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快點去找那兩個小鬼的本體,這一次搞的這麽虛,還以為碰到了一個硬點子,沒想到還挺順利的!”彭燦麻溜的捏著一張符往前跑去。


    這長廊並不長,隻是快到盡頭的時候,那滲人的童聲又開始尖叫起來:“你們該死,哥哥,她們欺負我們,我要殺了她們,都殺掉!”


    “妹妹,我好痛啊,趕緊殺掉她們”


    一個黑影突然從頭頂朝著彭燦的天靈蓋落下,緊隨其後的馬小玲見勢不妙,連忙抓住彭燦的胳膊往後一帶,手裏的符紙毫不猶豫的甩了過去:“龍神赦令,火神祝融借法,誅邪!”


    一團火球不偏不倚的打中了黑影,黑影發出一聲慘叫,蜷縮在地上抽搐不已,另一個黑影見狀連忙撲到地上,聲音有些彷徨:“哥哥,哥哥你怎麽了?”


    馬小玲心中一驚,明明眼前這個小孩是一個約莫著和另一個女孩差不多大的男孩,至少從服飾上可以辨認出來,穿的是和小女孩一樣對襟大紅色棉襖,臉上同樣塗著誇張的胭脂,但是頭發卻剃了頂,頭頂和女孩一樣,也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十字形傷口,後腦勺的頭發梳成一個小小的三股辮,堪堪垂在肩膀處,從濃黑細密的小辮子來看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孩子,畢竟這服飾很古腦,以前的孩子吃不飽穿不暖,頭發都是黃絲絲的。


    而地上躺著的正是先前纏著自己的小女孩,為什麽一個男孩會對著一個小女孩叫哥哥,還記得最開始,那個小女孩也說自己是哥哥,不是妹妹,隻是眼下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馬小玲正準備上前,卻被吳冬雪搶先了一步。


    判官筆直勾勾的點在小男孩的眉心,小男孩隻是陰測測的笑了笑,伸手狠狠一抓,吳冬雪厚厚的外套瞬間被抓破,細細的羽絨被揚在空中,腹部瞬間變的鮮紅。


    吳冬雪忍著痛,手腕一翻,判官筆準備無誤的打在那隻小手上,筆鋒一轉朝著小腹而去,在傷口沾了血,捏著小孩的手,用力一扯,將小男孩扯到自己身邊,無視那詭異的笑容,借助自己的鮮血飛快的封了小孩的六竅,趁著小男孩慘叫的時刻,飛速後退。


    “天,吳冬雪,你受傷了,該死的”彭燦心下一怒,掏出一張黃色的卷軸,朝著那小孩揚了過去,腳下用力一蹬,追著飛出的卷軸而去,小男孩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身子高高一跳,就想逃開這卷軸的攻擊。


    隻是彭燦本就是喜歡運動的人,反應靈敏,見小男孩想要逃,又想到了吳冬雪的傷口,下手絲毫沒有留情,伸手扯著小男孩的腿用力一拉,下一刻卷軸就將小男孩包了個嚴嚴實實。


    伸腳用力將小男孩朝著馬小玲的方向用力一踹,手中的動作絲毫沒有停下來,將躺在地上的小女孩雙腿一折,朝著頭頂就壓了過去,提起小女孩的胳膊朝著腿壓了下去,隻是幾下,一個好好的孩子就被折成了一個球體,下一刻,一張黃色符紙狠狠的拍在了小女孩的天靈蓋上。


    原本一直慘叫掙紮的小女孩,瞬間變成了一個安靜的玩偶,任憑彭燦提著自己的腳丫子,似踢球一般,直接踢向馬小玲。


    見兩個小鬼都被製服,彭燦連忙跑到吳冬雪身邊,眼眶有些發漲:“你沒事吧!”


    “沒事,皮肉傷,還好衣服穿的厚,貴人已經幫我止血了,你別擔心”吳冬雪笑了笑,誰料到自己不說還好,一說彭燦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劈裏啪啦的往下掉,不由有些無奈,伸手輕輕的擦了擦彭燦的泛紅的眼眶,輕聲哄到:“好啦,別哭了,我下次一定小心。”


    “對了,小玲,這兩個小鬼有些奇怪,似乎靈魂不在身體裏,我的判官筆都鎮不住,就連封竅都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最好仔細檢查一下,別再著了道。”


    馬小玲望著兩隻動彈不得的小鬼,神色有些凝重,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掏了一張符紙,用定身咒將用黃色卷軸包裹住的小男孩定住。


    伸手將這黃色卷軸拉開,隻見卷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經文,經文特別小,看的人眼睛發漲,單憑這手寫的經文這麽長一卷來看,這黃色卷軸也是好東西,將黃色卷軸隨意折了折,丟還給了彭燦。


    馬小玲望著一臉畏懼的小男孩,心裏還是生出了一絲不忍,但是想了想一開始的那些斷肢和受傷的吳冬雪,還是硬下心腸,伸手將這小男孩的對襟棉襖解開。


    當衣服褪去的時候,馬小玲瞬間驚呆了,這個小男孩的胸口全是密密麻麻的符咒,這些符咒一直延伸到手腕和腳腕處,伸手將小男孩推了推,轉過來看後背,後背也全是密密麻麻的符咒,這些黑色的符咒如同一件衣服一樣,將小男孩的軀幹和四肢都包裹在其中,這符咒是什麽?為什麽會刻在一個小孩身上?


    馬小玲下意識的去望吳冬雪,在她看來,吳冬雪畢竟是茅山術的正宗後裔,這些符咒也許她會懂,當迴頭看到吳冬雪一臉震驚,不敢置信的表情時,馬小玲明白,吳冬雪肯定知道這符咒的意思,但從那表情來看,也許並不是什麽好的咒語。


    “這……這”吳冬雪瞠目結舌的看著小男孩的身體半響也發不出聲音,艱難的吞了吞口水,看著同樣震驚的彭燦,不禁有些酸澀,再次看向兩個小孩的時候,眼裏滿是同情和憐惜。


    “怎麽迴事?”馬小玲挑了挑眉。


    吳冬雪深吸一口氣輕聲道:“真是豬狗不如,這麽殘忍的符咒居然用在兩個孩子身上,這是鎮魂符,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麽封不住她們的靈魂了,因為她們的身體裏根本就沒有靈魂,她們的靈魂被封印在了皮膚裏。”


    “為什麽要這樣做?封印在皮膚裏有什麽好處?我看過古書,說用人皮畫符咒會更有威力,但這也僅限於風水啊!”馬小玲有些不解,她用現代的抓鬼器用習慣了,對於這些古老的風俗和習性了解的並不多。


    “真是一群畜生,還是我來說吧,吳冬雪你身上有傷,先休息一下”彭燦拍了拍吳冬雪的手,柔聲道。


    “這是古老的風水術,就像你說的用人皮畫符咒會更有威力,但是這種威力隻限於保後世繁榮,如果這風水被破,那麽繁榮多少世就會倒黴多少世,為了避免碰到盜墓或者一些其他不可抗拒的因素,導致風水被破。


    所以他們將小孩折磨致死,這樣小孩就會有怨氣,然後將怨氣和靈魂一並封入皮膚,那麽這一對童男童女就會保留意誌,若是有人進了墓洞,他們就會發泄自己的怨氣,殺掉入洞的人。


    也就是說原本隻能祈福的童男童女瞬間變成了既可以祈福,又可以殺人的利器了,這樣對於墓洞的守護才會更完善!”


    說道這裏彭燦苦笑一聲,語調有些悲哀:“你知道嗎?一般成年人的威力沒有小孩的威力大,因為小孩純淨,但是如果用小孩,就一定要用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小孩,也就是說這墓洞的支脈用自己的兩個孩子換了後世的榮華富貴!


    而且孩子被折磨的越厲害,怨氣就會越重,怨氣越重,威力就會越大,看這兩個小孩,死前怕是被折磨的痛不欲生,不然也不會連吳冬雪都能夠被傷到!”


    “這也太禽獸了,難道這兩個小孩就活該被舍棄嗎?”馬小玲氣結,她想不到為什麽有人能夠這麽狠毒。


    彭燦望著兩個動彈不得的小孩,眼眸裏閃過一絲狠戾,不屑的笑了笑,有些悲哀的輕聲道:“是啊,這兩個小孩憑什麽要用自己的命去換後世的榮華富貴,這種禽獸不如的家族就應該被毀掉,吳冬雪,你能煉魂嗎?”


    吳冬雪慚愧的搖了搖頭,望著兩個小孩有些不忍,難過的移開目光,嘴唇緊抿,忍住了鼻尖的酸楚,她沒有辦法將這兩個小孩的魂魄提煉出來,別說她,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去破解,這個符咒一但刻出來就沒有絲毫迴頭的餘地。


    彭燦明明知道沒有辦法,卻還是問了自己,也許兩個人都不忍心,可是她還是打破了彭燦的希望,是她沒用,她沒有辦法讓這兩個小孩去投胎,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們魂飛魄散,給她們一個解脫!


    “什麽意思?為什麽要煉魂?”馬小玲察覺出了一絲不妙。


    “魂魄已經和皮膚融為一體,連我父親都束手無策,古書上說了,這是死結,任何人都無法解開!”吳冬雪的聲音有些顫抖,閉著眼不敢去看任何人。


    “也許有人能解開”王貴人淡淡的丟下一句話,如同在所有人的心湖丟下了一個炸彈,對上三雙滿是期盼的眼神,勾了勾嘴角道:“呂尚”。


    馬小玲眼神一亮,對啊,呂尚,她可是神仙,她一定會有辦法幫助這兩個人的!


    “很多人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鄙視妖,鄙視鬼,鄙視除了人類的一切物種,說什麽邪魔外道,明明自己做的連豬狗都不如,連貴人都有情有義,為什麽有些人的所作所為就這麽讓人唾棄呢?”彭燦恨恨的捶了捶地麵,咬牙切齒,一臉的憤憤不平。


    王貴人輕笑出聲:“水利萬物,趨下不爭,源遠流長;天地不滅,以死為生,遂得永存,但凡有大神通大修為大智慧的人都不會生害人之心!”


    “但凡有大神通、大修為、大智慧的人都不會生害人之心”馬小玲神色複雜的看著王貴人,喃喃自語。


    她一直以為王貴人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妖王,和普通人一樣,沒想到還能說出這麽有哲理性的話,是因為她現在的地位嗎?已經到了頂點,什麽都有了自然也什麽都不用爭了,隻有窮怕了的人才會渴望物質,隻有物質充沛的人,才會去渴求精神。


    想了想先前王貴人對自己的作為,對於妖王這個地位來講,不免有些卑微,可是她依然一如既往的對自己好,又想了想那個求而不得的九尾,也許王貴人渴求的就是愛人的迴應,所以才會卑微的那般理所當然。


    自己能看到王貴人的改變,舉手投足之間滿是高傲,想想以前王貴人將自己壓的那般低,和自己在一起,從來都是隱忍著,不禁心生柔軟,伸手將王貴人擁入懷裏,僅僅的摟著王貴人的腰,輕聲道:“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去了一趟大帽山,將你撿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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