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掄起拳頭,毫不猶豫地砸向了機體。鋒利的切割刀被暴力卸下,造價好幾萬星幣的切割機瞬間化為廢鐵,黎珀毫不在意,他緊緊握著手心裏那層薄薄的金屬,眼底一沉,如同一支蓄勢待發的箭,猛地衝了上去。*一牆之隔的門外。十幾名作戰員手持武器,在門前圍成一圈,表情充滿警惕。“邊醫官,檢測結果顯示門內的汙染源汙染程度為a級變異種,未經上級允許,我們不得擅自闖入。”“江譽呢?讓江譽過來!”“長官正在趕來的路上,您冷靜一下,不要太過激動。”邊廬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胸膛不住起伏,神色難看到了極點。變異種極為危險,普通作戰員應對策略極不成熟,就算他再怎麽擔心黎珀的安危,也不可能拿其他作戰員的人命當兒戲。幾番深唿吸後,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神卻還是緊緊黏在門上,半寸都不肯離開。一分鍾後。“長官,您來了!”“經儀器檢測,房間內存在a級變異種,四名研究員全部被汙染,還有一名作戰員狀態不明,請您指示!”話音剛落,在場作戰員忽然聽到“砰”一聲巨響,同一時間傳來的,還有一道冷漠的命令:“不準開槍,全部退後。”房門大開,一股濃鬱的腐臭味撲麵而來。所有作戰員都以為裏麵無人生還,可接下來的這幕,卻令他們當場愣在了原地。房間內,唯一沒有被汙染的omega正死死地扼住變異體的脖子,鋒利的切割刃毫不留情地在脖頸間一抹,刹那間,他麵前潑出了一道暗紅色的血線。他麵無表情地鬆開手,隨意一抹臉,卻在下一瞬猝然轉身,切割刃斜斜一削,竟將身後襲來的肉塊猛地割成兩半,濺出紫黑色的腥臭鮮血!肉塊激烈地蠕動著,整個房間內的肉膜都往黎珀的方向湧,紫黑色的黏液滲進瓷磚縫隙,想要故技重施,從腳下偷襲,豈料黎珀垂下眼,緩緩釋放出精神力,逼得它再也前進不了半步。肉膜瘋狂顫動起來,血淋淋的翻湧著,仿佛有什麽即將橫闖而出。地板的瓷磚被震到碎裂,黎珀耳膜忽然受到一陣猛烈的衝擊。他一邊釋放精神力,一邊抵禦著這股力量的侵襲,雖沒什麽明顯的不適,但大腦深處卻一陣眩暈。就在黎珀手握切割刃,欲把它紮成肉篩的時候,身前突然多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很熟悉,以至於黎珀還沒反應過來對方是誰,大腦深處就率先釋放了名為信賴的信號。江譽背影很冷,聲音卻很沉穩:“退後,我來。”黎珀點點頭:“好啊。”有江譽在,自然就沒黎珀的事了。他扔掉手裏的切割刃,垂下頭,瞥了眼被黏液腐蝕得千瘡百孔的靴子。這都沒漏,質量真好。五分鍾後,變異種的精神腔被江譽搗毀了,候在外麵的清理員接到信號,立刻穿著特製防護服趕來清理。這間屋子清理起來很麻煩,四周牆壁上都是腐蝕性極強的黏液,就算清理幹淨了,也隻能徹底封存起來,防止再發生隱患。黎珀抱著胳膊,靜靜地看著江譽下達指令。還沒等看多久,麻煩就找上門了:“這位作戰員,您需要做個汙染物變異檢測,請跟我來。”正巧,江譽也在這時瞥了過來。隔著人群,黎珀眉梢一挑,衝他眨了眨眼,然後收迴視線,跟著那名醫生走了。全程目睹了兩人擠眉弄眼的邊廬:“……”他心有愧疚,一直在邊上等著,直到江譽處理完後續事宜,他才走上前,難為情地開口:“這次多虧黎珀,如果不是他,被拖進去的也許就是我……”江譽淡淡道:“這話你應該親自對他說。”邊廬見他表情這麽平靜,有些意外:“你不生我的氣?”聞言,江譽冷淡地垂下眼,聲音沒什麽溫度:“暫時沒空。”話音落下,他沒再廢話,抬腳朝黎珀被帶走的方向走了過去。原地,邊廬深深地歎了口氣。他跟江譽認識這麽久,自然知道這句“暫時沒空”不是客套話,而是簡簡單單的字麵意思——他正擔心黎珀,沒空跟他生氣。不過最令邊廬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黎珀的表現。……對方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omega嗎?*白樓四層,汙染源篩查處。黎珀坐在椅子上,無所事事地翹著腿。他剛剛徒手拆卸機器,那個切割刃又極為鋒利,他使用的時候一不小心傷到了手,手掌心皮肉外翻,看上去還挺恐怖。就在這時,房間門“嘎吱——”一聲響了。黎珀左手支著頭,盯著右手,悶聲道:“森醫生,能先幫我包紮一下傷口嗎?”“哪裏受傷了?”黎珀攤平手掌:“這……”話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抬頭,眼底有光芒一閃而逝:“長官,你怎麽來了?“第142章懸在半空的手背被一隻微涼的手掌托住,江譽垂下眼,一言不發地打量了半晌,然後才說:“來看看你。”黎珀彎起眼睛:“長官,你這是在擔心我嗎?”江譽淡淡瞥他一眼,沒否認:“疼嗎?”“疼啊,疼死了。”黎珀眼尾下垂,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他視線落在手掌上,眼神有些哀怨,“誰知道那破金屬那麽鋒利,用的時候沒啥感覺,結果扔了一看,手破相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好醜啊……”江譽沒說什麽,隻輕輕摸了摸他的頭,以示安撫。黎珀故意逗他:“我都這樣了,你不安慰安慰我嗎?”他知道江譽話少,也不擅長安慰人,本以為他會生硬地說幾個字敷衍他,可接下來的這一幕卻完完全全地超出了他的預期,連心跳都不聽使喚地加速了。手背被輕輕握著,指尖傳來一陣微涼柔軟的觸感,相接處仿佛有電流輕輕躥過。與江譽臉上的沉默冷淡不同,他的吻溫柔而克製,像一朵短暫停駐的雲,讓黎珀心都要化了。“不醜。”他說。完蛋,這下直接飄上天了。耳根不知何時漫上了一層緋紅,黎珀唿吸漸漸收緊,他咬著唇,剛想說些什麽,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輕微的開門聲——醫生迴來了。那一瞬,他就像一隻夾著尾巴的貓,或者被火燎了屁股的兔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匆匆縮迴手,“哐——”一聲從椅子上跳下來,眼底閃過不自然的情緒,有點像偷情被發現的無措。可他想多了,森德壓根沒往這邊看。他身上穿著特製的防護服,手上拿著采血工具,進門時還一不小心被門拌了一跤。等他終於將視線瞥向黎珀時,率先映入眼簾的卻是另一抹高挑挺拔的身影。森德一愣,定睛一看,下一秒,腳下又是一個趔趄。“長官,您您您……”“先給他包紮。”“好好好……”森德掀開麵罩,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走路差點成了順拐。他放下手頭工具,先按照江譽的吩咐,戴好醫用手套為黎珀處理傷口。這傷口雖然看著可怖,但其實不深,消個毒上點藥就好了,沒什麽大問題。上藥的時候,黎珀悄悄朝江譽的方向瞥去一眼,見他臉色沒什麽異樣後才鬆了一口氣。太好了,沒生氣就好。包紮完後,黎珀的右手手掌被包成了一隻粽子。他不滿意地看了幾眼,又揮了揮手,動作頗為滑稽。就在他抬起頭,想要說些什麽時,目光忽然凝住了——粗長的抽血針就在眼前,軟管放置在森德腿上,一旁擺著檢測儀器。黎珀下意識去看江譽的表情,卻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那抹目光不似尋常般雲淡風輕,沉甸甸的,帶著他看不懂的重量。再看森德,他正襟危坐,神情很嚴肅,像在麵對什麽極為棘手的事。想想也是,四名研究員穿著防護服都能被感染,黎珀身上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層薄薄的布料,能活著出來簡直是奇跡。雖然他還沒弄懂異變的感染途徑是什麽,但他猜測或許是那灘紫黑色的黏液。……應該沒碰到吧?這下,連黎珀都整不自信了。他猶豫著伸出胳膊,罕見地有些忐忑。粗長的抽血針紮進淡青色的血管裏,鮮紅色的血液順著軟管流出來,被導進旁邊的容器裏。森德遞給他一根棉簽,黎珀接過來,卻沒有第一時間摁在傷口上,而是舉著棉簽,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隻容器。平凡的一分鍾忽然變得極為漫長,直到兩層溶液仍然涇渭分明地懸浮在容器裏,森德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沒感染,”他收起容器,似是感慨般說了句,“你運氣真好。”黎珀也放下心來,他微微一笑:“謝謝,我也這麽覺得。”說完後,他第一時間偏過頭,視線看向江譽。江譽依舊沒什麽表情,但剛剛那股壓迫感卻無聲地消失了,他沒多說什麽,隻衝黎珀微微頷首,冷淡道:“等會來我辦公室一趟。”“好的,長官。”黎珀乖乖答應,然後注視著他離開房間。待江譽離開後,房間內的氣壓終於正常了。森德脫下麵罩,重重唿出一口氣:“剛剛嚇死我了,給你抽血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什麽差錯,還好一切順利。”黎珀有些好笑:“長官有那麽可怕嗎?”“你是個omega,你不懂,”森德一邊擺弄設備,一邊大倒苦水,“他對其他的作戰員可嚴厲了,而且還不是行政官大人那種嚴厲。行政官大人好歹先禮後兵,會給你一次糾錯的機會,但作戰官大人不一樣,他才不管你是誰,直接罰你,下手毫不留情。”黎珀默了默:“他脾氣這麽差啊……”森德想了想,又搖搖頭:“……倒也不是,他很少有親自出麵的時候,凡是出麵,一般都與汙染物有關,就跟魚三那件事一樣。現在想想,他針對的應該不是人,而是汙染物。換句話說,隻要跟汙染物扯上關係,他眼裏就容不得沙子。”黎珀點頭表示理解,他們又聊了一會兒江譽,黎珀其實還想聽,但見時間不早,還是率先結束了對話:“行,那你先忙,我去找長官談公事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他特意把“公事”這兩個字咬得很重,生怕別人發現他倆有奸情一樣。森德同情地瞥了他一眼,擺了擺手:“去吧,保重!”*黑塔頂層。黎珀敲了敲門,還沒等敲第二聲,門就被人從裏麵拉開了。江譽:“怎麽才來?”黎珀老老實實地坦白:“跟醫生聊了會兒天。”說完後,他往裏走,隨手順了隻一次性水杯,給自己接了杯溫水。他慢慢地喝完,可直到水杯見底,他都沒聽見江譽說第二句話。黎珀心下奇怪,他探過頭去,問:“怎麽啦?”江譽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眸色微沉。良久,他推開黎珀的頭,淡淡道:“沒什麽,手還疼嗎?”“不疼了。”黎珀慢慢放下水杯,狀似無意地開口,“對了,你想知道我們剛剛聊了些什麽嗎?”聞言,江譽聲音忽然變得冷淡:“沒興趣。”黎珀不依不饒:“真的嗎?真的不想知道嗎?其實我們聊了不少,都是關於……”還沒等他說完,就被江譽冷冷打斷了:“別說了,我不想聽。”“……都是關於你的。”黎珀悻悻地補上了後半句。他看起來並沒有反思自己的覺悟,反而開始倒打一耙,“怪不得他們都說你脾氣不好,原來你這麽兇。”江譽麵色一寒:“他們?”“呃……不對,這不是重點。”黎珀有些心虛,但表情絲毫不怵,“你能不能對我耐心一點呀,不要打斷我說話。”江譽臉上沒什麽表情,隻靜靜地盯著他:“我對你還不夠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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