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些甚至還稱兄道弟的，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樣。劇組的氛圍十分和諧快活，經常笑聲一片。“不早了，都快中午了，吃什麽早飯，直接趕上吃劇組盒飯。”走到哪都會被人群矚目的衛某人插科打諢道。“誒衛老師，您的戲不是在晚上嗎？怎麽上午就來了？”一個工作人員問。“沒事幹，來遛遛彎，順便想吃劇組盒飯了，不行麽？”男人挑唇邪笑的樣子讓麵前的工作人員都微微晃神。一個熱愛工作、把劇組當家一樣，性格又好，取得一定成就依舊不忘初心的大影帝，還經常用他那張帥得驚天地泣鬼神的臉衝人笑，這擱誰，誰不迷糊？眾人心中感歎，以後也不知道何等卓越之人才能與如此完美的衛影帝相配。衛廷宵想過了，與其在家被某個老古董念叨得耳朵出繭，還不如來劇組待著。每次隻要一迴京市拍戲，就得被迫迴老宅家庭聚會，且大概率都會以不歡而散作為結局潦草收場。還是一個人的時候清淨。“喂喂喂！那個誰？演紈絝少爺的那個，該你進場了，你別慢慢悠悠的啊！”遠處傳來的喇叭怒吼十分有穿透力，直接跨越了一個片區，飛到了《風月舊址》片場。箐山影視城的麵積不小，高峰期的時候，甚至同時容納過70多個劇組，每個劇組之間也不存在特別明顯的邊界，有的場景還是共用的，忙碌的時候那叫一個如火如荼。衛廷宵斜靠在他們劇組的車邊，嘴裏嚼著口香糖，用下巴指了指聲音傳來的方向，“隔壁哪個劇組？”“你說這邊隔壁嗎？哦，演古裝戲的，那天過去看了一眼，也就是個成本特別小的網劇。”副導演聽到衛廷宵難得對其他劇組感到好奇，忍不住多聊了幾句。他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戲的名字好像是叫……叫……什麽來著？”“我知道我知道！叫《重生之病嬌王爺和他的入骨蠻妻》，改編自網文作者‘一盆狗血’的古言三部曲中的第二部！”衛廷宵：“……”副導演身邊的小助理貼心地為其解答了這個問題，看起來還頗為了解原著的樣子。副導演：“啊對，就是這個名字，太長，我記不住。”衛廷宵：“……”這名字是認真的嗎？聽起來當真是一盆狗血，衛廷宵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跟不上時代快餐的步伐了。他原本是不太在意其他劇組的情況的，實在是隔壁劇組這位導演嗓門過於洪厚。那聲音直往耳朵裏鑽，想不聽都不行。這位聲如洪鍾的導演此刻還在訓斥演員，是哪個新人這麽倒黴？“哎哎哎！進太快了！你都出畫了大哥！”“喂！又出鏡了，你怎麽總抓不住鏡頭啊？臉對過來！”“表情表情！注意表情！給你的劇本上不都寫著嗎？要紈絝，要囂張，要張狂不屑，最好帶點猥瑣。”聽到這裏，衛廷宵都有點忍不住了。他不由地捂了捂嘴，看了身旁的副導一眼，那眼中意思不言而喻。想串門了。副導演擺了擺手，“偷摸去，偷摸迴，別引起轟動。”衛廷宵戴上黑色棒球帽和口罩，低聲念一句：“我是路人甲，看不見我，看不見我。”衛大影帝都是靠念力隱身的，全副武裝後倒確實和人流中的工作人員混為一體了。從民國片場通往古裝片場，沒幾步路，場景轉換，仿佛是跨越了幾百上千年。場景再浪漫也耐不住導演的罵聲將氛圍一秒打破。“再來一條！迴原來的位置！動作快點！趕進度呢！”被導演罵了半小時的倒黴新人彥疏此時額角都出了汗。他沒想到就三句台詞，竟然能拍這麽久。彥疏要飾演的角色實在與他本人太割裂了，讓一個從小到大都知書達理的謙謙君子來飾演紈絝少爺，彥疏必須打破以往的習慣。此段劇情是女主在酒肆遇到靖安侯府的紈絝嫡子後，被這位大少爺攔住調戲的畫麵。當街調戲良家女，在大昀是要入牢獄的。盡管知道是演戲，彥疏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裏那一關。他在說台詞的時候，很難表現出紈絝子弟的那種放蕩和輕佻。剛開始的時候鏡頭感總是不好，導演喊停了幾次，現在站位的問題解決了，導演又說表情不過關。唉，這拍戲怎麽比唱跳還難……彥疏對這個世界的茫然又加深了幾分。不遠處。完美混進工作人員當中的衛廷宵，望見這熟悉的身影，微微怔了怔。是那天那個沒錢吃酸辣粉的小孩……嘖。居然還是同行？這是哪家公司的新人？衛廷宵隻看了幾眼拍戲過程，便知男生一定是第一次拍戲。對方在片場的局促和緊張，還有被導演罵後，渾身的不知所措。新人演員大多都會出現這種情況，而且稍微扛不住壓力的，在被罵以後，狀態隻會越來越差。彥疏心裏的確有點緊張，但麵對目前接手的工作，他會選擇認真完成。小助理阿良看到彥疏一直在被導演罵，心裏不是滋味。他自己也是個新人，特別能體會彥疏此時的感受，猶豫再三，他跑過去衝導演說了聲：“導演，不好意思，我們小彥他第一次拍戲，您讓他先找找感覺，您先拍其他人的，可以麽？”阿良知道自己一個生活助理不該幹涉導演的決定，但這一刻他就是莫名生出了“母雞護崽”的強烈心理。片場那麽多人看著，他不能讓自家崽兒受委屈啊。導演也罵累了，咳嗽了好幾下，不耐煩地同意了，“讓他休息十分鍾，別說我沒給時間啊，十分鍾很長了！”“謝謝導演！”阿良激動地鞠了一躬。隨後拿了一瓶水小跑到彥疏身旁，“喝口水吧，緩存點精力，待會兒爭取一鏡成功。”“阿良哥，謝謝你。”彥疏接過他手裏的礦泉水瓶，小口地抿了幾下，他不敢喝太多，避免之後跑洗手間。他身上這套侯府公子哥的華服可不太方便如廁。彥疏看著衣服上的繡紋，倒是抵不上大昀真正達官顯貴們穿的，現代機器織繡的紋樣多少缺了點靈魂。這種程度的繡紋，他也是能做的，不知這劇組的服裝從哪兒采買和定製的，那邊還缺人手不？以後若是不在娛樂圈了，他就去做繡活兒，一定比他現在當演員和唱跳藝人拿手。思緒飄飛，很快導演便又開始喊他拍戲了。十分鍾的休息時間讓彥疏平複了心情，不再像之前一樣慌亂。“哢！這條還行，保一條！再試試！”彥疏點點頭，又試了一遍。“哢！比上一條好！繼續！”導演對自己的作品還是有一定要求的，雖然彥疏是個新人，但他總覺得對方可以做到更好。彥疏有如此好看的一張臉，如果演技再稍微精進一些，日後在圈子裏可是絕對的香餑餑。彥疏按照導演說的，又連續保了好幾條。導演迴看監視器裏彥疏的表演，摸著下巴，皺著眉，嘟囔道：“為什麽他再怎麽演，我都感覺不像是紈絝子弟呢？還是表情原因嗎？”“應該是他原本的氣質就不適合撒潑，也不知道你是從哪兒找的這小孩來演紈絝子弟，如果給他換一個儒雅公子的角色，想必他會演的非常好。”突然出現的低沉男音把正在自言自語的導演嚇了個激靈，他一抬頭就看到那張出現在各大火爆影視劇中的臉龐。一時間結巴了：“衛……衛……”“噓。”衛廷宵上前做了個噤聲手勢，“我在隔壁拍戲，來串個門，一會兒就走，不會打擾你們的。”導演表情瞬間亮了，“不打擾不打擾！我歡迎還來不及！”這可是影帝衛廷宵！肯來光臨他們這窮劇組，他隻覺蓬蓽生輝。隨後，導演湊過去低聲道：“這個新人演員不是我找的，龍鋒那邊塞的人，我不能拒絕啊！咳咳……那什麽，你應該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圈子裏嘛，好多像我這樣的導演，選角上都沒什麽掌控權的，我能掌控的就隻有把作品盡量拍好。”衛廷宵當然深諳其道，沒有接導演的這個話題，而是換了個角度說：“你們拍的這是輕喜劇，帶點無厘頭的，其實他若是演一個尋常的紈絝子弟，反而有點中規中矩，你不覺得……現在這樣帶點反差感，更適配你們這部戲的調性嗎？”導演被衛廷宵的一句話點醒，對啊，他們拍的沙雕劇，人設稍微跳脫一些怕什麽？彥疏這帶點青澀的傲嬌感，比直接演繹猥瑣要好得多。想通這一點，他感激地看向衛廷宵：“還得是你啊，衛老師！”“！！！”衛廷宵真是忍不住想把這大嗓門導演的嘴捂上。第007章 圓滿成功的演出劇組內某個牆角處。蹲坐在小馬紮上的阿良突然豎起耳朵，尋著味兒站起來，“誰在叫衛老師？哪個衛老師？是我偶像嗎？”他東張西望的樣子讓彥疏忍不住莞爾。阿良看了半天也沒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遂又一屁股坐迴小馬紮上，歎了口氣：“應該是同姓吧，畢竟衛影帝怎麽會來這個窮劇組，休息室沒有就算了，連把像樣的凳子也沒有。”彥疏倒覺得這小馬紮挺方便的，走到哪兒挪到哪兒，還不占地方。阿良側目見一旁如同乖寶寶坐著待命的彥疏，心頭又是一酸。“算了，要什麽自行車……隻是個小小配角，能有露臉機會，還有幾句台詞，已經很不錯了，小彥，我有預感，你以後一定能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