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家後,周觀塵去了浴室,正準備脫衣服洗澡,薑芫走進來。


    他挑眉,“一起?”


    薑芫臉微微一紅,給他看自己手裏拿的熱敷包,“這個帶點薑味,要不敷完再洗澡吧。”


    他邁著長腿走過來,居高臨下看著她,“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薑芫迴答得很誠實,“當然是因為你今天幫了秀姨,我不知恩圖報,就真是白眼狼了。”


    她的話雖然跟他想的差不多,但從她嘴裏說出來,周觀塵還是不舒服。


    他並不想要她的感恩,而是要真的關心。


    他握住了她的手。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薑芫一跳,手裏的藥包差點掉在地上。


    “你幹什麽?”


    “薑芫,你可以再喜歡我一次,就喜歡現在的我。”


    他的話很生硬,甚至帶著點命令的語氣,可薑芫卻沒有反感。


    麵館裏那點那點微末的希望忽然又升騰起來,明明知道不該但又壓不住,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失神地看著他。


    周觀塵抱住她的腰,“不出聲我就當默認了。”


    薑芫點點頭,跟著又搖搖頭。


    周觀塵不在意這些,他覺得她點頭就夠了。


    他勾起唇角,低下頭緩緩靠近她——


    薑芫卻把身子往後一仰,躲開了。


    男人有些煩躁,“薑芫,你耍我。”


    “周觀塵,想要我愛你也不是不行,那你能跟白抒情不再來往嗎?”


    說出這句話,她喉嚨發幹,緊張的心髒砰砰亂跳。


    周觀塵注視著她的目光很深沉,是一種她看不懂的複雜。


    可看不懂還是要看下去,她梗著脖子堅持,眼眸已經濕潤。


    男人粗糙的拇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果然如此。


    聽到這個答案,她忽然像被抽幹了力氣,整個人酥酥薄薄的一片,下一刻就要碎了。


    他偶爾的善心,她就當了真,幸好,還沒有深陷下去。


    “藥包我放這裏,你記得敷上。”


    剛轉過身,就給他扣著腰抓迴來,“不是要給我敷嗎?不準走。”


    薑芫垂著頭,努力掩飾自己的失態,“要不等洗完澡再敷吧。”


    “你生氣了。”


    薑芫忽然暴躁起來,“我沒有。”


    “還給我甩臉子。”


    薑芫幾乎想尖叫,“行了,都是我不對,來,肩膀露出來,給你熱敷。”


    周觀塵並不動,隻是直勾勾的盯著薑芫,那眼神讓人心燥不已。


    薑芫渾身起了刺兒,一根根倒紮入肉裏,又疼又癢。


    低下頭,摳著他的手臂,同時身體往前衝,想要擺脫他的桎梏。


    周觀塵先是一愣,竟然鬆了手,但很快又把人撈迴來,緊緊壓在門上。


    “你鬧什麽?”


    薑芫不想說話,偏過頭去緊緊咬著唇。


    男人皺起眉,粗糲的手指頂開她的唇,“想咬我就來,咬自己算什麽本事?”


    薑芫沒跟他客氣,上下門牙一對,兩個牙印就深深的陷進去。


    男人靜靜看著,不吭一聲。


    薑芫覺得牙齒發酸了才鬆開,不過這口氣發泄出來,心裏就舒服了很多。


    周觀塵看自己的手指,手上沒肉咬的不深,但有些泛紫,可見她真沒少用力氣。


    他豎起手指給她看,“小毒婦。”


    薑芫還是一言不發,她不敢說話,臉部的肌肉都因為隱忍輕輕顫抖。


    男人輕摸著她的小臉兒。


    “薑芫,白抒情是駿駿的媽媽,現在駿駿還有心理問題,我不可能就跟你承諾再不見她,但是我會把她調離秘書部,減少跟她見麵的次數,做到非必要不見麵。”


    周觀塵說這些,包括最近做的這些,都是他現下能給予的最好承諾。


    說完後,他就靜靜看著薑芫。


    薑芫的雙手緊緊攥住,說沒有心動是假的,甚至心理防線也坍塌了一角。


    他是她年少的喜歡,又傾注了三年青春陪伴,就這樣黯然退場多少有些不甘心。


    以前隻是為了止損,那現在……


    許久,她才低聲說:“你記得萬寶齋那個蒜頭瓶嗎?”


    周觀塵不明白她為什麽說這個,但還是點點頭。


    薑芫眼底水汽氤氳,“蒜頭瓶修補過後,雖然還能煥發美麗光彩,可也隻能束之高閣供人觀賞,根本經不起絲毫磕碰,有了問題的婚姻也是這樣,就算修補得再好,也不是原來的模樣了。”


    男人抿唇輕笑,“不管是原裝的還是修複的,總之都是我的,薑芫,這是我們的機會。”


    他要薑芫,也要他們的婚姻。


    三年前他是被動接受的,可既然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就會對她負責到底。


    薑芫最後說考慮考慮。


    她想,反正暫時還離不了婚,那就先這麽著吧。


    其實她知道,在那萬萬重的理智裏,一丟丟感情卻足以占據上風,就像野草裏的火種,風一吹,就燎了原。


    ……


    也不知道周觀塵用了什麽辦法,何樹變乖了。


    不但每晚都打電話,還不斷檢討自己犯下的錯誤,聲淚俱下。


    秀姨也跟著掉淚,她以為這輩子都熬不到這孩子認錯的這一天。


    就在秀姨出院的那天,他迴來了,人曬得黢黑,卻比起薑芫上次見他,不再是窩窩囊囊一灘泥長在沙發上,有了少年人該有的朝氣。


    當他洗第一個碗時,連何苗都驚呆了。


    她偷偷跟薑芫說,很想拜師學藝,問問周觀塵的人是怎麽馴服他的。


    而秀姨更想請他吃頓飯表示感謝。


    薑芫不敢替他答應。


    雖然他最近親民了很多,也紆尊降貴幫了不少忙,可這也不代表他能隨叫隨到。


    更主要的是,她已經好幾天沒看到他了。


    最近他早出晚歸,跟以前的狀態很像。


    開始,她覺得這樣挺好,她不用麵來自他的壓力,可以好好想想。


    可一天天過去,她開始不確定了。


    難道是因為那天她沒答應,他又生氣了?


    一想這些,她就心煩意亂。


    可秀姨說了她也不能不管,晚上迴家後就問周觀塵的動向。


    李姐笑笑,“先生最近都是一早出門兒,晚上11點多才迴來,迴來後還要去書房忙一會兒,很辛苦呀。”


    11點呀,那她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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