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季比往年走的更晚一些。蘇城籠罩在潮濕的氤氳水氣中,錯落其中的蘇式古典園林煙雨朦朧,世人皆知蘇城園林是一絕,從前是王公貴族的私人宅院。


    而現在蘇城的有錢人也喜歡給自己修建帶有園林的豪華莊園,譬如眼前這座位於郊區的“風波林”。


    其入口站著兩位身穿黑色勁裝的墨鏡男子,渾圓的臂膀顯示著其不俗的武道底子。這個時代的商賈達貴,家中都會雇傭一些高手維持安保。一道道身影或披雨衣,或打雨傘穿過石板路上的朦朧霧氣來到門口。


    “大聖天王,功德無量。”


    “進去吧,李香主候著各位了。”


    這些人影穿過小橋流水,最終匯聚於園林深處的一處人工湖,一艘仿古的畫舫停泊在這裏,頗有韻味。


    一位兩鬢斑白的枯瘦老者立於船頭。


    他叫徐華強,園林主人,同時也是蘇城一家民營的醫療器械配件製造企業的老板,員工有上千人。一位黑眼圈的瘦削男子上船後撲通一聲跪在甲板上,咚咚叩首:


    “徐總好,感謝您接引我入教,朝聖吾神!”


    枯瘦老者皺眉道:


    “什麽徐總?朝聖的時候要稱職務!”


    瘦削男子連忙扇自己巴掌,打的劈啪作響。


    “都怪我這笨腦子,香主好。”


    枯瘦老者麵色一緩,語重心長道:


    “小王,你神慧很不錯,能夠通過層層考核進入我法眼者,都是有神性之人,待會兒朝聖吾神,隻要你心足夠虔誠,信仰足夠堅定,便能夠獲得聖主賜福,成為核心教徒,掌握可通世間鬼神之力的神術,你的凡俗軀殼也會在神力的改造下升華,所以要是看見自己的器官發生些許變化,不必慌張,這是光榮的成神路上必不可少的一環。


    你記住,聖主降臨世間,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眾生如龍!讓這汙濁的紅塵成為聖境,沒有饑寒、沒有無知、沒有剝削、沒有壓迫!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布衣百姓,皆是聖主之子,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聖主如同慈父,平等的愛世上每一個人。小王,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切記,心誠則靈!跟我來吧。”


    人影逐漸到齊,隨後上了畫舫,有數十人,他們皆羨慕的望著被香主接走的小王,感慨為何自己沒有神慧。


    隻要成為核心教徒,根本無需枯燥乏味的練武,不論根骨高低,貧窮富貴,都能掌握強大的超自然力量。


    枯瘦老者道:


    “開始吧,此次顯聖儀式,我來主持,諸神將為我護持,其餘人等,隻需要安靜的見證……吾主之神跡!”


    想要讓這些凡人堅定不移的信仰真神,最好的方法莫過於在他們眼前展露神跡,讓他們看到超凡之希望。


    ……


    晚十點。


    石湖派出所。


    兩輛低調奢華的商務車自後門悄然駛入警局,厚重的特製鐵門閉上,和外麵的世界隔絕起來,車上下來十道身形各異,皆氣勢不俗的身影,穿著便服,戴著墨鏡。


    李鬼和吳尊帶著天才班八人齊至。


    陳震出門迎接,看到陸沉舟後微微愣了愣。他能明顯感覺到,陸沉舟比起兩個月前又強大了不少。


    這種進境,有些恐怖了。


    陳震迴過神,說道:


    “各位請進,為防止泄露本次行動秘密,我們需要沒收你們的手機,配備對講機作為今夜的通訊工具。”


    “理解。”


    各項安全檢查完畢後,眾人來到會議室,李鬼和吳尊已經離開了。明麵上,他們不會對天才班進行保護。


    會議室。


    另一位武道家【捉雲手·錢明】已經候著了,他擅長太極拳一脈,畢業於四大學宮之一的真武學宮。


    石湖派出所高手不多,武道家總共才4位,除了現場這兩位,還有兩位,分別是【紫電掌·秦悠】和【三炮錘·張裴】。秦悠是石湖的所長,張裴是武警教頭。


    陳震是此次收網行動的總指揮。


    他說道:


    “行動地點位於郊區大運河邊的一處私人莊園,今天晚上,聖主教的一些信徒會在莊園舉行秘密聚會,聚眾人數超過八十人,不過絕大多數都是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信徒,大家能夠自保的前提下,下手別太重。


    我們是救人,不是殺人。這些迷途之人,國家會想辦法進行改造,讓他們迴歸正常生活……至於掌握邪術的核心教徒,實力不好判斷。邪術變幻莫測,不能以常理度量之,大家若是麵臨生命危險,不必顧忌太多,當場將人擊斃即可,能射擊就不要近身,我們的安全第一。”


    ……


    晚十一點。


    一輛輛防彈的黑車載著警員和天才們前往私人莊園地點,陸沉舟和陳警官坐一輛車,陳警官問道:


    “緊張嗎?”


    “有點。”


    “緊張是對的,時刻保持警惕,若是遭遇不可預知的危險,你們這些天才別管我們,能跑多遠跑多遠。”


    “明白。”


    與此同時。


    路旁的樓宇之巔,兩道身披夜行黑衣的身影立於雨幕中,一個戴著金屬的黑虎麵具,另一個則是黑龍麵具。


    正是李鬼和吳尊。


    吳尊道:


    “這次和警方的合作實訓,我估計某些人應該會忍不住動手,趁此機會,看看能不能抓幾條大魚出來……”


    李鬼道:


    “最好還是平安無事的完成,我們武大的主要任務還是輸送人才,打擊犯罪是軍部和警方該做的事情。”


    吳尊歎息:


    “我也想無事發生,可每年都有搞事情的。哪怕我們已經盡可能做好實訓的保密工作,還是會泄密。”


    李鬼道:


    “靜觀其變吧,若是此次行動暴露,那我覺得石湖派出所應該有內鬼……接下來的鎖定範圍也就小了些。”


    ……


    風波林。


    人工湖的畫舫之上,枯瘦老者手中握著一件如碗一樣的古怪器物,裏麵裝著殷紅液體,散發著淡淡血腥味。


    他咬破自己手指,插入碗中,兩種血液混合後發生了某種異變,變成了濃鬱的墨綠色,異香彌漫。現場的信徒們嗅了嗅,便感覺飄飄欲仙,如同來到了傳說中仙境。


    枯瘦老者忽然道:


    “所有人,閉眼念誦通聖咒!”


    五十位信徒緊閉雙目,念念有詞。


    “大聖天王,功德無量!”


    “大聖天王,功德無量!”


    那墨綠色的液體旋轉起來,越來越快,最終變成了一條光滑無鱗的尺許綠蛇。凝神看去,蛇首部位居然是一個有著墨綠色頭發的無麵之人,分不清男女,它臉部裂開,從中吐出蛇信子,從枯瘦老者身上遊走至小王麵部。


    此刻的小王露出狂熱的眼神,在他的世界裏,一位身披綠鱗神甲,麵容英俊的神人從天而降,祂莊嚴神聖,一步步走到小王麵前,用磁性空靈的聲音直擊他心靈道:


    “凡人,汝可願頌吾真名、傳吾事跡、尊吾為父、流淌吾血、信仰吾誌、護持吾身、代行吾權……自此絕無悔意、絕無背叛、絕無不恭,生生世世!”


    “我願意!我願意!”


    “暢開心扉,神力自來!”


    人頭綠蛇用腦袋輕輕的叩了叩小王的眉心,小王張開嘴,綠蛇環首,似乎用淡漠的眼神注視著周圍的信徒。忽然間,綠蛇發出尖嘯之音,吐出一道綠光直射角落。角落有位信徒露出恐懼神色,當即起身就往外跑,但綠光速度奇快,很快便將其身體洞穿,那人撲通一聲跌落水下。


    枯瘦老者麵色劇變:


    “該死。”


    此人不是真正的信徒。


    今晚的顯聖儀式可能暴露了。


    “放無人機,看看四周情況。”


    枯瘦老者當即來到畫舫外,望向夜空。


    “嘶嘶。”


    船內傳來怪異的聲音,綠蛇已經不見蹤影,小王感受著體內無與倫比的力量,咧嘴而笑,他一念間,肌體下似乎有刺痛瘙癢感傳來,層層綠鱗如竹筍般冒頭,唿吸間,他已經披覆了一身墨綠色鱗甲,散發著金屬質感。


    其他信徒見到他這副怪樣子,沒有絲毫恐懼,反倒是露出狂熱神色,他們眼中的小王如綠甲天神般威武。


    枯瘦老者進來,露出滿意神色。


    “不錯,你神慧很強!其他人看到了吧,這就是神跡!今日本香主便封王林凱為第十三神將,跟隨於我!”


    小王此時已經收迴力量,外表和常人無異。


    “多謝香主。”


    小王激動不已。


    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力量啊,那些天賦平常的武者苦修多年,還不是被他吊打?隻需要擁有神慧,並且虔誠信仰神明,便能獲得超凡脫俗之力。明明是好事,是讓我大夏,人人如龍的好機會,官方居然還打壓聖教,簡直是不可理喻!這一刻,小王對於自己的信仰,更加堅定了!


    枯瘦老者望著無人機傳來的畫麵,歎息道:


    “可惜了,蘇城不能待了。”


    他念念有詞,碗中忽然出現幽綠色火焰,他輕輕一倒,綠焰如同鬼火般飛出,散落於偌大的園林中。


    他看著那些目光虔誠的教徒們。


    這些人身份各異,都想獲得神賜之力。


    但沒有神慧,隻是枉然。


    信徒們道:


    “香主,我們什麽時候接受神賜?”


    “我已經捐了三百萬香火錢了。”


    “我都拉了三個人入教了。”


    枯瘦老者笑道:


    “好說,我現在便賜予爾等力量。”


    他念誦咒語,現場的普通信徒體內忽然有綠煙彌漫,這是剛剛顯聖儀式時,他們無意間吸入體內的。


    他們的眼神冒出詭異的綠光,麵部如同注射了興奮劑的運動員般呈現紫色,有種可以撕碎一切的錯覺。


    “去吧,為聖教而戰,死後當入聖境!”


    話音落下,這些信徒高喊著“大聖天王,功德無量”的口號衝入畫舫外的雨夜中,怪異嘶吼不絕於耳。


    “十三神將,跟著我。”


    枯瘦老者點燃畫舫,念誦咒語,綠光護體,身後九道身影跟隨他跳入人工湖中,一路潛泳,來到一處暗門。


    這裏連通大運河。


    他剛剛遊出來,便感覺到危險。


    卻見運河岸邊,一道身影早已經等候多時。


    他身材魁梧,肌肉撐起製服,有無形的煞虎氣勢彌漫而出,周身流淌著赤紅色的淡淡熒光,如同火人。


    漫天雨水根本無法近身,便化為蒸汽散去。


    “赤煞虎·陳震!”


    枯瘦老者麵色凝重,繼而冷笑道:


    “光是你一人,便想抓我?做夢!”


    一道白影襲來。


    老者身形忽然被綠煙托著向左飄飛,而後躍上園林的鐵柵欄,其原先所站的地方,鐵圍欄突然間彎曲變形,地板也被震裂,煙塵四起,一道清秀的人影飄逸浮現。


    捉雲手·錢名!


    枯瘦老者心中一凜。


    今天怕是要栽了……


    ……


    風波林門口。


    兩位壯漢已經被前麵的姚晟一人撂倒。


    陸沉舟跟在隊伍後方,最後進入。


    他和老田,陳小雲,豹女一隊,深入園林。


    忽然間,變故突生。


    “白虎破軍!”


    一個氣血易於常人的男信徒手持短刀,從樹上跳下來,一招白虎劈山直擊陸沉舟頸部。他是武者,甚至還領悟了暗勁,這一招突然偷襲爆發,寒風直逼後背。


    “白虎刀法?”


    陸沉舟側身掠步,躲開這一擊。那人落在地上,箭步向前,短刀的寒光在暗夜閃爍,又朝著陸沉舟斬去。


    陸沉舟有硬氣功護體,不過他知道,麵對兵刃,還是躲為上計,小心無大錯。他再次閃開男人的斬擊,同時右爪順勢抓住其手腕,猛地一扭,便聽見“哢嚓”聲音。


    男人痛苦的叫著,刀掉在地上。陸沉舟又將那人的左手腕也一並扭斷,劇烈的疼痛讓男人滲出冷汗。


    砰!


    男人被胸口的虎尊摧山掌震飛十幾米,不省人事。


    陸沉舟望著地上的短刀,想彎腰撿起來,突然間大陵穴內寒意洶湧襲來。倒地男人口中不知道何時浮現一團綠光,朝他激射而來,陸沉舟翻滾閃開,迅速拉遠距離。


    綠光撲了個空。


    那是一道虛幻的綠衣身影,它踩著繡花鞋,打著綠色油紙傘,它臉部慘白如雪,好似京劇的白臉,隻是腮部有兩抹鮮豔的腮紅,還有字麵意義上的“櫻桃小嘴”。


    “咯咯咯……”


    它走路一搖一擺,似笑非笑。


    雨夜的寒風襲來,綠衣身影朝著陸沉舟撲去,陸沉舟早已經運轉硬氣功,感受著來自防護服的溫暖。


    “果然是虛物!來吧,撕碎你!”


    啪!


    破空聲大作,一道閃耀淡藍色熒光的長鞭襲來,如靈蛇般環繞住那綠衣身影。嗖的一聲,這綠衣身影不受控製的往後倒飛出去,而後長鞭高高揚起,猛然落地。刺耳的鞭子落地聲刺破雨夜,青石地板寸寸裂開,碎石飛濺。


    綠衣身影發出淒厲慘叫。


    一道苗條勻稱的身影從長廊上落地,她青筋暴起的手中握著一條四米長的軟鞭,修長雙腿前後釘在地上。


    陳小雲道:


    “陸沉舟你讓開!我要抽死這鬼東西!”


    陳小雲嬌喝一聲,長鞭卷起綠衣身影便在地上來迴的抽打,這很明顯是虛刃中的高級貨色,威力很大。


    陸沉舟見她無礙,為她放風。前麵不遠處的書房裏,老田和豹女也殺瘋了,不斷有人從打破的木窗戶裏飛出,有的甚至被丟到了荷花池裏麵,到處是慘叫的人。


    雨越下越大,陳小雲不愧是天才班的九段高手,居然壓製住了這頭感覺有中危級別的虛物,巾幗不讓須眉。忽然間,陸沉舟眼角餘光瞥到暗夜中似有綠影閃過。


    “又有虛物?”


    陸沉舟擺開架勢,忽然間他看到一道綠影在陳小雲背後布滿爬山虎的長廊頂端閃過。他動如脫兔,驟然射出,以掠海身閃過陳小雲下落帶風的長鞭,借助衝刺慣性一記虎尾腿橫掃千鈞,八段暗勁爆發,和某種堅硬之物碰撞交鋒炸出脆響,一道綠影被抽飛,落在前方的水麵。


    撲通一聲,綠影落水,發出嘶吼聲。


    “可惡,本神將要撕碎你!”一道渾身遍布幽綠色鱗片的人形身影從水中探出,蛇信子探出,正是剛剛被大聖天王選中,得到神力的徐華強第十三神將:小王。


    砰!砰!砰!


    三聲槍響,一槍擊中水麵,兩槍打在神將的正胸部位,鱗片迸射,火花四濺,子彈也嵌入進去。


    劇痛傳來。


    雖生命無礙,小王還是怒不可遏,他剛剛得到神賜之力,豈能受了這個委屈?當即踩水射出,直撲而來。


    “你不是武者嗎?還放暗槍?”


    小王所化的綠鱗怪物來到岸上,它手掌上長出尖銳的綠鱗,長約三寸,如同利爪般。這期間它又中了三槍,子彈進入體內後失去動能,對它不至於形成致命威脅。


    陸沉舟此刻已經完成換彈,麵對這種未知實力的敵人,先用火力壓製一通,最後安全的完成絕殺。


    “死啊!”


    綠鱗怪物一躍丈許高,朝陸沉舟殺來,腥風撲麵,眾所周知,武道高手實戰都會避免這種大幅度的跳高動作。


    這是活靶子,預判也很容易。


    所以怪物又憋屈的挨了好幾槍。


    “草!”


    小王已經中了6槍,鮮紅血液不斷滲出,依靠神力強化的身體,他用較為拙劣的身法硬頂著子彈來到陸沉舟麵前,陸沉舟也不會和他正麵搏殺,以掠海身踏波行湖,來到池水中央的涼亭,掏出槍,又是砰砰砰幾槍中彈。


    他感覺神力和生機都在流逝。


    他本以為自己獲得了神力就能大殺四方,讓那些看不起自己的武者刮目相看,沒想到首戰就如此憋屈。


    怒火攻心的他衝到岸邊,又旱地拔蔥跳到了涼亭。


    陸沉舟身形後撤,朝著涼亭的柱子掠去,而後蹬牆翻身,借助反震之力將渾身暗勁於肘部蓄勢待發,他這一下,是虎形結合八極拳脈的虎尊頂心肘,威力極大。


    砰的一聲。


    八段暗勁瞬間點爆,脆響在暗夜如炮仗般響徹。小王好像被高速路上的汽車撞在胸口,胸口的鱗片變形,暗勁之力隔山打牛,震的它五髒六腑碎裂,尚未異化完全的肋骨都斷了五根,胃液在肚子翻滾,口中汁水橫流。


    他被陸沉舟給打迴倒飛岸上,他放棄這個硬茬子,轉而去襲擊陳小雲。陳小雲見狀,左手以破虛手套掐住綠衣虛物的喉嚨,砰的一聲將其拍在長廊柱子上。她微微調息,換右手持鞭,右腳後撤震地,九段暗勁蓄勢於右手,猛然轉身,長鞭在空中如蛇彎曲三次,瞬間繃直!


    “靈蛇三疊響!”


    啪,啪,啪!


    所有力道於長鞭的末端爆發,威力更甚於陸沉舟的頂心肘。小王被還沒有看清是什麽,就被一股怪力再次崩飛出去,鱗片散落,身形砸向涼亭那邊的陸沉舟,陸沉舟身形一側,躲開這道身影,借助這股勢能將短刀以暗勁捅出,不偏不倚的命中了被長鞭抽飛鱗片的受傷區域。


    噗呲。


    陸沉舟以陰陽傘旋勁緩衝借勢,如長槍頂在敵人胸口的古代將軍,他震腳轉身,全身力道於一點爆發,將短刀刺穿骨骼內髒,從另一側破體而出,而後衝向柱子。


    砰!小王捂著劇痛的心窩子,人被釘在了柱子上,縱然有神力在身也無力迴天,他想念誦唯一學會的神術。


    “大聖天王……”


    “閉嘴!”


    砰砰砰!


    連續三槍,血霧爆射。


    陸沉舟一槍插入敵人嘴裏,命中率百分百,他放開槍,雙拳蓄勢,雙峰貫耳,從兩側猛擊敵人太陽穴。每一擊都蘊含恐怖的虎形暗勁,開碑裂石,撼動涼亭!


    不知何時,小王眼神渙散,腦袋已經裂開了。


    他生命力迅速流逝。


    死前的走馬燈隻看到自己這牛馬的一生:文不成,武不就,賺不到錢,買不起房,娶不到老婆,被人看不起,好不容易被神垂青,脫胎換骨的好日子也成了忌日。


    “窩囊的一生結束了……”


    ……


    風波林外。


    有朦朧的身影現出身形,那是一位柔弱無骨的赤身女子,她的臉龐絕美,借著大雨掩護掠至不遠處的護城河,而後一個猛子鑽了進去,濺起一絲絲漣漪,旋即河道下似有一道血色大鳥的影子一閃而逝,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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