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通打罵完,許硯談的心情反而更愉悅, 他直接把自己的手臂遞到她嘴邊,挑眉:「給你咬。」


    「咬狠點兒,解氣為止。」


    「算我賠禮道歉。」他指剛才那句『不想要明麵的關係』。


    這下反而給岑芙整不會了,她完全反擊不到許硯談的軟肋, 「我,我還嫌髒了我的嘴呢。」


    他手上收著勁, 她被錮在許硯談的懷前,幾乎是再往前一步就要隔著手腕貼上的距離。


    岑芙眼尾的緋色還沒褪去, 拳打腳踢後發泄了一半憤怒,她瞠著水汪汪的鹿眼, 氣沖沖瞪著他說:「你收迴你剛才說的話!」


    許硯談稍許歪頭, 懶洋洋裝不懂:「嗯?」


    他在岑芙心裏從來是那種遊戲人間的紈絝, 他隻不過是臨時興起想找個人玩玩,卻能給她帶來「滅頂之災」。


    「你,你收迴什麽女朋友的話!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岑芙是真的怕了。


    「那個啊。」許硯談抬頭, 裝作若有所思, 過了幾秒,低頭與她對視, 一笑:「不行。」


    完全是故意氣人的語氣, 氣得她頭頂冒煙。


    岑芙十八年來依來順受, 當小綿羊當得自己的脾氣早就被磨得平滑。


    可是莫名其妙的,在許硯談這裏,她的各種情緒能被他很輕易地挑起,泛濫。


    岑芙在這一瞬間,真的有上嘴咬他的衝動了。


    許硯談垂眸一眼,看見自己手下她腕間的肌膚已經有些泛紅的趨勢。


    小姑娘怎麽哪兒都這麽嫩,上次也是,捏她下頜沒兩下就留了印。


    許硯談手上鬆了勁,把手揣兜裏,掌心紋路裏還留有綿軟的觸覺。


    解放雙手後的岑芙立刻後退兩三步,與他拉開距離。


    「我沒有那個本事陪你玩。」岑芙一邊後退一邊對他說,細膩的嗓音撞在巷子牆壁上盪出細微的迴聲。


    她一邊遠離他,一邊迴頭喊:「錢我會還清,除了錢款來往以外不要聯繫了!」


    說罷,岑芙頭也不迴地從相反方向跑走,還不忘了把自己放地上安穩無虞的咖啡捧起來繼續跑。


    許硯談的視線一路尾隨她消失在巷口,半晌,動了動腮頰,笑出一聲。


    活了二十多年,男女老少都算上。


    第一次有人見著他跟他媽見了鬼似的。


    *


    之後的幾天雖然沒再見到許硯談,但是岑芙從未逃離出他的陰霾之下。


    在每個夜晚的夢裏。


    她夢見還在南城那個酒吧走廊,他捏著自己的後頸與自己接吻,當她動情迷離時偏頭。


    卻一眼看見了站在旁邊冷眼觀看的岑頌宜和媽媽。


    然後她們把她關進了一個永遠也爬不出去的地牢,鎖鏈和手銬禁錮著她,永世不見天光。


    岑芙每次驚醒都會惹出一身冷汗,盡管抱緊了自己,可手指依舊忍不住發抖。


    她隻期盼許硯談隻是一時興起,這種隨口而來的興趣會隨著時間消去。


    讓各自都迴到該在的軌道上。


    ……


    這天下午五點鍾下了選修課,她收到纖纖的微信,讓她去明德樓一層報告廳,說是有事跟她說。


    一樓報告廳今天沒有活動,門一半隨意敞著,裏麵有若隱若現的空蕩聲音傳出來。


    應該是有學生自發在裏麵使用。


    岑芙一邊走進去一邊納悶呢:纖纖一個傳媒生沒事來他們法學係的明德樓做什麽。


    一眼望去,遠處中央台上擺著兩處對辯台,一側坐著四個學生,似乎在做辯論陳述排練。


    而台上有一抹頎長挺括的身影出眾到無法被人忽視。


    許硯談靠在另一側對辯台的桌邊,半倚半站那麽環胸杵著,垂著眸子盯著半空,卻是在用耳朵仔細地審視那四位辯手陳述的全部內容。


    即便離得遠,岑芙一眼就認出他。


    唿吸下意識屏緊了,她第一反應就是轉身想走。


    而這時候坐在後排的纖纖看到她進來,小聲招唿她:「蝴蝴!這兒!」


    岑芙生怕她聲音再大點兒被許硯談聽見,於是拿書擋著臉貓著腰走過去,邊走到她身邊拉下靠背椅邊斥她:「這個點你不去食堂排隊,在這幹嘛!」


    「哎呀,下周咱職業規劃課要辯論嘛,聽說校辯論隊特別厲害,我尋思過來取取經。」纖纖說著,順便把看帥哥這一點目的隱藏了。


    「許硯談。」纖纖給她指了指台上,小聲感嘆:「他好像是來指導他們的,剛才我聽半天了,你可不知道他教訓人的時候…哎呦好兇的哦。」


    「我一個門外漢覺得他們已經講得很頭頭是道了,結果許硯談一開口把他們辯論稿裏所有問題全挑出來了。」


    纖纖端正身子抱起胳膊,學起許硯談的架勢,眯起眼睛裝模作樣學他剛才:「說了多少遍揪著一個點打,摳細摳死。」


    「下次要還是這個水平用不著找我了,我是來聽辯論的,不是聽老太太扯閑天,東一塊西一塊的。」


    說完,纖纖自己打了個寒噤,隨後又露出一副花癡相:「雖然兇,但好帥,嘿嘿。」


    「他們都聽他的,好像很厲害。」


    岑芙靠著椅背,眼皮耷拉著麵無表情,難以有什麽好感,略帶個人情緒地默默來了句:「誰知道是不是假把式,我看他就是隻知道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


    「喂,你不了解別人不要亂說好吧!」一道女聲毫無徵兆地插入她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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