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匡風的消息發了過來。也正是這句話,讓黎珀的心在一瞬間跌入穀底。匡風:【不是,雖然白樓研製出了應對汙染物的特效藥,但那種藥太珍貴了、也太稀缺了。好像優先給那些經常出高難度任務的人用上了,還有就是上次去汙沙會的人。大概也就五百人左右吧,怎麽了?】匡風:【不用擔心我,我也打了。】過了許久,見黎珀沒迴,匡風又趕緊找補:【哈哈……尷尬了,當我這句話沒說。】黎珀沒有多想,換句話說,他現在什麽都沒想。一股無形的力道握住了他的心髒,一時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原來,巴爾克想要的是這個。他知道那些精神病患被無視、被冷處理,所以利用這個死角,暗地裏進行汙染源的轉移與培育。等到時候,也就是現在,他再甩出這一顆棋子,憑借這些人來打散整個s區。不,確切地說,是汙染。巴爾克的野心遠遠不止汙染s區那麽簡單,他想要的是將整個s區收入麾下,讓那些高等級精神力者變成任他驅使的傀儡。棋子落下,棋局翻覆。黎珀從沒想過那些精神病患也能成為工具,他沒想過,那些眼高於頂的作戰員更不可能想過。在他們眼裏,那些患人就是嚇唬他的玩具,尤其是狄開那種人,甚至想將黎珀也變成他們的一員。看瘋子發瘋,多有趣啊。可是誰能想到,有一天瘋子也能掌控棋局?白樓負三層的他們是瘋子,巴爾克也是。就像巴爾克的理念一樣,現在的汙染物人人喊打,可誰又能想到,未來的世界是由汙染物支配的呢?愚人視他為洪水猛獸,隻有聰明的人才會審時度勢,將它變為供自己驅使的利器。想到這裏,黎珀莫名覺得有些好笑。聰明反被聰明誤,想支配貪念的人,最終隻會被貪念吞噬。就算巴爾克再不承認,他現在的模樣也是由汙染物造成的。人不人鬼不鬼就算了,偏偏還要披著鬼的皮囊扮人,簡直可笑。黎珀冷笑了下,開始思考對策。他下意識地想立刻告訴江譽這些,卻突然想到什麽,打消了想法。——s區有內鬼。巴爾克就算再怎麽神通廣大,沒有內應,也絕對不可能把手伸到s區。想要瓦解s區,從外部下手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到的,隻有從內部一點一點挖,直到腐蝕出個洞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s區也不是絕對團結的。就像沒有內應,黎珀也絕對不可能進得去。可是,內鬼究竟是誰呢?黎珀心底隱隱有些猜測,可下一秒,一個更重要的疑惑湧上心頭:他在s區,究竟扮演了什麽角色?他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巴爾克肯把他送進s區,絕對是有條件、有目的的,想從內部瓦解s區,他肯定在其中起到了什麽作用。頓了頓,黎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難道是他的血?眾所周知,想要汙染一個生命,就必須要有汙染源。但在s區,關於汙染源的篩查是極為嚴苛的,尋常作戰員執行完任務迴來都要通過外部的汙染物監測才能過,要想渾水摸魚地將汙染源送進來,就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他本身就是汙染源。隻有身體和汙染源融合在一起,外部的機器才能測不出任何異樣。臉寄生都過不了機器的那管,更別提寄生了。但就算瞞過了外部的機器,也通過不了血液監測,因此,巴爾克給他找了個內應。那就是森德。白樓的醫生很多,但進行汙染物篩查的,卻固定隻有那麽幾個,所以三番五次地輪到森德為他檢查,黎珀也沒覺得有什麽異常——不僅如此,魚三還提供了一個橋梁,讓黎珀更信任對方。原來如此。模糊的線索漸漸成形,黎珀也漸漸穩下了心神。既然如此,那就來吧。看誰能弄死誰。第175章“阿嚏!”匡風還在盯著通訊器出神,突然出現這道聲音,把他嚇了一跳。他下意識轉過頭看了眼,緊接著皺了皺眉:“你這是怎麽了?感冒了?”“怎麽可能,”alpha聞言把紙一扔,若無其事地說道,“就是前幾天去了白樓負一層一趟,那裏溫度太低,有點不適應罷了。對了,我跟你說,那裏特陰森,感覺像是死人專門躺的地兒。”匡風聽了聳了聳肩:“去掉‘感覺’,那兒不就是專門的儲屍間麽。”“哈哈,確實。”話音剛落,alpha低下頭,又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見狀,匡風嫌棄地往前挪了挪,一邊挪一邊開口:“行了你,別逞強了,趕緊去白樓開個藥吧,alpha感冒也不丟人,真的。”雖然嘴上說著“不丟人”,但匡風的表情卻一點都不誠懇,對麵被他氣笑了,卻又無法反駁,隻能湊過來,手臂鬆鬆垮垮地搭上他的肩:“有本事再說一遍?實在不行咱們去訓練場比試比試,看你服不服。”聞言,匡風翻了個白眼。他剛要推開對方,卻在下一秒動作一頓。他好像聞到了什麽味道。那是一股略微腐爛的、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味道。匡風說不上來這是什麽感覺,他往側邊站了站,故意用十分誇張的語氣問:“不是,你多久沒洗澡了?怎麽身上一股臭味兒,熏死人了。”對麵的alpha聽他這麽一說,瞬間有些掛不住臉:“放屁,老子天天洗,身上哪有味兒?虧你還讓我去白樓呢,要我說,得先把你送裏頭治治。”匡風皺了皺眉,神情忽然變得有些認真:“你真聞不到你身上的味道?”alpha見他這幅表情,也不由得正色起來。他低下頭聞了聞衣服,又湊到匡風身邊聞了聞他的。半晌後,他摸了摸下巴,點頭:“好像確實多了點味兒。”匡風抬起頭:“什麽?”對麵哈哈大笑:“比你多了一股男人味兒!”匡風:“……”話不多說,匡風立刻黑了臉,把對方轟了出去。alpha走後,房間裏靜悄悄的,那股淡淡的腐爛的味道也隨之消散了。但隨著匡風深吸一口氣,那股味道好像又迴來了,仿佛就藏在他的鼻腔裏,企圖鑽入他的五髒肺腑。他皺起眉,心底泛上了一股淡淡的不安。如果沒記錯,對方身上是沒有傷口的,更不會出現傷口腐爛的情況。最近這陣任務雖多,但分配給他們的大都是清理下城區街道上殘留的汙染物,根本不可能出現被汙染的情況。退一萬步,就算被汙染了,也不可能通過s區的汙染物檢測,除非……忽然,匡風想到了什麽,身軀僵了僵。下一秒,他極為迅速地掏出了通訊器,手指毫不猶豫地在某個聊天框上點了下去。*“噠、噠、噠——”作戰靴敲擊在地麵上,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行政室大門敞開著,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進去。門內,荊倫正站在桌旁瀏覽星腦,聽見聲音後,他抬起頭寒暄道:“來了?”江譽看了他一眼,並未說話,隻淡淡地點了點頭。荊倫好像習慣了他這幅不冷不熱的樣子,他表情不變,隻問:“最近白樓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吧?這件事很棘手,處理不好的話可能會遇上大麻煩,甚至會關乎到整個s區。”“嗯,”江譽點了點頭,“你打算怎麽辦?”聽到這句話後,荊倫不知想到什麽,微微沉了沉臉色。他抬起頭盯著江譽,表情似笑非笑:“江譽,你的心思還在s區上麽?”聞言,江譽抬起眼直視他,臉上沒什麽表情。“你的任務我無權幹涉,但捫心自問,你需要這麽長時間麽?最近你留在s區的時間越來越少,甚至前幾天發生了那麽嚴重的事,都看不見你的人影,你真的盡了s區作戰官應盡的義務麽?!”深吸了一口氣,荊倫漸漸冷靜下來。他盯著江譽,麵容不怒自威:“我不管你在外麵幹了些什麽,那些是你的自由,我隻希望你盡到你的義務,至少讓s區渡過這次危機。”江譽聽了,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他掃了一眼荊倫,淡淡地反問:“我在外麵幹了什麽?”“非要我說得這麽清楚麽?”荊倫冷笑一聲,開口,“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omega,也不管你是不是違背了s區的原則,私自把他帶出去。我隻希望你不要因為私情耽誤正事,再說了,你我都清楚那個omega的身份,他根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聽到荊倫提及黎珀,江譽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但他沒有打斷對方,隻是麵無表情地聽著,直到荊倫停下後,他才抬起眼,淡淡地問:“說完了?”不知為何,明明對方比自己年輕許多,荊倫卻還是感受到了一種強大的氣場。這並非年齡、閱曆所沉澱下來的,而是性格使然、天生就擁有的。之前麵對著江譽,荊倫有很多次想擺出一副威嚴的姿態,來震懾這個年輕人,可惜對方從始至終都是波瀾不驚的,荊倫不僅沒達到他想要的效果,反而將對方越推越遠。比起江譽,荊倫留在s區的時間顯然要多得多。他見證了三任作戰官的更替,更見證了麵前這個沉默的年輕人如何一步步在s區紮穩根基。與三年前相比,如今的他更沉默寡言,也更令人捉摸不透,就像現在這樣。一股沉甸甸的壓迫感墜在胸腔裏,荊倫臉色一沉:“你什麽意思?”江譽臉上沒什麽表情,聲音也十分冷淡:“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麽?”聽到這句話,荊倫臉色一變,但這抹變化稍縱即逝,他的表情很快就又恢複了自然:“我才發覺,原來你對我一直都有意見。”“沒事,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荊倫擺出了一副年長者的姿態,“我會考慮後退一步,做出改變。但相應的,我希望你以s區的利益為先,把這些個人想法先放放。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再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好嗎?”荊倫先一步占領道德高點,想讓江譽無話可說,但這一次,江譽意料之外地沒再保持沉默。他審視性地盯著荊倫,過了幾秒才冷冷開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做過什麽嗎?”“還有,你不配提他。”……不配?縱使荊倫再怎麽淡定,在這一刻,他還是感受到了被挑釁的不悅,以及一股濃濃的壓迫感。他自認偽裝足夠完美,對方絕不可能識破,但在某一瞬間,他還是產生了一種被對方看穿的錯覺。下一秒,隻聽“砰——”一聲,荊倫掌心下壓,將手掌重重地拍在了辦公桌上。沉悶的碰撞聲劃破空氣,倆人表麵和平的假象也被徹底擊碎。荊倫的雙眼沉沉地盯著江譽,語氣不善道:“我做過什麽?你說清楚。”江譽掀起眼皮,神情淡淡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他才不鹹不淡地開口:“作戰官這個位置,你不是一直都想要麽?”聞言,荊倫臉色變了變。他盯著江譽,麵色陰晴不定。沒錯,誰不想擁有掌控整個s區的權力?誰又想憑空冒出來個人,和自己分權?單單一個行政官又有什麽用,s區的作戰員有事還不是聽江譽指揮,說到底,他隻是個給s區裝點門麵的罷了。沒人不喜歡權力的滋味,也沒人抵得過權勢的誘惑。何況作戰官這個職位雖然耀眼,但職責需要,他們必須去麵對一些十分危險的任務。凡是任務,就有可能出現意外。荊倫作為行政官,自然可以使些小小的手段,讓執行任務的作戰官出點“意外”。但遺憾的是,s區的規章早已完善,他即便幹掉了一個,也還有另一個在等著他。這該怎麽辦?很簡單,找個傀儡就是了。荊倫在s區待了十多年,深諳掌控人心的道理,也明白那種人最好控製——年輕的、沉默寡言的人。年輕意味著無法服眾,沉默代表著他沒有拉攏人心的能力,而當時的江譽,恰好符合這兩點。荊倫算盤打的很響,可事實卻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料。誰說年輕無法服眾?身為s區的作戰員,他們天生慕強,年齡對他們來說壓根不算什麽,他們眼裏隻看得到實力。而江譽,最不缺的就是實力。江譽性格雖然冷淡,平時話也很少,但一遇到什麽事情,他往往能一針見血地解決問題。在荊倫意識不到時,對方已經在無形中建立起了威望,而當他意識到這點時,已經晚了。他發現,江譽並不是他能控製的。對方有想法,也有頭腦,麵對著他的蓄意接近,江譽並不表現出任何反感,隻冷淡又疏離地與他保持距離。荊倫從未想過這個年輕人這麽難對付,見無法拉攏,他又起了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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