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會不會是咱學校的在讀博士之類的,感覺怎麽也得是碩士博士才配得上……」纖纖邊說話邊抬頭,話音一點點削弱下去,最後停滯。


    岑芙沒聽見她說話了,也隨著抬頭,看著纖纖。


    纖纖嘴巴還張著,視線筆直地看著遠處某個方向,隨後她幹笑一聲:「我收迴剛才的話…」


    「他還真是最合適的人選。」


    岑芙偏頭,順著她的視線去找,最後一眼落在坐在一邊兒悠哉哉玩手機的許硯談。


    周圍人都在忙,交談聲嘈雜聲不斷,唯有他一身黑衣懨懶地窩在禮堂第一排的座椅裏,一張冷著的臭臉恨不得把「生人勿進」寫在上麵了。


    顏值高,專業水平強,讓他上鏡代表崇大法學係簡直不能再合適。


    「應該是他吧,喲嘿。」纖纖扭屁股頂了下岑芙,趴在她耳邊揶揄:「你倆有緣哈。」


    「你可閉嘴吧。」岑芙小聲那話也她,低著頭抱著器材往前走去。


    隻要不和許硯談對上眼,她就全當自己沒看見這人。


    小劇場的部分要先拍,而且不在禮堂裏。


    雖然都是專業的表演係學生,不過預計依舊要花掉很多時間。


    岑芙把器材擺好,問旁邊的學姐,隻想盡可能多做事:「學姐,還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有。」學姐將視線從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抬起,給她指了一個方向,「你看見那個人了嗎?」


    看見學姐指的人是許硯談時,岑芙有一瞬間超級想說:「對不起我瞎了我看不見」。


    「嗯…嗯。」沒辦法,岑芙窘然迴話。


    「法學係的,大帥哥,化妝省事,你帶著他稍微弄一下,等我們這邊拍完迴來直接接他這部分。」學姐給她下派任務。


    學姐剛說完,有兩個學長學姐聽見湊過來搭話,埋怨這學姐:「哎這活你讓這麽柔弱的小學妹去,剛才那多人三請四求的他都不肯化妝,小姑娘怎麽請得動啊。」


    「是啊,你換個人吧,別再許硯談那尊大神把咱小學妹嚇哭了。」


    「哈哈哈,是啊。」


    學姐一聽也覺得有道理,不過現在都忙著,實在騰不出人專門和許硯談去磨了,撓著頭髮有些焦急。


    岑芙將學姐這般神色納入眼裏,她心底嘆了口氣,還是主動出來承擔:「沒關係學姐,我試試吧。」


    學姐意外:「你確定?別勉強。」


    「他既然答應來拍攝,總不能一直不配合。」岑芙眼角瞥了一眼那邊,語氣裏絲毫聽不出對許硯談的畏懼。


    下一刻,岑芙板著腰杆子走向許硯談。


    剛才在許硯談那兒吃過癟的人全都將視線追隨著。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是。


    於她而言,許硯談的周圍好似有一層層無形的強力磁場,自身無法抗爭的吸引力控製著她不自覺地被他吸引。


    而當岑芙走進那磁場時,又會感到一股壓迫心髒的振感。


    許硯談自始至終沒抬過頭,單手舉著手機。


    他五官表情淡著,低垂的眸子也沒有任何浮動,似乎不管是誰來都不會施捨任何一個眼神。


    她站到他麵前,雙手自然而然背到身後摳在一起,緩解壓力。


    第一時間沒說話。


    在細微的暗處,他用指腹緩慢摩挲機身的金屬邊框,慢條斯理。


    許硯談斂藏的眸光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那個,你好。」岑芙開口,「待會拍攝,需要稍微做下妝發。」


    許硯談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著手機一轉,利索幹脆,把手機橫放下去,同時掀眸。


    兩人視線隔空相撞。


    多麽奇怪。


    明明是他坐她站,許硯談這一眼卻能睨出俯視的壓迫感。


    多麽奇怪。


    明明是她主動向他走去,卻仿佛是許硯談運籌帷幄的狩待。


    許硯談沒說話,就很沉默著與她對視。


    現場好多人都在暗戳戳看,氛圍很是默契的靜下去幾分。


    岑芙能感受到很多人都在看她,她緊張地摳手,站在原地窘迫到渾身難受。


    她知道,他又在報復,懶洋洋宣洩不滿。


    報復什麽?


    在分秒之間,岑芙快速迴憶那天的事。


    那天晚上,許硯談給她打電話。


    【沒事兒。】


    【我純抽瘋。】


    【岑芙,想我沒。】


    麵對他這挑逗意味十足的話,岑芙那天的迴話是……


    【…你神經病。】


    然後把電話掛了。


    掛了。


    她還以為這幾天許硯談沒搭理她,是無所謂那天她直接撂他電話的舉措。


    沒想到,在這兒等著呢。


    真是睚眥必報,壞蛋。


    許硯談這個人最可怕的,是他洞察他人心性的能力。


    拿捏了目標人的心性,就能精準的找到ta最不堪一擊的缺點,再慢悠悠地出手,絕無失誤。


    他早早在剛認識的時候就知道岑芙是什麽樣的人。


    像她這種表麵文靜,不喜歡出風頭的人,怎麽會受得了眾目睽睽下被甩臉子還不能離開隻能幹站著的場合。


    等她幾乎快受不了這種無聲的煎熬時,許硯談捏準時機,漫不經心地開口:「你給我弄?」


    這場惡劣的調戲算結束了。


    而岑芙是明知道他有多麽惡劣,卻找不到方法反擊,一口怨懣堵在胸口,隻能忍下迴應:「你不介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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