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針一般的蠶絲攜帶著孢子,狠狠刺入巴爾克的心髒,隻是一瞬,巴爾克的身軀就像氣球一樣充氣膨脹,無數孢子嵌入他的血肉,瘋狂吸食著他的身體。如同實驗失敗那樣,他產生了極為可怖的排異反應——“不……不要!”屬於人的理智漸漸消失,巴爾克能感受到他的身體一寸寸地脫離控製,他正在變成一個真正的汙染物。“……停下,停下!!——不!!!”怒吼聲堙滅在了風裏,那雙汙濁的眼球迅速地充血膨脹。隻聽“噗呲”一聲,充血紫脹的肉球突然彈出了眼眶,聳拉地垂落著,隻剩下一根肉絲連著腦袋。在徹底失去理智前,巴爾克不甘地朝黎珀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是這最後一眼,吞噬了他所有的記憶與理智——畫麵裏,黎珀嘴角上揚,綻放了一個屬於勝利者的微笑。他握著江譽的手,十指相扣,看向巴爾克的眼底充滿了挑釁與不屑:看吧,我才是勝利者。廢物的是你,巴爾克。怨毒與不甘充斥著巴爾克的神經,他就在這極端癲狂的妒恨中,被徹底地剝奪了屬於人的理智。汙染源在他體內瘋狂肆虐,幾乎是瞬息就占領了他的身體,他變成了一頭徹徹底底的怪物。“該你上場了,長官。”黎珀鬆開十指相握的手,衝江譽笑了笑。“好,等我迴來。”黎珀站在原地,安靜地欣賞著江譽利落地斬殺汙染物的身姿,眼底劃過一抹清淺的笑。徹底汙染化的巴爾克變得比之前更為難纏,但江譽卻始終不落下風,幾十個迴合內,他便聽見了龐然大物轟然倒塌的聲音。這就是他的長官。他的長官真厲害。黎珀的眼皮越來越沉。沒了江譽信息素的支撐,他能感受到他的身體像一片枯葉,被風一吹就能倒下去。剛剛釋放出身體裏的蠶絲,幾乎消耗掉了黎珀所有的力氣,劇痛如潮水般席卷而來,他身子歪了歪,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後栽去——他的眼睛裏倒映出了天空。烏雲散去了,橙黃色的光暈灑進他的眼底,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盛進了一輪火紅的夕陽。太陽下山了。徹底倒下去之前,黎珀好像聽見耳邊傳來了一聲遙遠的唿喚:“——黎珀!”第180章 正文完“——黎珀!”清淺的光暈灑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圈扇形的陰影。忽然,那簇濃密的睫毛顫了顫,下一秒,黎珀猛地驚醒。他好像聽到了長官的唿喚。黎珀剛清醒過來,目光還有些茫然,還沒等他看見江譽,一張大臉就懟到了他跟前:“哇哇哇,你終於醒啦!喂,你們看,黎珀醒了!”“醒了?快快快,快把長官叫過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去給你端杯溫水?”“還問還問,沒看見人嘴都幹起皮了嗎?還不快把水端過來!”黎珀:“……”這都什麽跟什麽啊?他終於看清了眼前是怎樣一幅場景——他躺在潔白的病床上,七八個大男人在床前杵著,聽到他醒了,一打腦袋齊齊湊過來,瞅他的眼神就跟瞅動物園裏的大猩猩似的。“你們……”黎珀張了張嘴。下一秒,他的手裏就被塞了一杯溫水。“你已經躺了一周了,一定渴得厲害吧?快喝幾口,有什麽事喝完了再說。”“誒,那是我倒的水……”“怎麽,你倒的水不讓人喝了?”“不是,我倒的水不應該我遞過去?哪有你這麽借花獻佛的……”“哦,所以呢?”黎珀沉默了一瞬,他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向匡風和金沐:“你倆吵到我耳朵了。”匡風/金沐:“……”不敢吭聲。黎珀垂眼抿了一口溫水,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整整一周。他本想開口詢問目前的情況如何,但看麵前的人個個臉上帶笑,他就知道汙沙會的隱患大概率已經被徹底清除了。想到這裏,他抬起頭問道:“長官在哪裏?”話音落下,眾人倏地沉默了。空氣一片死寂。瞥見他們這幅表情,黎珀內心咯噔一聲,以為發生了什麽。他張了張嘴,正想追問,就聽匡風突然開口:“額。”蘭登:“你們……”金沐:“……算了。”石冰:“哎呀,真是羞死人了。”黎珀緩緩打出一個問號。最後,還是站在角落裏的羊光挺身而出:“你們這麽支支吾吾的做什麽?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算了算了,黎珀,我來跟你說。”緊接著,他輕咳一聲,開始繪聲繪色地描述他的見聞。“……你是不知道,你當初在星際監獄頂樓暈倒了,是長官把你接住的,也是長官把你抱迴來的。注意啊,我的措辭是‘抱’。作戰官大人那麽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居然當著在場所有作戰員的麵,把你從星際監獄一路抱到了星艦,又從星艦抱到了s區!”“天呐,天呐!我可從來沒見過長官對誰那麽溫柔過——除了你,s區的英雄!”此話一出,黎珀瞬間淡定不起來了。他緩緩地眨了眨眼,又緩緩地掃過眾人,無一例外地在他們臉上看見了相同的表情——三分玩味,三分戲謔,四分意味深長。“你是不知道,我當時都驚呆了,”羊光笑了笑,繼續道,“我以為大家跟我不一樣,沒想到我扭過頭,發現他們也驚呆了。直到迴到s區,我才咂摸出了哪裏不對勁。”“你說,就算長官是去救人,等人救下來了,讓醫護抬上星艦不就好了麽?幹嘛一直親力親為地抱著?退一萬步講,就算抱著迴s區是正常的,那為啥等人住進了白樓病房,長官還天天都來陪護?要不是作戰官大人剛剛有事要忙,我們都進不來呢……”說完,羊光清了清嗓子:“黎珀,你說是不是?”話音落下,幾乎所有人都看見,黎珀的臉慢慢紅溫了。他有些局促地攥緊了被子,又像是在刻意掩飾什麽一般,偏過臉咳嗽了一聲。“誒呀,你怎麽耳朵紅了?”羊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行了你,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金沐黑著臉把羊光的腦袋推到一邊,問黎珀,“還有哪裏不舒服麽?餓了沒,想吃什麽?”黎珀哪裏說得出來話,他臉上難得露出窘迫的神色,就連幾根頭發絲都尷尬地立了起來。病床前圍著的人看黎珀這幅表情,頓時覺得有趣,他們剛想再逗幾句,就聽見有人悄悄開口:“長官來啦。”聞言,黎珀倏地抬起頭。江譽站在門外,不知聽了多久。直到房間內突然噤聲,他才抬起腳,波瀾不驚地走了進來。剩下的人倒也識趣,他們迅速找了個借口一起溜了,不過幾秒,房間內就隻剩下黎珀和江譽兩個人。江譽走到床邊,淡淡地評價:“朋友倒是不少。”醋味兒濃得要溢出來了。黎珀忍著笑,趕緊順毛:“哪有,我隻要你一個。”江譽沒再說些什麽,他抬起手,摸了摸黎珀的頭:“還疼嗎?”黎珀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看他這幅樣子,江譽心底的某個位置忽然軟了下來,他揉了揉黎珀的頭,然後垂下手,往黎珀嘴裏塞了顆東西。一股清甜的味道瞬間彌漫在口腔裏,黎珀眼睛一亮:是糖誒。江譽是把他當小孩了嗎?居然拿這麽孩子氣的東西哄自己。……不過,倒也還不錯。黎珀心下一暖,他含著糖,將糖塊推到臉頰處,含含糊糊地開口:“長官,你聽見他們剛剛說的了沒?”江譽淡淡地“嗯”了一聲。“那他們說的是真的嗎?”黎珀故作不經意的問。“……嗯。”黎珀微微皺起了眉:“那這樣的話,我們的事情就被所有人知道了誒。”“你不願意?”江譽淡聲問。明明江譽的神情沒有任何波動,但黎珀硬是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冷意。幾乎是瞬間,黎珀變臉似的鬆開眉心,彎起眼睛衝江譽笑:“怎麽會,我是擔心長官不願意。”江譽盯著黎珀的臉看了許久,最終抬起手,輕輕摸了摸他耳垂上的銀白色耳釘:“不會。”接下來,黎珀從江譽口中得知了過去一周發生的事情。星際監獄的變異體和汙染物被徹底肅清,d籠的寄生體注射了白樓專門研製的試劑,被繼續關押在星際監獄裏。分布在人類基地各處的汙沙會餘孽被s區一網打盡,大批作戰員被派到下城區,高效率地處理了猖獗在下城區的汙染源。待汙染物處理幹淨後,人類基地高層經曆了一輪大清洗,所有和巴爾克有過勾結的高層都被關進了星際監獄裏等待審判,空缺的席位由在與汙染物抗爭中貢獻出色的人補上,這一舉動也意味著基地高層的權力壟斷徹底結束。生命沒有三六九等,更不分尊卑貴賤,經此一役,人類基地決定重建下城區,將上城區富裕的資源用來救濟這場大戰中受到影響的居民,待一切塵埃落定後,上下城區將地位均等,資源平分,從最大程度上解決人類基地出現的歧視與不公,讓每個人都有平等生存的權利。迎光福利院、愛心福利院、紅花福利院……這些汙沙會控製著的棋子被徹底拔除,人類基地正派專人整理檔案,積極聯係當年受害者的家屬,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至於s區,荊倫受到了應有的製裁,行政官的職位被徹底廢除,各種權力集中到了作戰官手裏——沒人提出異議,甚至沒人不滿,在他們心裏,江譽就是唯一的長官。自此,一切鬧劇平息,萬事塵埃落定。“s區都交給你一個人了,那你是不是就沒時間陪我了?”黎珀托著下巴,表情十分不滿。“不會,”江譽看著他,語氣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縱容,“汙染源被徹底拔除,s區需要處理的事務會減少很多,以後我們有很多時間。”“真的嗎?”黎珀瞬間開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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