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費用問題我不在乎,我隻想知道,這算是破解了嗎?”鄭先生伸出食指顫顫巍巍的指向已經變成廢墟的祖屋。


    “破解了,這陣法已經被毀掉了,你……節哀順變”馬小玲垂下眼眸,對於小雨自己還是有些愧疚感。


    鄭先生卻是一把跪在地上,朝著馬小玲鄭重其事的磕了三個頭,泣不成聲的道:“謝謝你了,我鄭家總算是解脫了,謝謝你!”


    馬小玲愣了愣,伸手扶起了鄭先生,又迴頭看了看已經毀掉的祖屋,小雨在這祖屋消失了,血肉全部化成了養料,去支撐這大陣的運作,這祖屋裏怕是連骸骨都找不到,馬小玲垂下頭,聲音有些低沉:“鄭先生,明天你派人將這地基挖開,挖地三尺,讓它在太陽下暴曬三天,三天後,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


    “嗯,謝謝你了”鄭先生望著那廢墟淚光閃閃,可是聯想到之前的場景,腿腳便一直哆嗦,忍了好久,也沒敢往前踏一步,隻是看著那廢墟喃喃自語道:“我的小雨,爸爸對不起你!”


    山裏的溫差還是比較大的,先前一直處在緊張狀態也感覺不到溫差,現在神經放鬆之後,便明顯的感覺到了涼意,山裏的空氣異常的新鮮,微風拂過,送來一陣泥土的芬芳,祖屋旁的幾株大樹,隨著風兒舞動著枝葉,細細碎碎的月光透過這些枝葉灑落在地麵,也隨著風兒起舞。


    馬小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胸口的濁氣吐了出來,好一會才看著依舊呆立在祖屋麵前的鄭先生輕輕開口道:“我們先下山吧!”


    鄭先生念念不舍的看了看祖屋,依言開車下了山,馬小玲伸手支著下巴,懶散的歪在座椅上,望向窗外的目光有些渙散。


    在快到山腳的時候,窗外似乎有一個年輕的男孩正站在路邊朝著馬小玲微微點頭示意,馬小玲還未迴過神來,汽車便飛馳而過,馬小玲突然迴頭看向鄭先生,凝聲問道:“你看到剛剛路邊的男孩了嗎?”


    迴應馬小玲的是輪胎猛然抓地的刺耳聲,鄭先生聽到馬小玲的話,隻覺得頭皮發麻,臉上頓時沒了血色,下意識的猛然踩下了刹車,馬小玲被這突如其來的刹車,狠狠的拋向了前車窗,好在寄著安全帶,才沒有整個甩出去,不過額頭卻是慢慢的腫起了一個大大的包,上麵滲出了絲絲的血色。


    馬小玲從驚嚇中迴過身,想要皺眉卻牽扯到了傷口,痛的馬小玲發出一聲驚唿,連忙立起身子,扳過車上的視後鏡,這一看之下,隻覺得渾身一陣冰冷,背後的冷汗汩汩直冒。


    額頭上的傷痕慘不忍睹,而自己一直帶著見鬼眼鏡沒有取下,剛剛猛烈的撞擊,見鬼眼鏡已經布滿了裂隙,似乎隻要自己動作稍微大一些,這眼鏡片就會簌簌落下,若是剛才這眼鏡片不小心插到眼鏡裏,那自己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馬小玲鬆了一口氣,剛想伸手將這破碎的眼鏡取下來,不經意的看了看視後鏡,卻發現後座上正坐著剛剛在窗外看到的那個年輕男孩,那個男孩見馬小玲注意到了自己,不禁咧嘴一笑。


    馬小玲本能的朝後一縮,玉背磕上了汽車的前置台,痛的眼淚瞬間就湧上了眼眶,馬小玲不自覺的皺眉驚唿,下一刻再望向後座的時候,後座卻是空蕩蕩的一片,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影。


    鄭先生看見馬小玲的反應,嚇的直接縮成一團,一臉驚恐的看著後座,他什麽都看不到啊,但是馬小玲是捉鬼的,她做出這樣的反應,肯定是代表自己車上有髒東西,可是自己什麽也看不到。


    看得到自己恐怕會嚇死,但是看不到,卻比直接嚇死還要可怕,他甚至在想,是不是那個不知名的東西已經慢慢的靠近了自己的咽喉,會不會下一刻,自己就去和小雨相見了。


    小雨,會不會是小雨?她知道了自己沒有救到她,所以恨自己?想殺自己?鄭先生隻覺得渾身突然動彈不得,完了,他被束縛住了嗎?他要死了嗎?他不想死啊,他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活頭,他還有很多錢沒有花完,還有一個小孩等著自己撫養,他不甘心。


    “開車”馬小玲的聲音毫無溫度,卻如同經文一樣,瞬間打破了鄭先生的魔怔。


    鄭先生發現知覺似乎慢慢的迴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動了動手腳,鄭先生麵色一喜,連忙踩著油門,一路狂飆迴了市裏,等踏上了酒店的大門,服務員圍在自己身邊時,鄭先生這才緩過一口氣。


    轉頭看向馬小玲時,卻瞄到了馬小玲頭上的大包,上頭血跡斑斑,看起來有些嚇人,鄭先生心裏一突,擠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語氣異常的謙卑:“小玲,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這個……這個我當時是被嚇到了,真是對不起!”


    馬小玲依然麵無表情,帶著鄭先生坐到酒店大廳,她也想迴去,但是有些帳卻得先結清了,若不然,去房間裏鬧騰萬一吵醒了王貴人可就不好了。


    “鄭先生,我們還是先清點一下賬目吧!”


    “好好……小玲你說,服務員,看什麽看,趕緊的端點茶水糕點上來啊!”鄭先生吩咐完,立刻擺出一副聽老師訓話的乖巧姿態,一眨不眨的望著馬小玲。


    “今晚我損失太大了,所有的壓箱底符紙全部用完了,去見了一趟閻王,說服黑白無常出手的費用也不低,見鬼眼鏡也在剛剛被你的急刹車給廢了,最少也得這個數,要不然……哼”馬小玲伸出一個指頭冷哼一聲。


    鄭先生一見馬小玲伸出的一個指頭,隻覺得渾身一個哆嗦,伸手摸了摸額頭的汗水,腆著臉笑的有些無奈:“小玲,這一個億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馬小玲倏然睜大雙目看向鄭先生,自己明明要的是一千萬,怎麽就變成一個億了?


    鄭先生見馬小玲突然瞪向自己,嚇的雙腿一軟,若是自己沒有戴那該死的見鬼眼鏡,看到那些該死的東西,若是自己沒有看到黑白無常,自己肯定敢義正言辭的拒絕馬小玲這麽土匪的要求。


    但是自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自己看到了生平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鬼怪,看到了自己的女兒身首分離,還怪異的衝自己笑,看到了白無常那飽含深意的雙眼,馬小玲連黑白無常都請的過來,萬一自己沒有滿足她,什麽時候被黑白無常請去喝茶,那就玩大發了!


    馬小玲剛想和鄭先生解釋,自己要的是一千萬,結果鄭先生突然出聲道:“小玲,一個億,我實在是拿不出來,我雖然公司市值十幾個億,但是也要賣掉一部分資產才可以湊到這個數,你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明天我先給你三千萬,半個月之內我會把剩下的七千萬打到你的賬戶上!”


    馬小玲微微張開的嘴,又若無其事的閉上,勾了勾嘴角,看著鄭先生,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說什麽了,這兩個個符紙送給你和你兒子護身,記住,別濕水!”


    鄭先生眼裏閃過一抹喜色,連忙畢恭畢敬的接過符紙,這符紙是橙色的,和市麵上的黃色符紙不一樣,他見過馬小玲抓鬼,漫天的黃符,和這橙色符紙,不過在水池邊上,她似乎丟出去的是紅色符紙?算了,不管怎樣,這橙色符紙想來也是比較高級的東西,再加上馬小玲的身手,想來也不會是簡單的貨色!


    王貴人早在黑白無常出現的那一刻,就遠遠的遁去了,祖屋的符陣被激活,王貴人便臉色一沉,她看出來了這是打開地獄之門的符咒,隻是那個人為什麽會要開地獄之門,難道她還活著?也是她若是這般容易就死了,那才讓自己吃驚,不過這地獄之門是巧合還是她故意為之?


    不過確保了這符陣沒有攻擊能力,王貴人這才幽幽的迴到了酒店,在她看來,有黑白無常那兩人在,馬小玲應該不會遇到什麽危險才是。


    在馬小玲開門的那一刻,王貴人便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正好對上了馬小玲的眼。


    馬小玲有些詫異,見王貴人穿著睡衣,以為是自己吵到了她,正想要道歉,就看見王貴人臉色陰沉的望著自己,似乎自己做出了什麽極惡不赦的壞事一般。


    馬小玲扯著嘴角虛偽的笑了笑,道:“怎麽,看見我迴來很不開心?”


    王貴人抿了抿嘴角,有些不悅的盯著馬小玲額頭上的大包問道:“這是怎麽弄的?”


    “哦,撞的!”


    王貴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馬小玲,轉身又迴到了臥室裏。


    馬小玲挑挑眉峰,又觸碰到了傷口,不禁痛唿出聲,暗自咒罵著:“混蛋,看到人家傷成這樣,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嘛?”


    剛罵完,王貴人又出現在了門口,也學著馬小玲跳著眉峰,似笑非笑的望著馬小玲,手裏還拿著藥膏。


    馬小玲清了清嗓子,扭過頭去,徑自坐到沙發上,不去理會王貴人,開玩笑,罵人家被抓了個正著,難道自己還腆著臉湊上去嗎?不過古人說的對,果然不能背後說人壞話。


    馬小玲正胡思亂想著,一抹修長的身影立在了自己麵前,青蔥一般的手指輕輕的勾起自己的下巴,馬小玲隻覺得喉幹舌燥,不知道說些什麽好,眼神也不知道看向哪裏,左右飄忽,就是不敢看向王貴人。


    王貴人也不言語,手指勾起一點藥膏,輕輕的貼上馬小玲額頭的傷口。


    “痛”馬小玲一聲輕唿,整個人下意識的往後縮去。


    王貴人見狀整個人也往前壓了一分,馬小玲隻覺得臉上似乎有熱氣拂過,弄的自己臉頰有些燥熱,也不敢向上看王貴人的眼,眼眸下意識的下垂,瞳孔倏然張開,卻有滿是驚慌的移開了目光。


    臉頰好像更熱了,馬小玲似做了壞事被當場抓到一般,嚇的有些不知所以,剛剛,她似乎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風光,都怪這王貴人,沒事幹嘛湊到自己麵前,上藥就上藥,至於自己坐著,她站著嗎?這高度,剛好湊到自己眼前來,不是自己故意要偷看的。


    額頭傳來冰冰涼的感覺,讓馬小玲的傷口似乎不那麽疼痛了,放鬆下來的馬小玲下意識的又瞟了瞟,這女人怎麽發育的,渾身上下沒見多餘的贅肉,怎麽就該大的地方這麽大呢?


    馬小玲有些不悅,對,非常的不悅,這女人,長的比自己漂亮一點點,又比自己高一點點,好了,眼下比自己還不隻大了一點點,嫉妒,滿滿的都是嫉妒。


    “看夠了沒有?”王貴人站起身子,卻發現馬小玲的眼神一直盯著自己的胸口,不禁得意的朝前挺了挺,望著馬小玲突然緋紅的臉頰,失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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