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涼月把燈換到拿傘的那隻手上,騰出一隻手,照莫遠脊椎輕輕捏了一下。莫遠渾身一顫,暈了過去。薛涼月接住他軟倒的身體,長長籲一口氣。--馬車停在角門處。薛涼月抱著莫遠從馬車上下來,守在門口的丫鬟連忙舉著傘上前遮雨,另有一個小廝提燈在前引路,道路濕滑,人影搖晃,薛涼月走的很急,大約半刻鍾,終於來到了收拾好的臥房。白釉蓮瓣燭台上的紅燭搖曳,角落裏的香爐白煙嫋嫋,屋內彌漫著一股清幽的蘭花香,屋子的正中央,澡盆裏的熱水已經準備好,旁邊還有丫鬟提著沐盤侍立在側。薛涼月腳步一頓,淡淡道:“都出去吧。”丫鬟小廝放下手中的東西,無聲地躬身退下。薛涼月試了一下水溫,三下五除二把莫遠剝了個幹淨,扔進了澡盆裏,伸手又探了探莫遠額頭,還是很燙,燭光下兩頰酡紅。他心裏暗罵一聲,帶著傷從北庭跑到江南淋雨,活該!他站起身,朝一邊的櫃子走去。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心裏的罵聲,莫遠睫毛顫了顫,哼唧一聲,睜開了眼。他先是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然後騰地從水裏坐起來,緊接著手撐著澡盆的邊緣就要跳出來。薛涼月正站在櫃子邊給他拿換洗衣服,騰不出時間來,隻好遠遠的喊了一聲,“安分點!”莫遠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伸手去摸,半個身子探出去,好懸沒給澡盆弄翻,薛涼月把衣服扔到床上,走過來按住他,無奈道:“莫遠。”莫遠沒有迴答,渾身抖的厲害,薛涼月索性跪坐在盆邊,把他腦袋虛虛抱在懷裏,手輕輕拍著他的背,良久,莫遠終於慢慢平靜下來,他微微抬起頭,啞著嗓子問:“這是哪?”薛涼月輕聲答:“這是我在譙城的一處別苑。”莫遠:“你是怎麽找到我的?”終於想起來問這個問題了……薛涼月把他抱緊了點,帶著笑意懶洋洋迴答道:“心有靈犀。”莫遠:“放屁。”“粗魯。”薛涼月笑了笑,手指輕輕在莫遠眼角點了點,低聲問,“你還是看不見嗎?”莫遠輕輕眨了一下眼睛,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水珠,“嗯。”頓了頓,他又淡淡地補充道:“問題不大,過段時間就好了。”薛涼月輕輕地“啊”了一聲,語氣遺憾極了,“那太可惜了。”莫遠:“……”這時候有人敲門,小廝把煮好的紅糖薑湯送來了,薛涼月站起來,接過薑湯,擱在桌上。薛涼月把薑湯端到澡盆邊,俯身捏起莫遠的下巴,把碗湊到他的嘴邊,輕聲道:“喝了。”莫遠卻一把偏過頭,“不喝。”薛涼月把他頭掰正:“乖。”莫遠嘴唇抿得很緊,“我不喝。”薛涼月皺眉:“為什麽不喝?”莫遠:“那你為什麽不上我?”聽到這熟悉的話,薛涼月心中湧起了一股想把碗扣到他臉上的衝動,“莫遠,你是真的有病。”莫遠表情很平靜,“你是不是不行?”薛涼月深吸一口氣,盡量放緩了語氣,“莫遠,你在發燒,能不能有點自覺。”莫遠:“死不了。”薛涼月無語住了,莫遠低下頭,蹭了蹭他的手,輕聲道:“聽話,我現在沒力氣,不然我上你也行。”……這是誰上誰的問題嗎?薛涼月不想理他:“先把湯喝了再說。”莫遠油鹽不進:“你不上我,我就不喝!”薛涼月想砸碗:“莫遠,你好幼稚!”莫遠:“對,怎麽著?!”薛涼月霍然站起身,把碗往桌上重重一砸,“行,不喝就不喝了!我們的好好掰扯一下——為什麽突然不告而別?”莫遠冷漠道:“你管我?”薛涼月匪夷所思:“我們不是夫妻嗎?我為什麽不能管你?”莫遠冷哼一聲:“你管得著我嗎?”說完,不等薛涼月迴答,他擲地有聲地補充道:“玉皇大帝也管不著我。”薛涼月重新把薑湯端了起來,咬牙切齒道:“行,你把湯喝了,我就上你。”莫遠眨了眨眼:“真的?”薛涼月點點頭:“真的。”莫遠慢慢坐直了些,“你不許耍賴。”他伸出手,薛涼月把碗遞到他手裏,看著他豪氣幹雲地一飲而盡,然後兩眼一翻,朝後一倒,暈了過去。薛涼月抖了抖指甲上的迷迭粉,冷哼一聲,“我還管不著你了?”--薛涼月不明白莫遠在想什麽,但他半夜被人搖醒的時候,殺人的欲望都有了,他感覺到黑暗中莫遠摸索到他腰際,拉開了他的衣帶。薛涼月捉住他的手腕,欲哭無淚,“你到底想幹什麽……”莫遠道:“我想讓你上我。”薛涼月聲音裏帶著鼻音,“為什麽?”莫遠道:“沒有為什麽,就是突然想讓你上我。”薛涼月:“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人是會變的。”莫遠低聲道,他伸手摟住薛涼月脖子,在他耳邊低聲道,“你想上我就趁現在,以後我就不幹了。”或許是被子裏麵暖烘烘的,又或者是半夜被叫醒,腦子不太清楚,薛涼月覺得自己都沒那麽堅定了,他任由莫遠咬著耳朵,半晌憋出一句:“你還在發燒。”莫遠道:“發燒才好呢。”他反握住薛涼月的手,把他的指尖含在嘴裏,從食指指根開始,一點點舔濕,嘴裏含糊不清道:“那裏現在很熱……你不是最喜歡熱了嗎?”薛涼月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指帶到曾經造訪過的地方,然後他微微曲了一下手指,按了一下。的確挺熱的。莫遠喘息一聲,薛涼月手心貼在他臉頰旁,大拇指輕輕撫過他的唇角,淡淡道:“你叫我上你,就這樣?”莫遠搖搖頭,喘息著低聲道:“不……是,來……真的。”薛涼月沒說話,他輕輕啄吻著莫遠的嘴角,動作輕而緩,莫遠唿吸慢慢急促起來,這時候薛涼月的動作忽然停下了。莫遠正在興頭上,倏然被打斷,很生氣,“你幹什麽?”薛涼月垂眸看著莫遠,輕聲道:“莫遠,我問你兩個問題。”莫遠粗喘兩聲:“問個屁,不迴答。”薛涼月輕笑,“那不做了。”說著便要拿出來。莫遠咬牙:“問什麽?!”薛涼月慢條斯理道:“第一個,你為什麽要走?”莫遠:“你不是問過了嗎?”薛涼月:“你迴答了嗎?”莫遠噎住了,薛涼月笑道:“沒事,你可以慢慢想。”他湊近莫遠耳畔,“迴答一個問題按一下,我看你忍到什麽時候。”莫遠氣極:“薛涼月,你拿這種事情威脅我,你是不是變態?!”薛涼月笑吟吟道:“謬讚,不如你。”莫遠眼眶微紅,他泄憤似的咬在薛涼月肩膀上,含糊不清道:“報複你。”薛涼月:“報複我?”莫遠:“對,你上次不也是不告而別,還插了我一刀!”薛涼月難得有些心虛,“行吧,第二個問題,你一開始為什麽接近我?”莫遠:“你長的好看啊。”薛涼月:“你騙鬼呢?我又不是突然長這樣的,為什麽等我出事才接近我?”莫遠:“趁火打劫,沒聽說過嗎?”薛涼月皺眉,低聲威脅道:“你最好實話實說。”他手指曲了一下,慢慢抽/song著,偏偏小心避開了那個地方,莫遠感覺半個身子都癢得難受,他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帶著哭腔喊了出來,“機關城地圖!”薛涼月動作一頓:“嗯?”莫遠聲音裏帶著屈辱和委屈:“我接近你是……為了吞日機關城的地圖。”薛涼月笑了一聲,“哦。”他適可而止,沒有質疑這話的真實性,也沒有再問莫遠要地圖幹什麽,他緩緩抽出手指,隨即欺身而上,壓著莫遠親了上去,片刻後分開,莫遠聽見他低低的聲音:“疼記得喊出來。”……莫遠到後半程幾乎是沒有意識的,從求歡到求饒,隻用了半個時辰,薛涼月一把把他的嘴捂住,根本懶得聽,他眼睛也看不見,一片黑暗中隻聽得見水聲和急促的唿吸聲,還有哭聲。被堵在喉嚨裏,壓抑的哭聲,他自己的哭聲。薛涼月也幾乎沒有意識了,他從未感受過這樣的極樂,生命最本能的暴虐和欲望從泥沼中鑽出來……堅硬蚌殼被他撞開,那顆流光溢彩的珍珠暴露在鹹腥的河水中,不斷搖晃著,淚水從莫遠眼角滑落,打濕了柔軟的枕頭。到一切結束的時候,莫遠整個人快濕透了,哪裏都濕,薛涼月親他一下都條件反射地哭一聲。……等到第二天清早,莫遠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燒已經退了,身上也已經被清理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