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芙看見這餐廳的規格,還有這單獨空出來的黃金觀景席位,不禁在心裏罵了句纖纖。


    為了撮合她和許硯談,可真是「捨得花錢」。


    她刻意巡視一圈,沒看見許硯談的身影,岑芙放心地落座請服務生安排上菜。


    等了十幾分鍾,前菜被服務生一道一道呈上來。


    岑芙拿出手機拍照,拍完剛打算吃的時候。


    視線裏,自己麵前的桌麵忽然罩上一片陰影。


    岑芙一愣,抬頭,迎麵看見一束以粉白色木芙蓉為主花的捧花。


    這樣常常以盆栽花卉,花園草叢花卉種植的花種,用來配花束竟然也這麽好看。


    淡雅堅韌的木芙蓉,一點也不比市麵上常用的玫瑰花束遜色。


    單手捧花的人,那手修長勻稱又有力,手背若隱若現的青筋浮動的是難掩的男性荷爾蒙。


    岑芙一點點往上抬視線,對上許硯談的視線。


    他換掉了檢察院的製服,黑夾克灰衛衣,簡約中帥氣,恣意放鬆。


    根本不像已經二十八的人。


    木芙蓉,讓她瞬間就想起自己十九歲生日那天的芙蓉天梯。


    配合著餐廳浪漫繾綣的氛圍,讓她無法對不請自來的許硯談橫眉怒目。


    兩人各自含有複雜情緒地對視著,半晌,許硯談率先開口:「想罵我也先待會兒。」


    他勾了下唇角,把花束傾斜向她,把這捧她最喜歡的木芙蓉遞給她。


    許硯談還是那個運籌帷幄的人,他篤定岑芙會捨不得已經花錢訂完的餐廳,所以隻需要不緊不慢地準備充足站到她麵前即可。


    五年過去,經歷沉澱的是他狂妄不修邊幅的缺點,鞏固的是他吃定目標不鬆嘴的狼性。


    對事業是這樣,對感情也亦如此。


    岑芙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降服他的人。


    他本就在贖罪之途,所以無論她對自己說什麽做什麽,許硯談都對她狠不起來。


    多一句冷話,多一個瞪眼他都捨不得使。


    許硯談俯身,將自己的姿態壓低,隱藏著猜測和忌憚。


    深棕色的瞳色最適合演繹深情,配合著他過於蠱惑的低嗓。


    「歡迎迴來。」


    那瞬間,岑芙隻覺得自己身上什麽東西被倏地拽了出去。


    腦袋發蒙一陣耳鳴,她好像聽見了迴憶裏,爸爸那氣若遊絲的話。


    [芙啊…別怪他…別怪人家…]


    鬼使神差的,岑芙伸出了自己的雙手,緩緩的接過了他的花。


    卻沒有說什麽,視線垂下,盯著花,心裏苦澀。


    許硯談見她接了花,直起身拉開椅子坐到她對麵。


    岑芙見他還氣定神閑坐下了,瞥他一眼,意思很明顯:我沒有邀請你一起吃。


    「這桌的餐食是我花錢訂的。」許硯談反客為主,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精緻的前菜,表麵紳士故意漏出個刁賴的尾巴,笑著:「岑小姐給個麵兒,一起?」


    岑芙掃了一眼已經被自己動了一口的魚子醬,嘴角癟了癟。


    玩不過他。


    兩人最終還是同桌共進晚宴了。


    精油蠟燭還在燃燒著,試圖用自己的微熱將兩人之間冰封五年的隔閡捂暖些許。


    岑芙不再和他較勁,慢用前菜,等待正餐的這會兒功夫。


    她看著坐在對麵,慢條斯理吃東西的許硯談,接機了解一些積攢多年的疑問:「何芳華,是你搞進去的吧。」


    許硯談放下餐叉,抿了口氣泡水,沒張嘴「嗯」了一聲。


    不知想到什麽,他眼神有一時間的遲疑,掀眸,看著岑芙:「這件事兒,不是何芳華策劃的。」


    岑芙愣住了,沒有想到那件事還能有更深層次的發展:「什…」


    「你走了以後。」許硯談偏開視線睥睨著高樓下的璀璨夜市,落入迴憶。


    岑芙離開了以後,他一個人消沉了很久,每天昏昏沉沉時被無法後悔和自我譴責中被撕扯,精神都快被摧毀。


    後來他拿到了何芳華的犯罪證據,迴到許家把證據交給他,讓他起訴何芳華。


    許衡答應下來,卻告訴了他這件事藏在更深處的骯髒。


    一句「當年的事不是何芳華策劃」,幾乎把許硯談推向了更深的海底。


    因為這一切,都是許衡的親哥哥,許硯談的親爹許項策劃。


    許項的扭曲心理追溯到他的童年,因為自己生來的殘疾不被父母愛戴,不受重視,他是眼見著自己的弟弟被愛著簇擁著長大,而他是那個隻配待在角落陰暗處的殘廢。


    而這一切的怨恨,在自己的兒子開始親近許衡,把叔叔當成父親看待的時候,登上了極點。


    兄弟二人本就涉及到家業的繼承競爭,許項雖然表麵上躲在別墅裏養老看書,但實際上手裏握著的權力從未撒手半分,甚至還在暗處發展自己的力量。


    於是,許項把罪惡的刀尖指向了自己的親兄弟。


    他找到了岑華家居的老闆娘何芳華,用金錢和人脈誘惑她。


    但是,當時許項讓何芳華下的是死手,他要許衡永遠消失,這樣兒子和家產都會迴到他的手裏。


    他保證,事發以後會幫何芳華撇清關係,許家人要怪要告也隻能是賴在岑康發頭上。


    何芳華答應了。


    但是,她不是沒腦子的人。


    如果她真的策劃殺人,到時候真查到,許項那種連自己親兄弟都能下手的人怎麽會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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