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拎著鳥籠放在太子的書案上,太子認真閱讀連眼都沒抬一下。


    「哎喲我的好弟弟,天天圍著這些古書眼都要看花了吧,看為兄給你帶了什麽迴來。」


    男人是大皇子,平日裏為了讓太子沈黎失去學習之心,每隔一段時日都會拿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過來。這次瞧見宮裏有人買賣靈寵,也湊了個熱鬧。


    沈黎卻是頭也不抬連話都不說一句,沉浸在自己的古書世界裏,仿佛沒聽到大皇子的話。


    大皇子嘆了口氣,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挫敗了,但他依舊不氣餒。


    「那皇弟,靈寵我就給你放在這裏,這可是妖獸,你肯定會喜歡的。」


    男人自顧自的進來,得不到迴應又自言自語地走了,沈黎全程都沒抬頭。本來裝死的雀鳥見周圍許久沒有動靜,好奇的睜開眼睛打量。


    入眼見到的就是沈黎英挺劍眉的臉,麵龐稜角分明,長得甚是好看。


    這就是初雪對太子的第一印象,那時她覺得這個男人與他人不同,好像與世隔絕,不同流合汙。


    事實證明這是她這輩子看的最走眼的一次。太子沈黎,隻是個不折不扣的喪心病狂之人。


    一開始的相處,沈黎隻是安靜看書,把鳥籠隨意掛在房間某處,會有下人定時餵食,但太子從未正眼瞧過鳥妖。


    後來太子開始早出晚歸,每次迴來都一身疲憊,於是他開始對鳥妖訴說心事。


    沈黎說:「父王又把那些捉妖師叫來了,明明自己都已經睡了一個妖怪,卻還是那麽膽怯。」


    「今天那個瘋女人死了,肯定是我那好姐姐做的,父王害怕家醜外揚,於是把他們趕走了。」


    「做人好累啊,我的哥哥姐姐又給我下毒了,今天依舊是餓肚子的一天。」


    沈黎給初雪餵哺食物,看著待在鳥籠裏無拘無束的雀鳥,內心迷茫:「小鳥啊小鳥,你也會有煩惱嗎。」


    和初雪訴說心事時段的沈黎,沒有了平日裏的老成,像極了一個年少的孩童,也會和人抱怨、傾訴。


    那時候初雪總會歪著腦袋看他,但男人的臉上永遠沒有笑容,隻有無邊的孤寂。


    帝王是無情的,走向帝王的道路,也要同樣無情。


    有一天晚上夜色已深,太子依舊沒迴寢殿。初雪閑得無聊,就用法術打開籠子跳到地上,顯現人形。


    她已經很久沒有使用人的身體了,離家太久,此時想的還是自己生死不明的親人。


    初雪趴在門框上,透過門縫觀察外麵的景色。今天有些特殊,平日裏守門的侍衛都走了,整個院子異常安靜。


    這是絕佳的機會,初雪露出笑容,推開門準備逃走。


    雖然太子對她並不壞,但她本不該出現在這裏,不該出現在皇宮。


    雀鳥應該高飛,而不是一輩子鎖在籠子裏,活成個金絲雀。


    小雀鳥開心極了,歡喜的打開門變迴原形飛走了。她是隻普通的鳥妖,外表很平常,所以一定不會被人認出來的。


    她以為自己一定會逃走,所以毫不猶豫。


    但很可惜的是,她逃不出去。


    還沒飛出午門,鳥妖就被法術網籠罩住,被禁錮住的身體無法飛行,被迫降落在地上。小雀鳥眼神裏充滿不解,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直到沈黎站在她麵前。


    男人筆直站著,審視般的盯著初雪。


    沈黎身後跟著一個穿道袍的中年男子,男子施法把雀鳥變迴人形,穿著粗鄙的鳥妖顯現出人類狀態,滿臉疑惑。


    沈黎蹲下去,視線微高於女人,他舉起手捏住雀鳥的下巴,語氣冰冷:「我對你不好嗎,為什麽要逃走?」


    男人眼神可怖,仿佛一個望不見低的深淵,讓人不寒而慄。


    小雀鳥被嚇壞了,斷斷續續的解釋:「我,我想,想迴家。」


    「迴家?」男人手上用力,幾乎要把雀鳥的下巴捏碎,鳥妖皺著眉吃痛,顯然不太習慣沈黎現在的樣子。


    「來到皇宮,皇宮就是你的家,你是我的寵物,想迴哪個家?」


    「我……」


    不等初雪迴答,男人一把撇開鳥妖,滿臉陰沉。


    他對身後的人說:「法師,讓您見笑了。我的寵物不太聽話,希望您能把她關在我的寢殿裏,我不喜歡她亂跑,也不喜歡除我以外的人看見她。」


    法師鞠躬行禮:「我明白了,太子殿下。」


    小雀鳥還是被抓了迴去,被關在太子寢宮,法師在雀鳥身上下了咒法,讓她永不能離開這個這裏。之後又在殿外設置障眼法結界,隱去了鳥妖的軀體。


    她變成了沈黎的私人物品,除了太子沈黎,這個皇宮再沒有人看得見她。她失去了所有的自由和自尊。


    沈黎的性格也從這時候開始,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像是突然被奪舍一般,以前多麽冷漠,現在就多麽變態。


    金絲雀(一)


    沈黎自從發現雀鳥逃走那天開始,脾氣就變得異常偏執。他總是喜歡強迫初雪做一些羞恥的事情,然後看著女人訴說一天的不滿。


    這特殊的癖好讓雀鳥不能接受,可她隻是一隻小妖怪,身體僅有的法力還被法師封住了。現在就是一隻沒有自由的玩偶,被迫鎖在這座暗無天日囚籠裏。


    今天和往常一樣,沈黎給小雀鳥換上了一條極好看的鵝黃色裙子,新衣服也一樣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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