,卓亦疏長劍抖動,裹著一道劍光襲向鄧屠,鄧屠大驚失色,趕忙揮棍抵擋。


    這二人來來往往之間招招斃命,乃是決生死之局。


    一旁的狄青看著兩人惡鬥,隻為卓亦疏鎮住場子,以免有別人突施殺手,而狄青也在心中讚道:亦疏兄弟的劍法越來越厲害了,比此前在長安時強了數倍不止。


    鄧屠瞅準機會一躍而起,熟鐵棍壓落砸下,哪知卓亦疏嘴角一挑現出一抹冷笑,鄧屠暗道不好但為時已晚,隻見卓亦疏長劍刺出,這一招快如閃電,徑直刺破了鄧屠的心髒,使他登時斃命,同時手中一軟,熟鐵棍也砸歪了,卓亦疏眼睛都沒眨一下,身子也紋絲不動,任憑熟鐵棍砸到身旁的地上,登時石屑飛濺。


    這是卓亦疏劍法大進後的‘靈犀望月’,已是可以平地發出,威力卻更勝從前。


    卓亦疏輕佻的看著倒在自己眼前的鄧屠,又看了看四周,他知道從今日開始,飛沙門不複存在了,文隱閣的又一個分舵被滅。


    而就在此時,遠處的夜色中隱藏著兩道人影,這是一男一女,男的不過二十多歲,那女子更是美得驚心動魄,若是卓亦疏看到了這個女子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女子就是當初在曲江流飲時的女殺手,那個冰上起舞的白衣舞美人。


    男子眼睜睜的看著遠處飛沙門的覆滅,但卻並未現身,隻聽他歎道:“咱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原來並非男子不想出手相救,而是因為他們來到南溪郡時,飛沙門已經被屠殆盡。


    白衣舞美人仍是一身白衣,這濃濃月色也遮不住她的美貌,隻聽她冷冷的說道:“卓亦疏和狄青在長安時就與咱們做對,這次絕不能再讓他們跑了。”


    男子說道:“一個飛沙門而已,比起鄧屠的死,我更關心那套靈犀劍法,而且看樣子狄青並沒有找到囚龍棒的秘密,這件事最讓我心安。”


    白衣舞美人卻道:“可咱們在蜀中的分舵已經被滅大半了,咱們辛苦經營了這麽久的勢力都被毀了。”


    男子仍是古井無波,隻聽他說道:“蜀中我們待不下去了,若是不這樣棄車保帥,長安來的那人定會讓咱們死無葬身之地。”


    白衣舞美人驚道:“難道驚動了李唐王室?”


    男子冷笑道:“李唐王室氣數將盡,李隆基年老頭昏,朝中對他陽奉陰違,如今朝堂上真正掌權的人不是皇帝。”


    “隻可惜楊叔叔他沒能做成大事,既沒有在朝中大權獨攬,也沒能尋到囚龍棒。”白衣舞美人歎息道。


    白衣舞美人果然美得不可方物,一聲歎息也讓人如癡如醉,男子卻始終不迴頭看她,不知是不是也怕被她的美貌所震撼迷惑。


    隻聽男子說道:“說起楊叔叔,我還得趕緊去救他,這次他的官職是保不住了,能把這條命留下就不錯了。”


    “如此一來,咱們在朝中就失去了一個臂膀。”


    “無妨,現在天下將亂,楊叔叔就算留在朝堂也不會有所作為的,反而會束手束腳,至於咱們在朝廷中的臂膀,我已經有了新的人選。”男子說道:“現在的當務之急不在長安,而在江湖。”


    “江湖中盡是草莽,李家坐擁天下多年,這些江湖人就真把李家當成了天下共主,要想讓這些人入我文隱閣,絕非易事。”白衣舞美人如此說道。


    “既然他們不肯加入我文隱閣對付李唐王朝,那至少也要讓這些江湖草莽不會去幫李家。”男子說道。


    “你是說讓整個江湖處於中立位置?”白衣舞美人不無擔心的說道:“可是這事恐怕不行,李家得這天下時多得江湖相助,江湖中的佛道兩家更是與李唐王朝關係密切,江湖中其他門派以佛道兩家為首,這兩家若助李唐王室,其他門派也一定會力保李唐江山。”


    男子聽後卻隻是冷笑一聲,旋即說道:“當整個江湖都自顧不暇的時候,誰還有能力去保所謂的大唐江山?”


    白衣舞美人聞言一愣,雖然不知道男子到底有何計策,但白衣舞美人知道男子向來算無遺策,定能將整個江湖握與手掌之中。


    男子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句:“小懷,這兩個人就留給你對付了,不要讓我失望啊。”


    白衣舞美人聞言深施一禮,迴道:“請閣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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