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剛想尋人反擊的時候, 衛廷宵進山了。這場無聲的硝煙以衛某人苟進草叢消失而暫時歇戰。衛廷宵拿準了賈崇心理，這個人本事沒多少，自尊心強還極其自負。如果在衛廷宵人沒迴來的情況下，對方提前搞偷襲，那就是正中衛廷宵的下懷，他屆時又可以拿“小人行徑”的事大做文章了。抹黑造謠、添油加醋，這不正是賈崇之前最擅長的？到時候衛廷宵可以說，不過是有樣學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明明都是不要臉，可衛廷宵的小陰謀就是很難被人拿來攻擊，這些東西都構不成他的軟肋。大抵是賈崇往日的惡心事幹太多，引起圈內某些人的不滿，之前礙於對方賈家少爺的身份，大家不敢對他怎麽樣，如今都開始蠢蠢欲動。衛廷宵起了這個頭，直接把一整池子水都給攪混，真正的“混世魔王”卻在一悶棍下去後，“歸隱”山林了？讓臭魚爛蝦鬥去吧，他去拍個戲清靜一下。車子開到山腳下，那裏果然有劇組的人候在那兒。“衛老師！”劇組那位專門派來的“引路人”滿臉通紅，這是看見偶像的表情。衛廷宵伸出手打了個招唿，“喲，你好，在這兒等多久了？不好意思，到得有點晚了，你貴姓？”“叫我小雷就行！不晚不晚！前麵那個麵包車是我的，我開車領你們上去。”作為劇組裏的小場務，像接人、送道具、送盒飯各種雜活兒都該他們幹。但小雷此刻心情十分激動，聽說衛廷宵是這部電影的主演，他做這種雜活兒也變成了一種福利，他家裏貼的全是衛老師的電影海報呢，妥妥的影迷。“麻煩你了！”經紀人羅暉衝窗外喊了一聲。小雷擺擺手表示別客氣，立刻麻溜地就跳上了他那輛破麵包車的駕駛座，開始往山上行駛。衛廷宵的保姆車隨後跟上，兩輛車就這樣一前一後地駛進了一片茂密的綠色之中。在來的路上，衛廷宵他們已經看到了山腳下的村落，那裏地勢相對低平，房屋之間也密集。聽說這墨山上也是有村民的，不過數量很少，屋與屋之間隔得遠，倒是不容易碰到。不過武導說山上有民宿，為了讓劇組的演員們住得舒心，他們提前就預訂包場了。“武崢嶸導演算是有心了，這次要不是為了你這麽個金疙瘩，他那個糙人都懶得訂民宿，我提前替你看了民宿照片，剛營業不久，環境不錯的。”羅暉閑聊道。“誒，打住，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雖然家底還行，但我可沒那麽嬌氣寶貝，搞的好像我吃不了苦一樣，你現在趕緊讓武導把民宿退掉，又能給劇組節省一部分開支。”衛廷宵賤兮兮迴複，把羅暉說的當場翻了個白眼。“我說祖宗，你就消停點吧，忘記自己半個月前手臂剛縫過針了？你這次的打戲還不少，到時候累不死你，住宿方麵肯定不能將就，還有救護車都得給你提前備好！”衛廷宵懶得聽“羅媽媽”的嘮叨，戴上耳機就開始假寐，耳機裏放的音樂，正是sap男團那次音樂節開場秀的live版原聲歌曲。尤其是聽到彥疏唱的部分……某人反複迴味。……山中小院。彥疏從早到晚地在繡花，這次繡的是蒲公英。布底選了淡青色，是靠近天空的感覺。他想繡一串飛向遠方的蒲公英，從構圖開始，近景中景遠景就要把握好位置。不同地方的蒲公英，大小以及疏密程度也有差別，在針法上也各異。離得最近的那三朵，圖線層是最為密實的，同樣是白色的絲線，卻一共分了五種去繡，有的白色偏亮，有的偏冷色。這樣繡出來的蒲公英就有了光影變化的感覺，十分立體。遠景的幾根蒲公英飛絮稍微簡單一些，定好中心後，便可圍繞那一點一針長一針短地來繡。中景的一簇蒲公英使用了泡泡籽針法，繡針出繡底後，緊拉繡線，在針的末端繞兩圈，再用手撥弄成兩層。這樣的蒲公英會有凸起來的泡泡形狀，摸著手感獨特。彥疏最近剛學會一些新針法，立馬就在這幅圖中開始實操了。他忘乎所以的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知不覺到了吃飯的時間。要不是奶奶過來叫他，他都不知道餓。此時被叫停後，才感覺肚子裏咕咕叫。“你爸和你叔今天估計不會迴來吃了，民宿那邊有客，你爸怕你叔忙不過來，去幫忙了，聽說是個拍電影的劇組，一口氣就付了三個月的費用呢，真是大手筆。”周懷秀拿著碗筷走到桌邊坐下，露出生動活潑的表情，對彥疏吐槽著。彥疏聽得津津有味，也為自家爹的民宿有了生意而開心，這算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嗎？沒想到他們這種山區地方也能吸引來影視圈的人，應該是需要大量拍外景，畢竟這裏最大的優勢就是宜人的自然風光了。“家裏突然少兩個人吃飯，還怪冷清的，你看還剩這麽多菜呢，咱倆胃口都小，他們倆幹力氣活的男人才是吃飯的主力軍呢。”周懷秀雖是笑嗬嗬地說著，但語氣裏卻有幾分落寞。彥疏看出了奶奶的心思，主動開口道：“待會兒我把這些菜打包帶過去，我猜他們一定會忙的忘了吃飯。”“你還記得路不？”周懷秀擔心孫子迷路。“記得，上次我爸帶我走過一次，我能一個人過去，沒事的。”彥疏點頭道。現在是傍晚時分，冬天的夜黑得快，外邊基本上看不到什麽光亮了。周懷秀給彥疏拿了一個燈籠出來，“這也是你爸做的小玩意，別說，挺好用的，裏麵裝電池，按這個開關，還有不同的亮度檔位，家裏也有手電筒，你看你要哪個？”彥疏看著這個圓形的古風燈籠，心裏別提多親切了，他幼時也有這麽一個，是在燈會上買的，不過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個燈籠也徹底壞掉了。“我喜歡這個。”彥疏抿唇一笑，拿起燈籠，打開開關。昏暗的室外瞬間亮起了一塊區域，溫潤的光包裹著男孩。一手提食盒，一手提燈籠，彥疏裹上外套就這麽出發了。山裏夜景不錯，抬頭能看到星星，冬天的林間，周圍一派靜謐，偶爾能聽到夜間活動的鳥兒在叫。彥疏享受著一個人走這條山路的過程，都不清楚自己走了多久，目的地便在不遠處出現了。民宿周圍明顯看著熱鬧多了，他爹專門在外邊鋪了一個木地板的休息平台，欄杆圍繞整個民宿走一圈，上麵全掛著球形小燈。這時候正是它們被熱情點亮的時候，把整個民宿照得燈火通明的。房子的麵積不算小，主樓總共有三層，一樓東邊的連廊外接一個兩層樓，總房間數為15，有些房間很大，為四人或者六人房。劇組裏一部分工作人員就直接在拍攝地點臨時搭建的集裝箱裏湊合著住了，這樣第二天工作起來也更快。民宿裏住的都是演員、編劇、副導們，就連總導演武崢嶸都是在片場將就著睡的，他是個多惡劣的環境下都能工作的鐵人。這些安排，彥疏當然是不知道的，他一點也不好奇八卦，安心做好自己“外賣員”的工作。不管是哪個劇組來住他們家的民宿，他都在內心裏真誠感謝這些金主們。感謝他們照顧他爹的生意，希望這個劇組拍的戲也能大爆吧，大家一起多多發財。彥疏來的時間點比較湊巧，正好趕上那些劇組的人還在外頭，沒有迴來。民宿裏隻有個別演員的助理在房間放東西。這個時候，演員們都被總導演抓著圍讀劇本呢，沒人敢偷懶，全在片場候著。“爸，瀾叔。”彥疏很快就在前廳的位置找到了兩道身影。兩人正在忙著鋪地毯。有些家用品和家具是今天才剛到的，需要人進行安置。主要是他們這個民宿從來沒有迎接過這麽大規模的客人，一般來這兒旅遊的人，數量最多的也就占幾間房，這次是整個包了場。尤其來住的還是娛樂圈的公眾人物，安全性和保密性也需要一定保障。想著能讓客人們住得更加舒適，部分硬件和軟件都得再升級一下，這才忙活了一天。“咦？小疏你怎麽來啦？”周瀾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來給你們送飯，看你們的樣子，就知道你們還沒吃。”彥疏把餐盒往櫃台上麵一放，然後一層層將菜拿出來。瞬間香氣四溢，兩個灰不溜秋的男人忍不住同時咽了一口唾沫。確實很餓了……“你晚飯吃飽沒？一起吃點？”彥槿對於兒子親自來送飯的舉動感到一陣暖心，於是關心道。“吃得很飽了，我努力吃都沒能吃完這些菜，要不然你們今天根本無福享受奶奶做的飯菜。”彥疏也開始學會打趣人了。聽得彥槿和周瀾都愣住，一時間沒接上話，隨後又同時大笑。周瀾拿起筷子就往嘴裏扒了一大口飯，“感謝咱媽，也感謝大侄子，我們呀，絕對把這麽美味的飯菜一滴不剩地消滅光！”盡管知道兒子從外麵迴來後變得聽話乖巧了許多，但這些天的彥槿仍有些恍惚感。前麵那麽多年都沒和兒子好好親近，現在開始學著和對方親近。他抬手摸了一下彥疏的頭，欣慰地說了一句：“辛苦了，待會兒我送你迴去，來的路上很黑吧？”彥疏搖頭，指了指手裏還提著的燈籠，“有你做的燈照著路呢。”……晚上九點半。衛廷宵一行人從片場迴民宿，他走的最早，後麵陸續還跟著一批演員們。他今天上山以後就直接去片場了，行李是讓小林先放迴來的。此刻才是他第一次見這段時間都要住的地方。“武導真是用心了，這民宿確實漂亮，看照片還沒那麽明顯的感覺，走進來給人眼前一亮。”衛廷宵是體驗派，什麽東西都得自己親自經曆了才能做出評價，一般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好”，那都是真的好。他毫不吝嗇地對民宿的造型和室內別致的環境進行誇讚。看到前廳裏的周瀾，自來熟地打招唿，“你就是民宿的老板嗎？”周瀾笑著點頭：“對，我和我哥一起弄的，我倆今天幫你們把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你們就安心住下，有什麽需要直接打電話。”“真是感謝你們了，我覺得這兒設計得很好。”衛廷宵笑道。“哎喲，承蒙您喜愛了，我大哥要是聽到你這話，他內心能偷偷樂一整晚，這民宿全部由他設計，我就是個打下手的。”周瀾也是個健談的人，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也絲毫不怯場。“是嗎？那你大哥也太厲害了，怎麽沒見他人？”衛廷宵是個不會讓話題落下來的人，大概是剛進組，興致不錯，忍不住想多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