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冷雪鷲的叔父,他知道現在冷雪鷲的落腳之地。


    他至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安辰他與冷雪鷲之間的關係,是因為冷雪鷲曾經單獨祈求過他。


    雖然冷雪鷲並沒有告訴自己她與安辰之間到底有什麽樣誤會和恩怨,但從采婉哪裏輔佐安少天多年的冷東升也聽出了一些端睨。


    但眼下,安辰的事業正在穩步向前,他不能在這個當口因為感情的事情而失去一切。


    那些股東現在正在無時無刻的尋找著安辰的麻煩,一旦安辰有什麽閃失,一切將不可能挽迴。


    “我知道,不過我想再做一下努力。”妥協並不是安辰的性格,他之所以這麽說是想讓冷東升心安一些。為了安氏集團,為了自己,冷東升更像一位慈愛的長輩時刻注意著安氏集團以及自己的成長。


    “少董事長,你還記得一個月以前我們站在這裏看到的那個爬牆的女孩嗎?”冷東升扶額,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還是希望安辰可以了解一切,然後搞明白一切,心中釋然以後,再將所有的注意力轉移全部到事業上來。


    “你說那天晚上?”那天晚上的情景安辰記得很清楚,倒不是因為那個爬牆的女孩,而是因為那個女孩怪異的舉止,所以事隔一個月,經過冷東升的提醒以後安辰便很自然的想起了那個女孩。


    隻是可惜,由於距離太遠,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她是冷雪鷲。”


    對一段感情徹底忘記的辦法就是讓當事人接受現實慘痛的打擊,而後再出繭化蝶。


    既然冷雪鷲明確表示她會和李揚結婚,那麽安辰對她的感情將永遠是沒有結果的。


    如果沒有結果不如就此將其扼殺在萌芽狀態。


    當然,冷東升之所以這麽認為,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安辰與冷雪鷲之間到底有著怎麽樣的故事。


    “什麽?是她?”安辰差一點跳起來,他的表情看起來異常怪異,但怪異的同時冷東升也從他的臉上也看到了一種無奈後的失落。


    如果當時安辰知道是她,他便一定會追上她的。


    “是她,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冷東升笑答,他本以為經過四年的曆練安辰已經成熟,誰料在感情上安辰依舊衝動的像是一個孩童。


    不過,冷東升也不會忽略一個問題。


    冷雪鷲應該是安辰生平第一次最認真對待的一個女孩。


    可是當冷東升想起冷雪鷲提起安辰時臉上的逃避以及慌亂時,則是冷東升最為為安辰感到惋惜的一件事情了。


    “當時她是為了能夠多掙5000塊錢養家,5000塊錢可能是她家2個月的生活費。”冷東升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是在拿著冷家的痛苦來提醒安辰:“所以說,你們不是一個世界上的人,你們不可能走在一起的。自古門當戶對都是有來由的,你們真的不合適,你現在的任務就是不能出任何差錯,一定要接手你父親總裁的位置。一個月,再有一個月我們的努力就會有結果了。”


    安辰與冷雪鷲確實不合適,冷東升知道以安少天的性格他根本接受不了安辰去娶一個平民的女兒。


    “告訴我,她住在哪裏。”似乎冷東升所說的話都是廢話一樣,安辰隻感覺自己的心痛的厲害,因為5000塊錢她就去爬牆?5000塊錢啊,在安辰的眼中5000塊錢就像一毛錢一樣輕薄,可是冷雪鷲卻要為了區區的5000塊錢去……


    “好吧,我把她約出來,你們是該見一見了。”冷東升為冷雪鷲留了後路他沒有告訴安辰她的地址。


    不過,即然兩人之間有恩怨,冷東升認為還是當麵解決的好,越早解決越好。


    當然,安辰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他也不願意安辰在此時陷入與冷雪鷲的感情糾葛之中而誤了大事。


    要知道,安辰接手安氏集團是安少天畢生的心願。


    安少天將安辰看得太重了,甚至重到連安辰都無法想象般的重要。


    所以,這也是安少天為什麽會反對安辰娶冷雪鷲最為重要的原因之一。


    “現在,我現在要見到她。”安辰特別想在此刻就見到冷雪鷲,他要當麵問一問冷雪鷲這四年來是怎麽度過的?為什麽知道他迴來卻不去找他?而陽陽到底又是誰的孩子?


    要知道,他為了紀念她、找迴她,還特意將四年前已經出手的別墅再次買了迴來。


    “好。”冷東升鬱悶的扶額,感情真的可以讓人失去理智。


    他沒有想到安辰對冷雪鷲的感情竟然會到了如此火熱的程度。


    *


    掛了電話,約好了冷雪鷲,安辰便開著新買的賓利載著冷東升向一家咖啡店駛去。


    路上,安辰一直沉著臉,說不上是興奮還是激動,反正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喜怒。


    不過,隻有安辰自己清楚,他除了迫切想見到冷雪鷲以外一顆心也很慌亂。


    這種慌亂是安辰平生的第一次,


    冷雪鷲也可以說算得上是安辰平生第一次真正清楚的知道,她就是他喜歡的那一個人。


    在路上,冷東升也將他與冷雪鷲的關係告訴了安辰,這讓安辰很驚訝。


    不過驚訝過後,安辰再次恢複了沉默。


    因為此時在他的心裏,冷東升與冷雪鷲之間的關係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冷雪鷲在見到他後會是什麽反應?


    安辰突然第一次擔心起來,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擔心過一個女人對自己的看法。


    說話間,安辰與冷東升便到了提前約好的咖啡店。


    心莫名的緊張起來,安辰握了握拳頭堅定的打開車門而後與冷東升一起走向咖啡廳內。


    此時,咖啡廳內正被咖啡中悄然釋放出來的淡淡的苦澀氣息所包圍。


    而安辰則一眼便望見了正依窗而坐的冷雪鷲。


    此時,冷雪鷲正低頭攪動著手中的咖啡,長長的發絲披肩而下,淺綠色的清涼披肩給她帶來一股知性而單純的矛盾美。


    烏黑的眸子映著麵前白色心形杯子內晶亮的咖啡被渡上一層好看的水氣而顯得格外的明亮。


    伴著咖啡廳內幽靜而流緩的樂曲,冷雪鷲整個人被籠罩在一片安靜、純明、柔美的氣氛之中……


    --“就你?敢欺負冷迪?說,誰給你的膽子!”山寨酒吧外的一個角落中一位頭戴鴨舌帽、身材相對削薄、一身運動服打扮的少女揪著一位身材比她的個頭高出了許多的少年囂張的罵道。


    ……


    記憶的閥門就像泄閘的洪水向安辰一古腦兒的襲來。


    遠處的冷雪鷲似乎與他記憶之中那個刁蠻任性、蠻橫無禮的冷雪鷲差很遠,在她的身上當真已經找不出四年前那個野性丫頭的身影了。


    當然,如果不是那張依舊清雅脫俗、擁有著一張心形臉頰而又讓自己熟悉不過的麵孔,估計安辰真的以為他又認錯了人。


    感性而倔強應該是此時冷雪鷲性格的代名詞。


    從她的神情中,安辰看到了她眼中的倔強與不服輸。


    不過,安辰也早應該想到,即使是冷雪鷲身上所有的刺都被時間消磨掉,但她從骨子裏所透出的那股倔強卻在她的血液中越釀越醇厚。


    安辰怔在原地,耳朵上那顆耀眼的藍鑽正散發著鬼魅一樣的光暈。


    光暈透過咖啡廳內柔和的燈光再次將它燦爛的光輝折射到安辰俊逸的臉頰上,安辰竟是產生了刹那間的恍惚。


    麵對眼前突然之間變得尤為高雅的冷雪鷲,他竟然瞬間不知所措。


    冷東升很知趣的轉身離開咖啡廳。


    年輕人的事情還是他們自己解決的好。


    而就在此時,冷雪鷲的眸光也向安辰的身邊遊曳過來,淡漠的眸光在猛然看到安辰的一刹那突然驟放一抹驚恐,冷雪鷲條件反射性的“唿”的一聲站起身,竟是將桌子上的杯子一不小心碰翻。


    杯中的咖啡順著光滑的桌麵向地麵上滴落。


    淺綠色披肩的下擺無意被粘染上咖啡色。


    突如其來的安辰讓冷雪鷲當下感到腦袋一片眩暈。


    相見不識!


    冷雪鷲的腦海卻在突然之間生生的鑽進這四個冷冷的字眼。


    對,他是誰?


    他和自己曾經有過關係嗎?


    他是他,自己是自己。


    兩條陌路的平行線即使偶爾交叉也隻不過是上帝在無意之間打了一個噴嚏而已。


    迅速斂了眼中的震撼,冷雪鷲由最初躲避安辰眼光注視的閃爍而變成對安辰的直視。


    四年了,除了上次在酒店以及在電視中看到安辰以後,冷雪鷲這是首次與安辰進行對視。


    此時的安辰依舊像那日電視中般成熟與沉穩。


    幹淨而利索的短發無形中透著他的幹練。


    他與四年前已經不同了。


    四年前他隻是一個喜歡發脾氣的小男人,而此時他已經脫胎換骨變成了一個可以掌控滄桑、叱詫風雲的商海健將。


    他與她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上的人,


    他與她也本來不該交叉。


    冷雪鷲眼中的倔強與決絕越發的濃鬱。


    她突然目光一轉,抓起座位上的提包便向咖啡廳的門口衝去。


    她不想麵對他,特別不想。


    “冷雪鷲。”安辰喊著冷雪鷲的名字,四年了,這是四年後的第一次喊起。


    既然來了,安辰便不準備放她走。


    在沒有弄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前,安辰也不可能放她走。


    他快速跑過來,一把抓住冷雪鷲的胳膊,用力而執著。


    “我不認識你,請你放手。”冷雪鷲的身體猛然一頓繼而冷冷的迴絕。安辰的出現就是生生將她心底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無情的撕開,然後再殘忍的在上麵撒上一大把鹽巴,讓冷雪鷲的心再次滴出殷紅的鮮血,痛到了骨髓裏。


    然而,時過境遷,當痛苦再次被放大。


    一切卻迴不到過去。


    下個月,她就要成為李揚的新娘,所以她要不顧一切的去維護李揚的感受。


    “迴來。”安辰很想告訴冷雪鷲,他在日夜尋找著她,為了找她,他甚至被右側胡同裏的瘋狗追得毫無自尊可言。


    然而,一向不會溫柔的他卻隻是拉著冷雪鷲的手臂將她霸道的拽迴剛才的座位上。


    窗外的霓虹燈越發的鬼魅閃爍,冷雪鷲坐在安辰的對麵,由於懊惱而漲得滿臉通紅。


    安辰曾經攪得她的五髒六腑統統攪遍,


    隻是再見


    她與安辰之間已經早已緣分殆盡。


    她與他之間根本沒有什麽情意再談。


    冷雪鷲的眸底除了冷漠便是對安辰的視若未見。


    麵對冷雪鷲,安辰突然變得很語塞,望著對麵倔強而決絕的冷雪鷲,安辰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刀削斧鑿的劍臉忍不住抽了抽,安辰終於打破了沉默:“陽陽是,是我的孩子嗎?”


    安辰的聲音有些萎靡不振,確切的說是底氣不足。


    “不是。”冷雪鷲冷冷的望著安辰,語氣堅定而不容置疑,甚至透著一絲厭惡:沒想到,他也開始打起了陽陽的注意。


    “……”安辰的話當場被冷雪鷲無情的駁了迴來,像有口氣堵在他的胸口一般,安辰鬱悶的握了握拳頭,他不可能忽略掉冷雪鷲眼中對他的厭惡。


    難道她真的如此討厭自己嗎?


    總之,四年沒見,安辰反倒真的不適應了冷雪鷲的冷漠與沉默。


    麵對此時冷雪鷲的冷漠與沉默,安辰甚至懷念起以前那個有話就說,有氣就撒、脾氣火爆、刁蠻任性的冷雪鷲了。


    “這是100萬支票,你收下。”努力的張了張嘴,但關心和問候的話卻依舊說不出口,從懷裏拿出一張支票安辰遞給冷雪鷲。


    不管怎麽樣,冷雪鷲與陽陽的生活條件總是要改善一些的。


    “什麽意思?”冷雪鷲望著安辰遞過來的支票臉上露出鄙夷的光,她不僅冷笑一聲。


    他以為100萬就可以將陽陽從自己的身邊帶走了嗎?


    “拿著。”


    安辰垂眸,他不想看到冷雪鷲眸底之中的鄙夷之色。


    其實他本來是想說他希望冷雪鷲可以過得幸福一些的。


    然而,他說出的話卻全然與他腦海中所想的不一致。


    “我為什麽要拿你的錢?”冷雪鷲明亮的眸子淩厲的像把刀子紮得安辰心中直痛。


    她與他之間再沒有任何瓜葛。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錢來解決的。


    此時,安辰拿出的這張支票隻會讓他看起來更加輕薄、更加薄情。


    “對不起,我還有事,告辭了。”冷雪鷲的語氣極具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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