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疏狂幹笑兩聲,眉眼之間全是不安:“老大,您需要我做什麽?”


    他嘴上雖然說得恭敬,但心裏卻是一萬頭草泥馬奔過,真不知該說自己幸運還是倒黴。


    此時此刻,就算孟婆讓他跳進糞坑撈金,他也隻能照辦。


    這如同一個身患絕症的病人,在等待醫生的最後一份診斷書。


    終於,孟婆開口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趕快重新配製出孟婆湯,而孟婆湯的材料卻差了一味藥。”


    這他媽就尷尬了,孟婆湯差了一種材料,但是這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就算自己答應孟婆幫她遊說那些不願往生的靈魂,但這孟婆湯和自己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蕭疏狂一路走一路低著頭說話,引的旁人側目,在這些行人看來,這少年一定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地府的手機,凡人自然看不見,所以看起來蕭疏狂是在對著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語。


    孟婆正交待這缺失的一味藥材是什麽,卻不想蕭疏狂低頭疾走撞了人。


    蕭疏狂頭頂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像是撞在了棉花上,但是比棉花更有肉感,也更有彈性。


    這種感覺簡直讓人心神蕩漾,不過還沒等蕭疏狂抬頭看上一眼,卻聽傳來一聲暴喝:“草泥馬,沒長眼啊,往哪兒撞呢!”


    這聲音的主人氣急敗壞,恨不得當場將蕭疏狂大卸八塊,因為蕭疏狂的頭不偏不倚正好撞在自己媳婦兒的胸口。


    這已經是夏末秋初,不算熱,但也絕不算冷,他媳婦兒穿了一件吊帶衫,露出大半個胸脯,仍誰看了也會咽兩口唾沫。


    蕭疏狂趕緊抬起頭來,盡管別人一開口就問候自己的母親,但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隻能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


    孟婆掛了電話,蕭疏狂耳朵裏傳來孟婆幽幽的話語:“如果遇見危險,不妨用這手機搜索別人的姓名試試。”


    一下子迴到現實,蕭疏狂一臉懵逼,麵前站了個形象不太好的男人。


    三個字形容,黑矮胖,如果生在宋代,大概和當時的黑社會扛把子宋江差不多。


    男子表情兇狠,好像要將蕭疏狂閹了一樣,蕭疏狂眯著眼看清了胖廝的樣子,頓時心裏跳了一下。


    這個人他認識,世界還真是小,居然在這裏遇見了馬明軒。


    很顯然,馬明軒也看見了他,陰陽怪氣的說:“喲,這不是老蕭嘛!擬把疏狂圖一醉,哈哈哈……”


    蕭疏狂很尷尬,自己這名字是爺爺取的,他非得說“擬把疏狂圖一醉”是蘇東坡老先生寫地。


    而旁邊的女子滿臉鄙夷,手裏的lv顯得格外亮眼,身材非常好,比馬明軒足足高了半個頭,最關鍵的是該瘦的瘦,該胖的胖,目測最少36d。


    真是冤家路窄,蕭疏狂來城裏闖蕩就是想出人頭地,而馬明軒和他也算是老鄉,隻不過人家的家境富裕。


    旁邊這女孩兒姓任,叫任豔榮,名字很接地氣,不過現在勉強擠進了上流社會。


    鄉下一般來說,男孩二十二三就應該成家立業了,蕭疏狂的父母那兩年也是為他操碎了心,到處請人打探消息,看哪裏有合適的姑娘。


    而任豔榮恰好符合條件,蕭疏狂對她本來也沒什麽感情,當時是為了不讓父母操心,就答應了這樁婚事。


    兩年前的任豔榮穿著還沒有這麽露骨,也可以算得上亭亭玉立。


    當時雙方本來已經確定了關係,說是相處一年過後結婚,可是萬萬沒想到,馬明軒也看上了任豔榮。


    馬明軒的父親在當地好幾個工廠,財大氣粗,蕭疏狂的爹也在其手下當差。


    為了這寶貝兒子,馬明軒的父親請了個能說會道的媒人,又以重金誘之,任豔榮當機立斷,另攀高枝。


    這件事對蕭疏狂來說本來是沒什麽的,自己根本不喜歡她,但丟人的是自己的父母,一直被人戳脊梁骨。


    馬明軒長相不佳,但手裏有的是真金白銀,兩人認識一個月後就結了婚,蕭疏狂的母親整天長籲短歎,蕭疏狂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最可氣的是,當時馬家大擺筵席,蕭疏狂家還去隨了份子錢。


    這件事讓蕭家在當地徹底抬不起頭來,蕭疏狂一走了之,發誓不出人頭地絕不迴去。


    現在好了,居然遇見了村頭的富二代。


    兩年不見,馬明軒越長越難看,任豔榮倒是多了幾分貴族氣質,別人還是穿金戴銀,開好車,自己卻還是一無所有。


    蕭疏狂尷尬的笑笑:“剛才不好意思……沒看見。”


    馬明軒鼻孔裏傳來一聲冷哼,抖了抖手上的卡地亞表,以手掩鼻,好像蕭疏狂是從垃圾堆出來的一樣:“村裏人都說你出去發財了,看樣子也沒掙多少錢嘛!還是穿的這樣寒磣,女朋友也沒有。”


    “你剛才低著頭找什麽,是不是錢掉了?”


    任豔榮默默站在一旁,任憑馬明軒的手放在胸上,看蕭疏狂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心裏慶幸好在當初沒有選擇這屌絲。


    蕭疏狂搖搖頭,不想和他多做計較,想著從旁邊繞過去,卻沒想到馬明軒根本沒有放他走的意思。


    橫跨一步,擋在蕭疏狂麵前,同時從皮包裏拿出一遝鈔票,“唿啦”一聲,全部掉在了地上,圍觀的人發出一聲聲驚歎,這少說也有一萬塊。


    蕭疏狂低垂著頭,澀聲開口:“請你讓一下,我要迴去。”


    馬明軒哈哈大笑,十分得意:“把這地上的錢撿起來,都歸你,同時我也不攔著你。”


    他是故意要踐踏蕭疏狂,雖然他和蕭疏狂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但這麽做會讓他覺得很有麵子,產生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蕭疏狂抬起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裏無名火起,恨不得在這豬頭臉上踩幾腳。


    “喲,來城裏長本事了啊!”馬明軒不以為意,在他看來蕭疏狂根本是個什麽都沒有,也什麽都做不成的屌絲。


    “馬老板你不要太過分了!”蕭疏狂狠狠捏著拳頭,眼裏全是怒火。


    過去的事可以既往不咎,可為什麽現在偏偏還要和自己過不去。


    “嗬嗬,誰過分呀!明軒隻是讓你把錢撿起來去買幾件好點的衣服。”任豔榮聳了聳胸脯,一開口像吃了半斤蜂蜜一樣,甜的膩人。


    蕭疏狂對這女人沒有好感,也懶得迴答,冷漠的說:“我還有事,請你們兩個不要糾纏不清了。”


    蕭疏狂轉身欲走,去水口路這並不是必經之路。


    “站住,給你臉了是吧!”馬明軒怒喝一聲,就連蕭疏狂的父親也不敢這樣和他說話。


    蕭疏狂身形一滯,實在是欺人太甚,老子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怕你個城鄉結合部的富二代?


    想起孟婆的話,蕭疏狂拿出地府專用的手機,扒拉了一下屏幕,這手機上麵的菜單和我們平常用的也差不多。


    滑到第二頁,赫然有個人口查找,蕭疏狂二話不說點開,輸入任豔榮三個字,這手機比較與眾不同的是,隻能用手寫。


    任豔榮三個字一輸進去,就出現了她的資料,類似於派出所的檔案。


    出生年月,性別什麽的一應俱全,最下麵還有一個陽壽多少,不過被打了馬賽克,蕭疏狂想點開看看,無奈係統彈出權限不夠四個字。


    這上麵記錄著她目前為止所做的好事與壞事,看來地府也還是與時俱進,要是還按照以前判官的記錄來分配這個人該轉世還是該下地獄就太麻煩了。


    隻不過蕭疏狂的身份很低微,也就能看一些普通人的檔案。


    馬明軒頗為得意,覺得剛才自己這一聲怒吼鎮住了蕭疏狂,正想前去教訓教訓這個目中無人的小子。


    卻聽蕭疏狂淡淡說了一句:“你墮過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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