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夜,偷偷點進兩人的聊天框,點進他什麽都沒有的朋友圈,甚至點進轉帳截界麵去測試他有沒有刪掉自己的好友。


    下意識做出這些舉措的時候,岑芙才清晰的明白。


    遠離許硯談,忘記許硯談,單單屏蔽好友消息…


    根本不夠。


    ……


    這天下午,岑芙在秘密書店打工。


    隨著她熟悉業務,駱杭學長來店裏的次數越來越少了,等下一位調酒師上崗,他就會徹底離職。


    據她了解,駱杭學長是隔壁崇航航空係飛行器設計專業的高材生,辭職也是因為要專注科研和研究所的事。


    因為高考的分數隻夠上榆安傳媒的,有幸參與國家教育的雙培計劃她才有機會在崇大念一年書。


    才不過入學兩三個月,岑芙就明顯的感受到全國數一數二學府的那種獨有的學習氛圍,周圍全都是非常優秀的人,連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的纖纖,那也是專業成績十分過硬的優秀學生,對傳媒對影視製作都有獨特的見解和抱負。


    偶爾岑芙會想,如果她沒有想逃離原生家庭,想離開這座城市的夙願。


    出生在一個和諧普通的家庭裏,她是否能在高三的時候再努力努力,考上崇大這樣最頂尖的學府,本科四年都能在這裏念書。


    可惜萬事沒有如果,她隻能盡全力過眼下的日子。


    於是岑芙比任何人都要珍惜現在的各種機會,珍惜每一天。


    在崇京的最後一年,她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遺憾……


    為了自己原本的計劃順利進行,選擇葬送對許硯談的那些探不清深淺的心動。


    算遺憾嗎?


    【岑芙,你記清楚,是你先招惹我。】


    【岑芙,別哭,等著。】


    【岑芙,想我沒。】


    岑芙站在點單台前,盯著pad屏幕上的點單係統,視線不斷發散。


    那個人如同強力磁場,不斷幹擾著她的心。


    眼底發熱,找不到緣由。


    「岑芙。」


    迴憶裏的聲音和現實中響起的產生異次元的重疊,岑芙唿吸滯停,倏地抬頭。


    隔著點單台,她這段時日一直刻意躲避,刻意遺忘的人就站在麵前。


    許硯談一身黑色衝鋒衣領子拉到頂部,嘴唇些許被領口擋著,鋒利的眼直勾勾盯著岑芙,銳芒慎人。


    他周身帶著從外麵大風天進來的塵土味道,更攜了幾分深秋的冷。


    與他此刻的氣場融入一體。


    岑芙被他這一眼攫得無法動彈,她搭在檯麵上半握著的手指感知著這股冷薄的風,食指指尖神經反射般的輕顫。


    無人知曉。


    許硯談絲毫沒有壓抑骨子裏的陰鷙,下壓眉頭,似是忍耐許久,較勁許久,最終還是站到了這裏:「你又抽什麽風。」


    他刺人的語氣和話紮在岑芙心上。


    許硯談的態度和前陣子在化妝間懶洋洋勾著笑調戲她的時候完全不同了。


    彷如把她推入冰窖般的冷。


    是她自找的。


    岑芙無法迴答,她抿緊自己的唇瓣,捱著眼底的熱,一寸寸低下頭,手指觸摸在pad屏幕上。


    空氣安靜了一秒。


    「您需要…什麽。」她顫著嗓音問。


    遠離,遠離他才是對的,岑芙。


    對方遲遲沒有迴覆。


    半晌。


    「嗬。」


    他笑了。


    輕叱的,不屑的,自嘲的。


    很淺一聲,足夠剜心。


    岑芙悄然皺起眉,如何都不敢抬眼,眼裏搖晃著難堪。


    許硯談懶散單手抄兜,兜裏的煙盒被他有力的手指捏得變形。


    菸草的濃厚被壓榨,融進空氣裏。


    無人知曉。


    他舒緩了眉眼,眸色卻愈發無情,扯著幾乎沒有情緒的煙嗓說:「岑芙,裝傻充愣這一招,我看煩了。」


    岑芙懷裏滿是心虛和委屈,這些壓得她無法抬頭。


    她知道,在許硯談的眼裏她就是個說不理人就不理人的神經病。


    她總是在許硯談的各種撩撥下動搖了,岑芙想,自己或許應該再一次明白告訴許硯談自己的態度。


    早說明白,早死了心。


    岑芙蠕動唇瓣,垂著視線,緩緩開口:「我們真的不要再聯絡…」


    一陣風掀動——


    她恍然抬頭,自己麵前的人已然沒了蹤影。


    岑芙望去,隻看見了緩緩合上的書店大門,還有那個消失在店外,大風天氣裏的黑色背影。


    喉嚨裏的酸苦泛起,岑芙攥緊拳頭,把剩下的話又生生吞進肚子裏。


    不能怪她。


    她明明…早就拒絕過他了,早就說的很清楚。


    是他一直糾纏不放。


    岑芙揉了揉自己發澀的眼眶,調整唿吸,因為現在還在兼職時間。


    「你們吵架了?」駱杭的聲音忽然響起。


    她偏頭,被嚇了一跳。


    駱杭穿著調酒師的衣服從後麵進來,他環胸,睨了一眼店門口,饒有意味的「嗯」了一聲:「他發了不小的火兒呢。」


    岑芙皺起的眉就沒有放下過,她扯出一抹笑,解釋:「不是吵架。」


    哪裏算得上吵。


    「他…真的很生氣嗎?」岑芙問,她知道駱杭和許硯談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駱杭一邊係圍裙的帶子,一邊點頭:「嗯,以往有人惹他,他不會怒形於色,都是慢慢悠悠報復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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