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聽到龍五來找她,急忙便出來相見。


    見到展顏,她眼圈就紅了,“五哥哥,你可算來了。”


    展顏其實跟婉君不熟,但是因著她曾為婉君說話,所以婉君是真心把她當哥哥的。


    見到婉君這樣,展顏伸手扶了扶她,道:“傻妹子,怎麽迴事?一見我就哭了,心裏很委屈嗎?”


    婉君知道局勢已經無法改變,也不願再說什麽讓人難受的話,隻拉著展顏坐下,道:“五哥哥,妹子拜托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應我。”


    “說這麽嚴重?是什麽事?隻要我能做到,定會答應你的。”展顏道。


    “我知道你跟攝政王有些交情,哥哥說你曾在王府住過幾日,之前哥哥說會為齊筍謀一個前程,我怕他隻是說說,最後我嫁了便不了了之,所以如果哥哥不說,也請你把齊筍舉薦給王爺。”婉君淒然道。


    展顏歎息了一聲,“你願意嫁給陳公子,就是因為你哥哥願意舉薦齊筍給王爺?你這傻丫頭,這是你一輩子的幸福啊,難道你不想再爭取嗎?”


    婉君眼圈一紅,“我如何不想爭取?但是,若一段婚姻連自己的親人都不祝福,那麽幸福也是有限的,而且我知道哥哥這個人,若我堅持要嫁他,也不知道日後會如何打壓他來讓我後悔,何必這樣呢?他滿腹才情,也有大誌,幹脆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這樣,也不枉我與他相愛一場。”


    “隻是,你這樣為他,他知道嗎?”展顏實在對愛情所知不多,婉君明明想嫁的人是齊筍,但是卻為了齊筍的前程,屈就自己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


    “不要讓他知道,以他的性子,若知道是我在背後求人幫的他,他怎肯接受?”婉君拉著展顏的手臂哀求,“五哥哥,你也不許跟他說。”


    “婉君,這樣做值得嗎?”展顏問道。


    婉君流著淚笑了笑,“值得,我一直都慶幸,有爹娘和哥哥的疼愛,有這樣讓我養尊處優的家庭,讓我的童年少年不至於受一點點苦,但是在遇到他之後,我卻無比的厭惡自己的身份,若果我隻是一個尋常農家女,又哪裏會有今日的勞燕分飛?隻是,我這樣想也是錯的,我怎能在我享受家裏帶給我一切的同時,又埋怨家族帶給我的樊籠?”


    展顏對著一個這麽理智的姑娘,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自然也不能力勸她嫁給齊筍,與家庭反目,因為正如婉君所言,沒有親人祝福的婚禮,會成為她心中一直的痛,她是背棄家人和齊筍在一起的,每每想起還是怎生的摧心肝?


    再說,她對齊筍也不了解,不知道他是否良人,是否值得付托終生,這個時代和現代不一樣,現代女子嫁錯了,還可以離婚重新來過,在這裏,嫁錯了,便是一輩子的不幸了。


    不管是什麽樣的原因,這個女孩都讓展顏佩服。


    人類有太多無能為力的事情了,而這個女孩選擇默默忍受心底的痛楚,也要情郎過上好日子,這種情懷,在現代的女子看來,就是sb一個。


    但是,展顏卻不能不感動。


    也因為這種感動,她決定親自考察一下齊筍。


    如果此人確實值得用,她也會舉薦給攝政王。


    王鼎湯本還想說服展顏,接受陳家小姐這門親事,但是展顏在臨走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記住,死生不複相見。”


    王鼎湯無語了,哀怨地看著她絕塵而去的背影。


    沒辦法之下,隻得鼓起勇氣帶著千兒來到陳府。


    昨日才來下聘,今日便來退親,他簡直覺得自己就是喪心病狂的壞人。


    但是有什麽辦法?誰讓他攤上了這麽一個不懂得好意的朋友?


    他為龍五說親,本來是想把他從攝政王那邊拉迴來,誰曾想,卻讓他反感了,王鼎湯覺得他這幾日丟下正事不做,忙這個事情真的是個傻子。


    陳老爺見他來了,十分熱情,一口一個親家兄了,“親家兄來得可真巧,這不正好挖了壇女兒紅出來試試味道,親家兄來一起試試吧。”


    王鼎湯心頭大窘,這是真打算嫁女兒的節奏啊,連女兒紅都挖出來了,他溢到唇邊的話又咕咚地吞了迴去。


    他坐下來,陳老爺命人炒了幾個小菜上來,與他一同喝起酒來。


    喝了幾杯,陳老爺上了茅房,千兒細聲地在王鼎湯耳邊道:“爺,咱是來退婚的,怎喝起酒來了?”


    王鼎湯無奈地道:“你沒見他興致勃勃的嗎?這會兒傷他的心可就真是太殘忍了。”


    “爺,你退婚不成,迴去被五公子揍一頓,也是很殘忍的。”千兒不無憐憫地看著他一臉的傷痕。


    “去去去!”王鼎湯生氣地道。


    千兒翻翻白眼,哎,爺什麽時候做事這麽的不靠譜了?這哪裏還是商場上運籌帷幄的戰將?


    優柔寡斷害死人啊!


    陳老爺迴來之後,又連續喝了幾杯,才酒意酣然地搭著王鼎湯的肩膀歎息道:“你都不知道啊,湘兒的婚事在我心頭簡直就是……就是說不出的痛,就跟屁股長瘡一樣,隻有自己知道,旁人是不知道有多痛苦啊,你說好端端的一個姑娘,怎就患上了……”


    “爹!”一道男聲適時地打斷了陳老爺的話,陳老爺忽然醒悟過來,迎上王鼎湯疑惑的眸子,他嗬嗬地笑了一聲,“犬子來了!”


    來的正是陳二公子,他上前抱拳,“王世兄,來了?”


    “是,與陳世伯喝幾杯。”王鼎湯瞧著兩人的神色,心中疑竇頓生,這陳小姐患了什麽啊?是帶病之人?那可不妙,如果是有病的話,就是阿五同意,他也不能夠同意的,這日後要是生不出孩子怎麽辦?


    陳二公子對王鼎湯道:“王世兄,在下與父親有些要事辦,就先不留您了,您先請,改日登門拜訪,與您再痛飲三千杯。”


    王鼎湯瞧了瞧陳老爺,他嗬嗬地笑著,“是啊,便不留你了,親家兄先迴去吧。”


    王鼎湯隻得起身告辭:“那好,明日再登門拜訪。”


    “請,請!”陳二公子像是在催促著他們離開似的。


    王鼎湯與千兒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眸光,一同走出了正廳的大門。


    “請,慢走!”陳二公子又道。


    王鼎湯隻得抱拳:“留步,留步。”


    主仆二人剛走到天井,便聽到後麵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放開我,放開我……”


    王鼎湯一驚,迴頭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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