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滿頭白發,渾身骨瘦如柴,完全可以用“皮包骨”這個詞來形容的一名老年男子。


    身上還有從霧氣裏伸下來的管子,插在軀幹、四肢等地方。


    給人的感覺就是,祂完全靠這幾根管子續命,還隨時可能嗝屁那種。


    李信雖然之前有猜到對方狀態可能不好,但今日一見,心涼了半截。


    “你,沒事吧?”


    男子動也不動,微笑著帶動臉上的皺紋道:“還行,活個年把不成問題。”


    他的聲音還算正常,倒是聽不出虛弱的情況。


    李信盡量保持表麵平靜,可眼底的擔憂還是讓男子發現。


    他伸手一揮,灑下一片白光將這裏籠罩,隨後對李信說道:


    “問吧,這次我肯定知無不言。”


    “好,那我可就問了。”李信點頭應下。


    既然對方這麽說,想來也是做好一定覺悟。


    否則不會之前一直藏著掖著。


    李信思索片刻,把想問的問題歸歸類,開口道:


    “第一個:祂們到底是誰?和各種族信奉的那幾位是什麽關係?目的又是什麽?”


    男子聞言一愣,心裏很想吐槽:你確定這是一個問題?


    不過想了想,確實又能歸為一類,便緩聲道:


    “祂們是入侵者,其中你們人族所信奉的光明女神、戰爭之神等等,我們統一叫祂們為外神。


    作為侵略者,外神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占領這片大陸,為祂們所用。”


    李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雖說之前已經猜到,但現在得到肯定的答案,那敵人就非常明確。


    消化完這個信息,他迫不及待地繼續問道:


    “第二個,我想知道那年神戰到底結果是什麽?你為何會變成今天這樣?”


    對於神戰的內容,李信是一竅不知。


    所有的典籍上都沒有記載。


    知道的人,比如阿加雷斯,又不願意說。


    男子聽完後苦笑一聲。


    “結果你也看到了,守著天域大陸千萬年的幾位神明隕落,活下來的也隻是苟延殘喘。


    我們用最後的神力創造一個結界,暫時換取了這片大陸的安全。


    但結界隻能阻擋肉體,卻無法阻止祂們精神入侵,所以才有空子可鑽,在各個種族建立所謂的教會,騙取生靈們的信仰之力強大自己,可偏偏我們為了維持結界,又無可奈何。”


    “那現在怎麽隻剩你一個?”李信不解。


    “因為,都死了。


    有的受傷太重,活了沒多久就死了,堅持下來的也貢獻出最後神力,希望換取天域大陸永久的安全。”


    說這段話時,男子眼神中難掩落寞。


    接著,他又指了指身上的那些管子,自嘲道:


    “看到它們了嗎?


    4000多年來,每個活下來的神明都會通過這些管子輸送神力,隻為維持結界的穩定,如今隻剩下我一個了。”


    李信:!!!


    他剛剛還以為這些管子是續命用的,沒想到是催命的!


    李信震驚到無以複加,過了半晌才結結巴巴重新問道:


    “所,所以,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麽?”


    “人神,也是天域大陸最後一位本土神。”被問及身份時,男子一臉正色。


    人神?


    相比於什麽光明女神,沒想到祂的稱號居然如此簡單。


    “下一個問題,神到底是什麽?我們到底要怎麽和那些外神對抗?”


    男子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麽問,毫無保留道:


    “外神我不知道,但我們這些神的前身其實也隻是普通的生靈,機緣巧合之下獲得大量的信仰之力,最後蛻變出神格和神力。


    神格大差不差,但神力有高有低,所以都是神,可實力也有千差萬別。


    但千萬不要小覷,哪怕是神力最弱的下等神,擁有神格後也不是普通生靈可以招架的。


    如果想要和外神對抗,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收集信仰之力,然後成為神。”


    “收集信仰之力?”


    李信重複一遍對方的話,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沒聽懂。


    “沒錯,你其實已經具備收集信仰之力的條件了不是嗎?


    或者說你在1300多年前的某個矮人族村落,已經被供奉為劍神了不是?”


    “哈?那不是村民自己鬧著玩的嗎?”


    李信打著哈哈,想著自己的形象被做成雕像受人供奉,還怪不好意思的。


    “不,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不是每個普通生靈可以擁有給他人供奉的機會。”


    人神停頓片刻,繼續道:“其實你已經有了初步神格,隻是信仰之力太過稀少,加上你當時又沒有收集信仰的工具,導致沒能最終成型。


    你要做的就是迴去後,給還活著的人族立自己雕像,相信以你現在的地位,會有不少人真心實意信奉於你。


    至於收集的工具,我已經給你了不是?”


    給我了?


    李信一愣,隨即立馬想到什麽。


    “你是說這玩意?”


    他從背包裏掏出一個華麗的燭台。


    即使看過係統對這玩意的介紹,可不知道怎麽使用,所以一直被放在背包裏吃灰。


    “沒錯,就是它。”


    人神直截了當道:“迴去後,在建造好的雕像附近不超過100米的地方,將這個燭台安置好,當感應到有信仰之力時,它就會自動點亮。”


    “行,我知道了。”


    李信把東西又重新收好,出聲應下。


    當他剛想重新開口,忽然整個白色空間發生一陣劇烈震動。


    強烈程度,趕上一次七八級地震。


    待這裏平靜下來,人神露出焦急神色。


    “祂們果然發現這裏,還有什麽事情快問。”


    “啊?我最少還有三個問題呢。”


    人神手中運轉著純白色的能量,看都沒看李信一眼迴道:“抓緊問。”


    “好。”


    李信跟著著急,不敢有絲毫怠慢。


    “為什麽要選藍星的人類?


    怎麽消除囈語?


    以及接下來你會怎麽樣?”


    人神一一迴道:


    “因為我察覺到你們的母星也被另一批外神盯上,卻沒有本土神靈可以阻擋,所以才選擇拉你們來到這片大陸。這麽做既是給了我們希望,也是等你們迴去後,能有對抗的資本。


    消除囈語我做不到,或者說我根本沒法分出精力來做,得需要你獲得足夠的信仰之力後才可以。


    最後一個,我說了活個年把沒問題,哪怕等我死後,結界也能再撐一段時間。


    所以,3年!


    給你3年時間!”


    話音落下,人神枯瘦的手掌一揮,李信的視野開始急速後退。


    與此同時,整個純白色空間上方出現變形和裂紋,好像有什麽東西要擠進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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