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臻和傅西驍的槍聲在外麵響著。alpha抱著他躲到了一處集裝箱後麵,傅西驍不知道從哪喊了一句:“陸淩風,沒死吧!”“沒有。”“靠。”子彈又不知道打在哪裏,傅西驍帶著寧臻四處躲著。陸淩風費力地將beta護在了懷裏,對著外麵道:“沈哥,別傷他。我們談談吧。”然而,沒有人迴應他。寂靜的夜,風太冷。隨著時間流逝,陸淩風開始失血,寧素撕下身上的衣服給他包紮著,眼淚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流下來。“沈哥……你難道真的想要我死嗎?”他做好了一切的準備,靜靜聽著外麵的動靜。槍聲忽然停了,傅西驍罵了一聲。陸淩風還要再說什麽,外麵進來一群黑衣人,將他們蒙上眼睛,全部綁上了一輛車。傅西驍他們被火線壓製,根本來不及救。漆黑閉塞的空間裏,有著濃重的煙塵和鐵鏽的氣味。他們被扔在了這裏。隻有頭頂的一扇小窗,看著像是哪裏的廢舊工廠。他們都沒有被綁,寧素蹭掉了眼罩,急忙挪動到陸淩風身邊。陸淩風嘴唇已經有些蒼白,寧素解下自己的衣服裹在他身上,將身上的襯衫撕成一條一條給他重新包紮。他的手打顫地不敢碰他,又極為冷靜地讓自己做著這一切。alpha一直在看著他,看著他做這些事。男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眼睛裏的憐惜和痛苦仿佛是水都要溢出來了,寧素的手被他捉住:“別做了……”“好啊,那你去死啊!”beta突然站起,積攢了這麽久的情緒爆發了。男人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這些天,他大概一直跟蹤在自己身邊。他已經放下了過去,他又來招他,做出這些事來,他到底要折磨他到什麽時候!一直隱忍很少和他吵架的beta終於爆發了。beta在那發火,迴頭卻看到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股火又冒出來:“你看什麽?”alpha目光裏的溫柔要將人溺斃:“沒什麽,隻是看你生氣覺得可愛。”alpha癡迷地看著他:“哭的時候也好可愛。”緊張他的樣子可愛,發脾氣可愛、連罵他都覺得可愛。他的眼睛,他生氣時生動的表情,他和他沒有障礙直接說話的樣子,都令他癡迷。alpha受了傷,被困在這個不知道哪的地方,反而卸下了一切,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他支著下頜,微微翹起一點眉毛,從長長的睫毛下詼諧地看他。就像迴到七歲那個閣樓,最天真無憂的時光。突然心情很好,又有點興奮地問他:“阿素,以後我叫你什麽好?”“什麽?”“叫太太,還是叫你……寶寶?”他有些難以啟齒地害羞地問道。寧素匪夷所思地看著他:“你瘋了嗎?我有男朋友。”陸淩風卻不以為意:“沒關係,我還可以做你的備選。”“陸淩風!”男人忽然想到:“從這裏出去,我們就去北海道好嗎?就我們兩個人。家裏也要重新裝修一下了,或者你不滿意,我們可以換個房子,就在beta社區買個小房子,養貓的話……”男人想到那貓毛漫天飛舞的畫麵,有些委屈地:“可不可以不養貓?魚我也討厭。”他看到過beta單元樓家裏的那隻大魚缸:“我討厭那個人的所有東西,以後家裏都不準有。”寧素道:“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也不可能和你去北海道。我有男朋友。”他被關在這裏,方知覺肯定著急了。手機被摔碎,他也聯係不到外麵的人。陸淩風雖然沒傷到要害,也要及時進行處理。他沒心情和他談這些!他四處找著可能逃出去的辦法,陸淩風卻耷拉了一下眉毛:“好吧,你也可以偷偷帶我去。”寧素要瘋了。陸淩風仰頭看著他,有些累:“阿素,你不要擔心,這點小傷沒事的。而且,一會就會有人進來了。”寧素坐在牆邊,理都沒理他。然而這時,封閉的鐵門突然打開,有醫生進來沉默又利落地給陸淩風消毒止血,傷不嚴重,還不需要做手術,止血上藥完畢後,私人醫生又出去了。門重新關上,外麵守衛重重。陸淩風在上藥的時候有些疼,卻一副“你看是吧”的表情:“不知道這次出去之後,這隻手臂還能不能抱你。”寧素幾乎又要控製不住:“陸淩風,我已經和你離婚了,而且永遠都不可能再迴頭了,你明白嗎?你到底還想要怎麽樣?”陸淩風道:“阿素,你沒發現我們已經很久不用猜地講話了麽?”寧素看向他,是的,以前他們大半的婚姻都充滿了客氣、疏離、猜測和患得患失,他們永遠是隔著一層,在那種似近非近的距離裏,彼此試探猜測地過活,從未這樣直接地麵對過彼此。陸淩風低頭笑著道:“所以,你和我生氣,我真的很開心。”寧素默然,有一絲苦澀彌漫在了這個房間裏。多年的婚姻,十幾年的相識,時至今日,他們才真正麵對彼此,說了幾句實話。不知是可笑還是可悲。“阿素,你也很喜歡我吧,從15歲在雨天遇到的那年,就很喜歡我吧。”陸淩風忽然看著他說道,那汪深潭水的眼睛直視著他,仿佛看透他的內心,將他釘死在那裏,一絲逃脫的機會都沒有。多年以來他深藏的秘密被他這樣挖掘出來,袒露的、直白的呈現在彼此麵前。寧素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慌張地掩蓋:“不,沒有。”陸淩風眼中全是痛惜和悲苦地,用盡了溫柔、生怕將他碰碎般地對他輕聲道:“阿素,過來。”“我不過去!”淒婉又沉重的氣氛在閉塞的房間裏要把人壓得喘不過氣。陸淩風心痛得都要碎了,他受傷的手指輕輕地碰著他,緩慢靠近著,用手背摩擦著寧素的小指。這樣的小習慣在車裏兩人牽手的時候有過,在槐蔭路公寓的那個雪夜有過。隔了這麽多年,那時候孤獨煎熬又漫無盡頭的等待仿佛還曆曆在目。男人的手被他甩開。“我看到了風鈴後麵刻著的字……”寧素的心一動,瞬間眼前就蒙了一層水霧。“我查到了你的那家醫藥公司,看到了密室裏麵的東西。”貼滿了滿牆的照片,從十歲到二十二歲,陸淩風每一年的模樣;少年用過的腕帶、手表送給寧臻不用了的東西,淘汰下來的杯子,還有那件在雨天裏撕破了的網球衣。一個beta滿懷純情又絕望的暗戀都凝聚在了這間密室裏。這些天,他不隻在查沈筠,籌備著計劃。在酒店,他就已經敏感地感覺到beta的不對,他偶爾的失神,心事重重的思緒,和遲鈍的反應,都讓他極為擔憂。他看著沈局和寧素從海港出來,便一路跟蹤著他,發現了那家醫藥公司。beta埋葬了十多年的秘密,就這樣暴露在他麵前。當陸淩風看到那密室裏的一切的時候,看到少年赤裸、坦白又濃烈的愛意,驚愕、震撼,他的心髒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攫住,痙攣地痛得彎下了腰來。他記得這裏的,曾經在婚內的時候,他來過一次。後來,他找林冰的時候,也來過一次。而這麽多年,他竟然就這麽錯過了,從來沒有想過進去看一看。寧素的目光緊張地躲閃著,眼前一片模糊。陸淩風眼角發紅,低頭用手指給他揩去眼淚:“乖,別哭。”寧素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委屈,反正就是好委屈喔。這麽多年,不知道在幹什麽。這麽多年,橫亙在他麵前,夠不到的,踮腳也夠不著的,跨也跨不過去的信仰,和籠罩在他頭頂噩夢般的陰影,烈日當空的恐懼,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陪伴了他大半生。到頭來,不知道都是為了些什麽。真的是毫無意義。一個人十幾年無望的暗戀真的是太苦了。他打掉男人的手,又被丈夫握住。費力地推他,又被他摟在胸前。他狼狽地躲著,被逼到絕境,凜凜顫抖地含著淚望他,柔弱又倔強的一張臉真的是氣極了,狠狠將他推開:“是啊,我喜歡你又怎麽樣呢?有什麽用呢?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每天都和哥哥在一起……”寧素崩潰地哭著,眼淚都把臉頰打濕了。陸淩風的心都被他捏碎了,整個人都被他捏在了手裏:“我沒有和寧臻在一起。”“你走開!”寧素吼著不讓他碰,他退到牆邊,小心地退到牆邊。孤立無援小心翼翼地站在那裏。他明明已經好了,他為什麽又來招他,軟的硬的逼他,讓他剝落所有偽裝和自尊。beta每一次小小的退步都像針紮在男人的心上。他是那樣的沒有安全感,那樣的瀕臨絕境。男人向他招手,想摟住他溫暖的身子,想不讓他哭。“寶貝,我真的沒有和他在一起。”“你還要這麽說,你到現在還這麽說!你們每天同進同出,打網球、打橄欖球,看書、練琴、擊劍,你和他每天都在一起!你的十五歲,在日出的時候和他趕海,騎自行車上山,他每年夏天都可以去海邊和你度假、衝浪、吃可麗餅!你們看過夏天最漂亮的煙火大會,我都沒有看過,我去海城隻有兩次,其中一次,孟非桐還去過。我有什麽呢?我有過一次爐端燒,但卻是哥哥愛吃的。他和你有一家日料店的迴憶,有懷石料理、京料理,有老人在庭院親自給你們做天婦羅,有自行車、護腕、貓和楓葉的迴憶,到處都是你們的迴憶,到處都是你們的影子。連他家的琴都是你們的!”他想到這些,心裏真的是太難過了:“我反複想,我想找到一點隻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找到一點你對我的一點特殊的迴憶,可是什麽都沒有。隻要有他在,你就看不到我了!”beta將他濃烈的嫉妒和痛苦全部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麵前。“不是這樣的,寶貝。那都是十五歲之前沒有遇到你的事了。”他想抱他,又被狠狠推開。beta應激得一點都碰不得。“十五歲之後呢?你們沒有來往過嗎?大學的時候你們在一起了吧?是他離開,你才選擇了我。他迴來之後,你就立馬奔到了他身邊。你還和我說你們沒有過去,你還要這麽說!你和他既然這麽相愛的話,你們就在一起好了。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們,你為什麽要和我結婚呢?為什麽要騙我?”beta推開他往外走,太難過了,他要崩潰了,卻被男人一把抓住,摟在懷裏。寧素拚命地掙紮著,眼淚不斷地往外掉:“你放開我!爺爺的財產都被你騙去了,我已經一無所有,對你毫無用處,難道你還不能放過我嗎!”陸淩風道:“不放。”寧素氣得渾身顫抖,狠狠甩了他一耳光。然而卻被男人捉住了手臂,堵在牆上,在充滿了鐵鏽味和血腥氣息的廢舊工廠裏,在掉落了幾點星光的孤寂的夜裏,對著那張滿臉眼淚的臉龐,又嫉妒又渴望,讓他又愛又憐的唇堵了上去。滾燙的氣息消失在兩人的唇間,嘴唇被撕咬著,血腥味都要爆開了。男人強悍的手臂和胸膛把他逼在這牆角裏,箍得他一動都不能動,隻能被迫承受他的侵略和蹂躪。狠狠地,把他抽光了全部唿吸一般地吻他。寧素才開始還又捶又打,掙紮著想要逃開。然而,卻遠遠低估了alpha的力量。他要他,就會把他捏死一般,揉入懷中的要他。也不知道親了多久,唿吸都被奪走,嘴唇都破了,寧素的胸膛不斷起伏著,軟在他的懷中幾近窒息。beta的喉嚨裏哼著,軟軟推拒、求饒,在他懷中顫抖顫栗著。男人這才鉗著他的脖頸退開一步,兩人的嘴唇啵地一聲分開。男人的頭發都落在額前,捏著他的下巴,對著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道:“阿素,聽好。我愛你,一直都隻愛你。當初結婚,我要的就是你。”“什麽……”beta張著唇,傻在了那裏,半天緩不過神。好像是在夢裏,被不屬於他的巨大的驚喜突然的砸中了,又像在雪天裏走了很久很久的路,一路跋山涉水,突然來到了有壁爐的溫暖的房間裏,那種暖意從頭到腳撲上來,帶著種麻痹的痛感。寧素不相信地,震驚地看著他。“可是,你和寧臻……”男人又在那可愛的唇上啄了一口。“早在你離開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他了。我的答案沒有改變。在15歲遇到你的時候,我就認定了,隻會和你結婚。”襯衫上的血漸漸洇染開,他奔迴寧臻的房間,對著omega說了這句話,對兩人的關係徹底做了個交代。寧素魂遊天外的,迷迷糊糊感覺要飄了起來。◇ 第73章 救我寧素先是感覺很飄,腦子全被對方的情話充斥住。有太多想不通的地方,有太多匪夷所思的疑點。而在他發呆的時候,男人輕吻在他額頭,beta的眼睛迷霧般地看著他。隨後,輕吻又落在beta的臉龐。失去眼鏡後的beta變得有些赤裸、柔軟,眼淚還掛在睫毛上,羞赧、惱意和還陷在震驚中的迷茫,讓beta充滿了迷人的x吸引力。在男人又一句“我愛你”,暴雨般淋在他的頭頂,嘴唇被對方堵住,被男人動情地舔吻著唇上的淚珠深入。就像這段日子在酒店一樣,男人渾身泛紅地,取悅著他。手腳都被綁著,一身西裝革履地跪在床上熬著,即便聞不到信息素,也能明確地感知著對方對他的需要。寧素被對方趁虛而入吻得睫毛眨了一下,像泡在溫泉水裏被溫柔動情地擁抱著,霧氣蒸騰得他有些抗拒不了地推了男人一下,卻被對方握住了手按在牆上。嘴唇糾纏、唿吸被奪走,在寧素好不容易緩過一會神,試圖分開一點唇,推開男人的時候,他的唇又被堵住:“不要……唔!”兩人的唇簡直難舍難分,寧素被男人握著下巴,親得頭皮發麻。“幹什麽!”寧素嘴唇都被吻麻了,從後麵扯著男人的頭發才退開一點空間。beta含著眼淚有些委屈地瞪他。“我想親你。”男人幽深的眼眸直白地看著他道。寧素別過頭,有些惱意地道:“到底怎麽迴事,你最好說清楚!”“好。”陸淩風將beta抱在懷裏,溫柔地摟著他,開始從頭講起。高中時候的心動,撞見beta天台講話的錯愕,山寺上隱藏的心意,石榴花下的錯過,以及男人從20歲起就在布局的第一次計劃,在他並不知道beta是否會愛他的時候,在大學beta對他總是躲閃排斥的時候,在婚內他們若即若離無望的距離裏,alpha都一個人孤獨地爭取著一點可能,一點打破兩人障礙的可能。就因為beta說過的那個理想。他籌謀了一切,算準了寧臻不會迴來,在長輩們的局中將他拉入婚姻的殿堂。他要的從來就是他,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現在才知道。為什麽他們之間始終隔著一麵牆,兩人都在拚命地摸索著對方,卻永遠摸不到?他們到底錯在哪裏?為什麽每次都是錯過?是他跑到山寺的腳步不夠快,還是在風鈴前祈禱得不夠虔誠?是在槐蔭路的公寓,兩人近在咫尺,曖昧試探,卻一直沒有勇氣問出那句話,還是婚內無數次地愛欲唿之欲出卻不敢觸破那層窗戶紙?他們都深愛著對方,卻兜兜轉轉一直錯過了那麽多年。他不敢想,男人也不敢戳破,隻能用婚姻把他捆在身邊。他們都在等一個答案,為此曖昧糾纏了十幾年。到底有什麽樣的原因,讓他們錯過了十幾年?寧素的臉上潮濕濕的,說不清是什麽感覺,五味雜陳,說不出來的委屈感。丈夫眼睛發紅地將他摟在懷裏,吻他的額頭、眼睛、臉頰、嘴唇。唯有吻,能撫平兩人的傷痛、疲憊,唯有撫摸,能真切感知到對方的存在,打破他們之間始終隔著一層的無法跨越的障礙。觸覺,好像是他們唯一能夠感知到彼此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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