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隻好上前兩步,屏幕上的白光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眼睛格外幹淨懵懂。裴域盯著他看了許久,眼底含著炙熱的愛意和思念。他伸出手,隔著屏幕觸摸起楚暮的臉,在沉默許久後,狹長的眼尾含著些許腥紅,低笑了下。楚暮看得莫名感覺發冷。裴域的聲音含著慶幸,他道:“還好在我死之前,我等到你醒來了。”“你一直在等我嗎?”楚暮小聲問。“對。”裴域說:“寶寶,從你的休眠體宣布腦死亡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找救活你的方法。”楚暮環顧了一圈,手指了指室內,“那……我的照片怎麽會在這裏?”“這裏是你以前休眠的原址,你以前就是在這裏長大的。”楚暮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麽 ?”意思是,他還不容易從帝都星逃到原星,最後還是陰差陽錯的迴到了自己以前休眠的地方?這怎麽可能……裴域的聲線變得溫柔:“別害怕,寶寶,我很快就來帶你迴家。”“什麽…… ”楚暮還沒說完,黑色顯示屏的信號源就被瞬間切斷,門轟然打開。裴宿的肩斜靠在門邊,他的碧藍色的眸子深沉,目光陰幽。他低頭問楚暮:“你不好好待在病房裏 ,來這裏做什麽呢?”楚暮嚇得肩頭一顫,他心虛地答道:“沒幹什麽,就……就隨便走走。”“這樣啊,那快出來吧。”裴宿眼中又浮起笑意 ,還戴著口罩,一手替他推開鐵門。楚暮點頭,快步走出這扇門。他跟裴宿站在門外,楚暮卻不敢動了。他是被裴宿帶會這棟醫院大樓的,這就說明裴宿早就知道他在這裏休眠過。裴宿凝視著楚暮,問:“想什麽呢?”楚暮大著膽子,緊張地問道:“裏麵……裏麵為什麽會有我的照片?”“哪有什麽照片?”裴宿的笑聲醇厚,“你是不是看錯了,小暮。”“沒有,我剛才明明在裏麵看到了。”楚暮慌忙搖頭道:“而且裏麵有一塊很大的屏幕,就正對著大門,你剛才也看到了的呀。”裴宿再次推開鐵門,示意讓他跟自己進去。等他們再次來到內室時 ,裏麵早已空無一物。楚暮看著瞬間變得空蕩蕩的室內,再次陷入了自我懷疑當中……不見了。剛才他看到的一切都不見了。“看嘛,這裏什麽都沒有。”裴宿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肩,“小暮,你是不是看錯了?”“不可能,剛才我明明看見了的。”楚暮恍惚了下,他喃喃著,“不可能會不見……”裴宿扶著他迴到了病房,楚暮在病床上躺下 。他乖乖地躺著,的眼睛望向天花板,唇瓣水紅濕潤,像是還沒從懵懂的狀態中抽離迴來。裴宿看得入迷,他替楚暮蓋好被子,道:“別擔心了,也許是你的精神太緊張了,好好休息吧。”楚暮縮在被子裏,兩手疊著,閉上了眼眸,輕聲應道 ,“好。”裴宿盯著他後腦勺看了許久,眸底的笑意逐漸被冷意替代,他的眼神幽寒,起身離開了病房。楚暮等裴宿離開後,楚暮瞬間又睜開了眼睛 。他敢肯定自己剛才看到的都是真的。他坐在病床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給自己買了張隱身卡,起身又走出了病房。他在長廊中隱約聽見了裴宿的聲音,裴宿似乎在爭吵。裴宿的語氣和剛才截然不同 ,聲音冷漠又簡短。“……你別白費力氣了,他會一直留在這。”“你以為我就不敢殺你嗎?”“沒了你,我就是唯一養大他的人。”“不要妄想把他從我身邊帶走。”“我會殺了你 。”楚暮趴在門邊,他聽得模糊,隻聽清了幾個字。裴宿的聲音停了,他隱約聽見了門邊傳來腳步聲。他連忙快步跑迴了病房,縮進被子裏,取消使用隱身卡。鞋子被他踢在床邊,被子被他弄得一團皺,楚暮窩在床中間,連發窩都弄得亂糟糟的。裴宿寵溺地笑了下,他把晚餐放在楚暮的床邊,“先起來吃點東西吧,小暮。 ”楚暮在被子裏應道:“哦。”他端起一碗粥,卻吃的很慢,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 。裴宿問他:“怎麽了,你看起來沒有胃口。”楚暮的粉唇水潤,向裴宿求助道:“醫生,不知道怎麽迴事,我感覺喉嚨有點痛 。”裴宿盯著他的脖頸,眸色幽深。看來楚暮隻是單純地把剛才當做了噩夢。他的脖頸很細,也很漂亮。喉腔是溫熱而柔軟的,讓人流連……裴宿沉默半晌,他的眸底藏著醜陋的欲望和貪婪,他站起身,眼睛緊盯著楚暮那水潤的唇瓣。“那我幫你檢查一下。”裴宿抬起楚暮的下巴,他戴上了新的醫用手套,觸感冰冷,“張嘴。”楚暮照做,張開口腔,露出粉嫩的舌尖。一根修長的手指抵在了楚暮的舌麵,正緩緩向口腔內探去。楚暮怔了怔,他懵懂地看向裴宿 。裴宿的動作緩慢,一手拿著電筒照向楚暮的口腔,他的眼神變得幽熱。隻道:“腫了。”第54章 創造的愛人(5)楚暮仰頭張著嘴, 他粉色的舌尖被手套抵著,口腔被入侵的感覺讓他想起了昨晚的那場噩夢,他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意。他張得有些難受, 模糊地問:“唔,好了嘛?”“好了。”裴宿的喉結滾動, 指腹輕輕碾過楚暮柔嫩水潤的舌麵, 他收迴手指。“我需要吃藥嗎。”楚暮仰頭問他。“不用。”裴宿的聲音極低, 隻道:“適應了就好。”“什麽 ?”楚暮抿著唇, 他的目光含著疑惑。他愣了下,低頭琢磨了會。也許裴宿的意思是因為他是普通人類,所以出現這些小毛病是正常現象, 慢慢適應了就好了。“哦, 好。”他又道。病房內的氧氣供給器運作著, 透著清新的涼意。這裏的環境很好, 與其說是病房, 楚暮覺得這裏更像是一間小公寓, 宜居而精美 。可美中不足的是,這裏太安靜了, 安靜到令人感到詭異。楚暮小口地喝著水, 瞄了一眼在沙發旁坐下的醫生。他問:“醫生,我什麽時候能出院呀?”裴宿正翻看著楚暮的病例, 抬眸瞥了他一眼,耐心地解釋道, “你的傷還沒愈合哦, 需要修養比較長的一段時間。”裴宿的幾縷碎發垂在額前, 戴著金絲眼鏡,斂眸時帶著一股清冷卻又溫潤的感覺, 讓楚暮琢磨不透。楚暮越看越覺得他很眼熟 。隻是現在腦袋昏昏沉沉的,一時間說不上來他像誰。“哦。”楚暮把手藏進被子裏。裴宿合上他的病例,勾著清淺的笑,“怎麽了,覺得在這裏很無聊?”裴宿的聲音悅耳醇厚,含著笑意時給人一種親和感,但這種親和感卻讓楚暮感覺不大真切。“沒有,就是隨便問問。”楚暮垂眸,又問道:“那我能去看看我的朋友嘛?”裴宿瞥向楚暮,“你的朋友?”“對、對呀。”楚暮說道,“那天他和我一起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