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柔點了點頭,繼而又緊張地抓著他的衣襟,問道,“當時聽見你和醫生交談,他是不是介意你去請國外的醫生?”


    臣城下巴抵著她柔軟的發絲,低沉地嗯了一聲。


    何柔哽咽著說道,“我想好了,就算是一點點的希望也要給羅阿姨做手術,她連那麽大的災難都挺過來了,我相信她也一定能挺過這一關,我不想再失去任何對我好的人,城,你找那位醫生吧,求求他,務必要救活阿姨,我相信他!”


    “我知道了,你別多想了,如果覺得累就再休息一下!”他在她耳邊輕聲說著,感覺到她此刻的堅強,心中卻是一陣疼痛。


    她說的那句話“不想再失去任何對我好的人”,是不是也包括他?如果現在躺在醫院裏的人是他,她會不會為他而難過?


    “我睡不著,我想去看看羅阿姨!”何柔搖搖頭道,現在支撐著她的信念就是在羅阿姨好起來,而在這之前她絕對不可以倒下,如果她先倒下了,那麽羅阿姨該怎麽辦呢?


    “她現在在病房暫時沒有什麽危險,你要不就先吃點東西吧,一會再過去!”


    何柔搖了搖頭,“我吃不下!”


    臣城蹙緊眉,拇指輕撫著微涼的臉頰,“你知不知道你從接電話到現在就一直沒怎麽吃東西了,我知道你擔心羅主任,但你這樣下去會受不了的,你要是真的想好好照顧羅主任,就必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可是我真的沒有心思吃飯啊……”何柔抬起盈盈淚眼看著他道。


    “如果你不吃東西,我也不會同意你去看羅主任的,你覺得你能從我眼皮子底下逃開嗎?”臣城目光緊緊地鎖定著她蒼白的容顏,語氣中透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何柔猶豫了許久,才點頭道,“那好吧,我吃……”


    臣城親了親她**的臉頰,繼而從一旁的保溫櫃裏端出一碗粥遞給何柔,“事情太多太雜了,我沒有時間給你買好吃的,護工說這裏隻有粥了,你將就吃一些……”


    何柔接過臣城遞過來的粥,“謝謝你……”


    “跟我還這麽客氣做什麽?”臣城以為她是在說吃的事情。


    “不是,我是在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一定早就崩潰了,真的謝謝你,城!”


    她知道孤兒院的事,與臣城是完全沒有關係的,他也沒必要留在這裏陪她,畢竟他們現在隻是老板與下屬的關係,但是看他一直為她張羅,還為了羅主任的病情請動大醫生來主診,這些點點滴滴,她都看在了眼裏。


    “你不用謝我,孤兒院是鼎豐收購的,出了這些事我們責無旁貸要為孤兒院做點什麽,隻是今天還沒有銷假,我也不好召開公司人員開會,再說了,羅主任現在需要的是安靜和治療,我能幫到的毫不遲疑,至於你怎麽想我,怎麽跟我客氣也沒用,我已經說過,要做你堅強的後盾。”他自然做的一切都發至內心,自然而然的,不覺得有什麽不對,而且他也很希望自己可以成為何柔的依靠。


    何柔看著他此刻的眉宇,仿佛透著一種讓她安心的聖光,他說的對,他是她的後盾,無論是他還是整個鼎豐,她要為了羅主任和那些孩子,振作起來,好好活下去。


    咽下了幾口粥,就心急地把粥碗擱下了,起身要下床。


    “走吧,我們去看看主任!”


    臣城沒有再強留她,知道她過去看見羅春暉的病況還會落淚,但這些事是遲早都要麵對的,還要有他陪在身邊。


    他的大手擱在她的腰際,生怕她還會出現腿軟的狀況,親密的擁抱引來不少護士側目,而何柔一心想著的是羅春暉,自然也沒有注意到這樣曖昧的姿勢會引來什麽不妥。


    “對了,主任的手術,醫生還說了一些什麽?”何柔怕自己還有什麽遺落的,目光懇求地看著臣城。


    “我也不知道你聽了多少,我從頭說一遍給你聽……”臣城沒有瞞她,從普通病房到重症病房的路上,他簡單明了地跟何柔說了宗晨的檢查結果以及建議。


    “我還是那句話,隻要可以救阿姨怎麽樣都好說!”何柔此刻就像是在大海裏漂浮的螞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下子就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臣城見她好不容易心放開了一些,也長長地舒了口氣,“我會記住你的願望,一定努力為你完成。”


    何柔點了點頭,發現人已經到了重症病房區,急忙掙脫開臣城的懷抱,焦急地朝著正亮燈的病房跑去。


    走廊外就被重重防護的人工玻璃牆隔離了起來,透過玻璃,何柔看見了正躺在病床上,依靠唿吸機維持生命的羅春暉,她全身都插滿了管子,全身都裹著厚厚的紗布,隻有眼睛是露在外麵的,但此刻卻緊緊閉著,有護士在為她處理著點滴藥水下落的速度,而一旁的唿吸機裏,顯示出來的數字又是那麽薄弱,仿佛隨時都有油盡燈枯的可能!


    看到這一城,何柔的淚水又如開閘的洪水傾瀉而出,晶瑩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簌簌落下,滴落在地上變得一片斑駁。


    “阿姨,阿姨……對不起,出事的時候我居然還在外麵玩耍,我真的對不起你和院長這麽多年對我的照顧,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啊……”


    何柔趴在玻璃窗上,對著那個尚未有知覺的人懺悔著,哭喊著,模糊的語調傳出來,她把一切的罪過都怪在了自己身上,她也深信,如果她和小薰沒有離開孤兒院,就算是起了大火,她也不會讓事情壞到這個地步的,所以,她一直在自責,一直在怪自己。


    臣城聽得心底一陣揪痛,緊忙將她抱入懷中,低聲安慰道,“這都是意外,你怎麽可以把責任怪在自己身上?傻瓜,這樣的結局不是誰都願意發生的,你要學會去麵對,而不是自責!”


    何柔心痛難當地搖著頭,她不是不懂這些道理,可是她真的不想相信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更不願意相信自己居然成了沒事的那個人,而有些人,卻已經和她陰陽相隔了!


    “城,我真的感覺得到,如果不是我和小薰離開,在救援的時候人手多一兩個的話,院長和國強也就不會那麽吃力,來迴火場那麽多次,他們或許也不會死的,都是我,我去什麽國外……我真的是瘋了!”


    聽著她的情緒又起了變化,臣城急忙將她帶到座椅上,輕聲哄道,“羅主任需要靜養,你這樣大喊大叫的,護士會生氣!如果你還是這個態度,我不允許你再到這裏來探望,也不去找那位醫生了。”


    何柔心如刀絞,沒有聽進去他說了什麽,卻奇跡般地忍住了淚水,盈盈的淚光隻在大大的眼睛的打轉,楚楚可憐。


    臣城一直陪著她,緊緊地抓著她冰涼的小手,看著她哭得紅腫的眼睛,心痛欲裂。


    人活在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生離死別,當年柔親生父母雙亡,也是他這樣陪著她,一起走過了那段痛苦的日子,他慶幸,這一次意外與何柔陰陽相隔的場麵,他還能做她後盾陪著她,支持她,他也相信,最終何柔還是能夠走出陰霾,所以,她現在想哭就哭吧,總比一直憋著的好。


    “院長和國強現在在哪裏?我想去看看他們……”許久之後,她再次開口,說的話也不禁讓臣城愣了一下。


    一想到他們都去世了,何柔就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一直以來她把院長等人看做自己的親人一樣的,結果現在她的親人都離開她了,羅阿姨現在也躺在病床上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起來。


    “現在已經很晚了,醫院不會受理你的看望,明天再說吧好嗎?”臣城生怕她這樣去看見劉福建,程國強,情緒還會崩潰,忙撒了一個小謊。


    何柔深信不疑,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我想在這裏陪著主任,你要是支撐不住,你就先迴去吧,不用陪著我了!”


    臣城眉宇深沉下來,沉聲道,“那怎麽行,沒有我在你身邊你怎麽照顧自己?你現在的狀況不是我烏鴉嘴,隨時都可以再次暈倒,你在哪我就在哪,你不用管我是不是頂得住了!”


    看著他認真的神情,看來是趕不走他了,何柔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跟他爭辯這些瑣事,輕輕地靠在他的肩頭,無聲的淚水順著眼角流入發鬢中,漸漸地,****了他的昂貴的襯衫。


    臣城就這樣給她當個人肉靠背,盡職盡責地不出一點聲音和動作,直到何柔在混亂的思緒中淺淺地閉了眼睛,他眼中才浮現出一層安心的笑紋。


    不多時,那位心髒科的醫生趕了過來,將一張紙條遞到了他手裏。


    臣城凝著上麵的人命,微微蹙眉,一絲精光從他眼底滑過,隨後,他撥通了甌羽鋒的電話,讓他幫忙聯係那位專科醫生。


    翌日清晨,何柔醒來時才發現自己靠在臣城肩上睡著了,抬頭去看他,他還閉著眼休息著,她身上搭在他脫下來的外套。


    他立體的五官在沉睡中消減了幾分冷酷,但是他緊蹙的眉心卻讓何柔有些心疼,伸手剛想把外套還給他,卻看到護士小姐正從病房裏出來,她忙迎了上去。


    “護士小姐,羅主任的身體還好嗎?”


    護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對麵還沉睡著的帥哥,淡淡一笑,“昨晚的情況都還好,不過病人的情況至少要觀察七十二小時,你們還不能懈怠,祝你們的親人能早日康複!”


    “謝謝,謝謝……”聽到這樣的答複,何柔簡直是喜上眉梢,一個勁地笑著道謝,而護士的身影早已經離開了病房。


    臣城醒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何柔的身影,心下一驚,急忙四周找去。


    終於在宗晨的辦公室裏看見了她,才鬆口氣地敲門進入。


    “城,你來了,剛剛我在和何小姐討論羅女士的病情,看來你的思想工作做的不錯啊!”宗晨說著,臉上笑意淡淡,眼神透著一種男人之間的戲謔。


    臣城唇角微揚,“柔,這位就是我高中的同學宗晨醫生,羅主任的手術就要全拜托他操刀了,有沒有謝人家!”


    何柔笑了笑,忙起身朝著宗晨鞠躬,“真是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年輕,哦不,我是說你這麽年輕有為……”


    宗晨嗬嗬一笑,請臣城一塊坐下,“其實昨晚我已經和院內幾名專家醫生就羅主任的病情開了會,現在的問題是,羅主任現在沒有醒來,我們不能分析到她身體的各項指標機能,這個手術要怎麽做,她的身體能承受多大的壓力,一切的問題都等她清醒之後才能再開會研究,所以我希望你們也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們做醫生的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助患者的!”


    何柔點了點頭,忽然感覺到放在膝上的小手被人緊緊握住,她轉過臉看去,無意中瞧見臣城眼中的鼓勵,微微一笑,映著落入窗裏的陽光,唇角有一抹微笑在蕩漾,容顏顯得甜美安然,臣城看在眼裏是又驚又喜,沒想一夜醒來,她已經開始振作了。


    從宗晨的辦公室出來,何柔提到要去看看院長和程國強,臣城知道已沒有拒絕的借口,隻能緊緊牽著她的手,走向那間病人最不願意聽見,家屬就傷痛欲絕的太平間。


    何柔靠在臣城的懷裏,整個身體都在不自禁地顫抖著,不是害怕,是悲慟。


    整個太平間給人的感覺隻有冷,讓所有到這裏來的人,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都像凝結的冰霜一般冰冷,臣城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和溫暖……


    隨著醫護人員把劉福建和程國強的屍體從櫃子裏拉出來的時候,何柔不自覺地倒抽了一口氣,接著袋子被拉開,看到就是院長和國強安靜的躺在那裏,他們的身體早己經沒有了溫度,臉上也毫無血色可言。


    何柔靠在臣城的懷裏,不自覺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就怕她的聲音驚擾了兩位安睡的故人,眼淚卻是不停的往下流淌著。


    臣城在她耳邊輕聲地安撫著她的情緒,直過了好久,才看見何柔離開他的懷抱,慢慢的走過去。


    她安靜的看了兩人一會兒,用手擦掉自己的眼淚,深唿吸道,“院長,國強,你們放心睡吧,我會好好照顧羅阿姨的,我不會再讓她出事了,也請你們在天上看著我們,守護著我們,我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你們不用擔心。”


    說著說著,她拉著院長的手,揚起一抹堅強的笑容道,“院長,你以後再也不用操心我和羅阿姨的事情了,以前我讓你那麽放心不下,不過現在好了,你不用在為我們操心了,你隻要好好的看著我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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