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把她扯出了吞沒她多年的深邃海底。


    岑芙倏地睜開眼睛,張開嘴巴,驟然唿吸。


    熱淚從眼角滾落,埋入枕頭柔軟的墓位。


    眼前是模模糊糊的臥室天花板,窗簾那邊已經有些透光,天已破曉。


    她伸出無力發虛的手指,觸摸了自己兩眼角汩汩不斷的眼淚。


    越哭越起勁,岑芙輕輕抽噎,這一場翻來覆去不斷轉變的夢,幾乎把她折磨崩潰。


    床頭櫃上的智能鬧鍾還在一圈圈轉著秒針,逼近發作的精準時間。


    這樣的夢岑芙不是第一次做。


    可因為昨天晚上纖纖說的那些,實打實地打在了岑芙的心上,讓她既驚愕又驚喜。


    於是,這場噩夢更冗長沉重些。


    岑芙不打算繼續再在床上躺著迴味,於是起身,把鬧鍾關掉,翻身下床。


    早上六點半。


    一杯冰鎮黑咖啡,些許將她紅腫的眼皮安撫下去。


    八十平米的短租公寓她一個人太過寬敞,在清晨這樣的時分,顯得尤為孤單寂靜。


    噩夢的內容千篇一律,她醒了就忘。


    隻不過。


    「嘩——」水龍頭一直在傾斜噪音。


    她沖幹淨臉上的潔麵泡沫,任由水珠滾落,盯著潔白的盥洗盆。


    夢裏的那句話就見了鬼似的在她腦子裏,耳畔揮之不散。


    【救救我……】


    【許硯談。】


    【救救我。】


    「啪!」


    岑芙使勁把水龍頭扣上,眼底暗淡。


    她已經做好了與這心魘纏鬥撕扯一輩子的準備。


    沒人能救她。


    ……


    岑芙沒了胃口吃早飯,她不緊不忙地收拾完東西,換衣服出門。


    住的地方距離市檢察院還有一定距離,坐地鐵也要二十多分鍾。


    因為沒有睡好,所以出門的時候岑芙如忙碌一晚迴家那麽疲憊。


    她嘆了口氣,背上包出門。


    打開房門邁出一步的瞬間,隔壁住戶的大門同時被推開。


    岑芙抬頭,正對上許硯談的眼睛。


    他本就是衣架子的身材,個高腰窄腿長,穿著檢察製服更是衣冠濟楚,配上他那難以挑出瑕疵的五官,讓人很難移開視線。


    察覺到她觀察自己的眼神有些入迷,許硯談甚是享用,抬起單臂架在門把手上,整個人歪倚些。


    散漫不羈的勁兒從他西服外套的縫隙中逃逸出來。


    岑芙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眨眼,迴了神。


    下一秒,她迴過神的目光對上他等待已久的視線。


    一夜痛苦的噩夢竟在看見他的瞬間盡數消弭,她也說不清楚,隻覺得身體裏好似有什麽在攣動。


    視線裏,許硯談靠在隔壁房門的邊緣,一身製服。


    笑得有些懶。


    「岑導,上班兒啊。」


    作者有話說:


    白白:芙芙,救你的人來了。


    這章解釋了部分之前沒有說的真相,岑家和許家,許硯談和岑芙的事,到現在看來,已經無法單純的用對和錯來評判了,隻能說兩人這一路太坎坷t-t


    第63章 butterfly


    butterfly:63.


    許硯談見岑芙沒什麽迴應, 也不尷尬,往外邁腿轉身把門撞上,看似提醒實則揶揄:「半路退租不退定金, 合同有吧?」


    他早就猜到昨晚上她得知自己和她是鄰居以後岑芙會做什麽打算。


    把人猜得明明白白。


    被戳中心事的岑芙喉嚨一梗, 好幾千塊的定金,她就算現在再富裕,也捨不得白丟那麽多錢。


    何況, 這明擺著猜準她打算搬走。


    岑芙逆反心理上來,直接反手把自己門撞上,隨著巨響,直接否定:「誰說要退租。」


    許硯談迴眸, 輕叱一聲,卻說:「輕點兒關, 我那門挺貴的。」


    看著他往電梯口走去,岑芙驚愕到撐圓眼睛。


    他, 他的??


    她迴頭,看了一眼自己住的這間。


    她租的…是他的房子?


    岑芙跟著他走進電梯, 許硯談一旁摁電梯, 一般輕飄飄地說:「我把那房子代理給中介了, 所以租的時候你沒見著我。」


    五年前當他室友,五年後又當了他鄰居。


    岑芙心裏仰天長嘆,心情很複雜。


    電梯在不斷下沉, 岑芙瞥了一眼許硯談, 冷嘲似的開玩笑挖苦他:「昨晚上吃飯的時候還給機會給機會的。」


    「今早上就拿定金威脅我。」


    電梯抵達一層,許硯談邁出去之前迴頭撩她一眼, 輕笑很淡, 有些惡劣:「你不是知道我什麽樣兒麽。」


    「我這人對女朋友一向慷慨。」


    「對朋友…」許硯談咬重朋友這個字眼, 同樣在挖苦她昨晚上說繼續做朋友的提議。


    他話說到一半就止了,最後,隻是吊兒郎當地搖搖頭,那般混蛋耍賴似的笑讓人心悸。


    岑芙看著他的背影,緩緩眯起眼。


    她忽然就覺得,這人的痞氣如今已經和年齡的成熟渾然一成,哪怕是多麽正氣凜然的製服都束不住。


    「岑導。」許硯談忽然在遠處叫她。


    岑芙猛然抬頭,瞧見他站在自己幾米之外,手指搖晃著車鑰匙,不耐其煩的再次邀請:「一塊兒上班啊。」


    剛剛被他噎了話,岑芙沒好氣瞥他一眼,直接扭頭往小路走,背對著他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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