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千浮雪起身後,夜北溟問她還是否記得自己的夢境,千浮雪自是不記得了,夜北溟滿意的點點頭。


    浮夢蝶食去的夢,夢者本身自是不會記得,千浮雪很是奇怪夜北溟為何會問自己昨夜做夢的事,難不成他知曉自己的夢?若不是的話,那未免突然問這問題,也太奇怪了吧。


    千浮雪疑惑道:“你為何這麽問?”


    夜北溟悠然道:“不為何,我方才還問南月了,這有何奇怪的?”


    千浮雪看向南月,茫然地眨眨眼,南月也是同樣茫然地聳聳肩:“你還不知道他?一天不整幺蛾子,就渾身不舒服。”


    二人用看異物的眼神撇了撇夜北溟,千浮雪無語的搖搖頭,收拾東西去了,夜北溟早就習慣了二人這樣的眼神,隻是笑著,不做聲,三人收拾好東西繼續出發,依這速度看來,不出兩日,便會出山。


    夏至已過那麽多天了,正是酷暑時節,魔界的陽光是晃晃然然的,似是被什麽籠罩住,但依舊不擋它的酷熱,這朦陽竟比外麵酷陽的日光,更加可怕,悶悶熱熱的,誓要把地上的人兒悶熟了去,悶熱的陽光直曬在魔界貧瘠無邊的土地上,到處都散發著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陰陽殿內...


    昷婼倚在床榻上,拿著蒲扇的手不停的扇動,這天氣,已使她燥熱不堪,宮侍們不停的出出進進,不斷地更換著內殿的冰塊,一盒一盒的更換,將熱的天氣,這冰更是耐不住熱,隻得一直更換。


    昷婼身邊的貼身宮侍婕謹看昷婼越來越燥熱,便立在門口不耐煩催促著這波正端著冰盒往裏來的宮侍們:“都快點都快點,走快點。”


    昷婼卻被這不停的催促聲惱的心裏更加煩悶:“行了,把冰放下,都出去!”“是。”宮侍們放下冰盒,都趕緊低著頭,加快步伐走了出去,輕輕關好門。


    婕謹身著深藍色宮服,是陪同昷婼一同從妖族嫁來的宮侍,一來便是魔宮宮侍裏最高的等級。


    婕謹看昷婼更是不耐煩地樣子,轉了轉眼珠子,碎步走到昷婼身邊,一張口便是狐媚子拍馬屁的語調:“魔妃,您親自打點著這陰陽殿上上下下這麽多的事物,還要主持妖族的大局,自打您來到這裏,這裏的哪一件事不是順順當當的,您看看,您都這樣勞累了,他們才給您拿來這麽點冰塊,我都好生心疼您呐。”


    昷婼道:“誰人不知,我與魔後向來不合,能拿來這些冰,還是那杖子炎苦苦說道,才求來的。”語氣依舊是充滿著不耐煩,但比起前麵的煩躁,明顯緩和了許多,果真是婕謹的話說到心坎上了。


    婕謹繼續道:“魔妃,這少魔尊,是魔尊的長子,可偏偏不是那魔後的親生兒子,真是苦了我們大公主了。”說著抹抹眼淚。


    一提到這事昷婼肚裏的火,就不打一處來,當初看中他魔尊長子的身份才答應嫁於他的,可嫁來才慢慢發現,這子炎竟是一把名副其實的軟骨頭,一副柔柔諾諾的文坯子模樣,凡事都要過問他的父王,無論家裏還是宮內,一句話都插不上,真真是叫人火大。


    他那父王偏偏又是是出了名的妻管嚴,魔界大小事由他做主,可家裏大小的事全都聽魔後的,就連魔尊在家裏也是對魔後言聽計從,這是在魔界值得稱讚的事。


    可在昷婼眼裏,魔尊與她那個無用的丈夫一樣,軟弱無能,奈何自己沒有一個能幫襯自己的好公公,沒有一個有話語權的丈夫,倒有一個處處看自己不順眼的婆婆,這日子過得,還真真是憋屈,更別說指著他們幫自己報仇了。


    昷婼越想越氣,將手裏的蒲扇狠狠摔在地上,婕謹倒是麵不改色,似是已經習慣了昷婼的喜怒無常,隻是將頭低了低,安安靜靜的站著。


    忽地,外麵有宮侍來報,說是魔界外有一信鶴來,雙手將信鶴呈上,婕謹拿過信鶴,那人便退下了,婕謹將信鶴呈給昷婼,昷婼不緊不慢的用靈力探著信鶴,訊息道:結界外,求見大公主。


    昷婼將一顆蒙緒丹包在紙裏,一鬆手那原本拆開的信鶴便自動恢複了原型,飛了出去,徑直飛出結界,立在結界外等候的人,接過信鶴,拿起上麵的藥丸,吞了下去,穿身過了結界。


    那人飛身越過魔宮的宮牆,在簷上飛快的行進,很快便來到陰陽殿的後院,飛身而下,穩穩落在昷婼的寢殿門口,以最快的速度推門而入,迅速掃視了一下周圍,確定無人看到,輕輕地將門合上,不發出一點聲響,謹慎極了。


    那人走到昷婼床邊,向著昷婼畢恭畢敬的行禮道:“大公主。”昷婼睜眼,看此人一身素黑,麵遮黑紗,黑紗下,半邊臉帶著一金銅色的麵具,昷婼又重新閉上了眼道:“渡離,好久未來了,交代你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那人依舊跪著,每說一句話都要行一次禮,循規蹈矩,迴複的用詞也是敬語:“迴大公主,小的已在星落城足足半月有餘,不見三人的身影。”


    昷婼語氣瞬時充滿了不滿,皺著眉:“你來,就是給我說這個的?若是無用的消息,就不必來找我,沒空聽你講故事。”


    渡離聽罷,低著頭道:“迴公主,他們三人,不出三日便會出了碎星山,不出五日,就會抵達星落城。”


    昷婼睜眼:“你進入了碎星山?”緋辭點了點頭。


    昷婼繼續道:“然後毫發無損的出來了?”渡離又點了點頭,昷婼皺眉盯著渡離看了許久,隨後給旁邊立著的婕謹使了個眼色,婕謹立馬點頭意會。


    從櫃裏拿出一小盒,打開小盒,從裏麵拿出一隻嗜血蠱蟲,婕謹走到緋辭身邊,粗魯且不假思索的扒下渡離左肩的衣服,肩頭露出一彼岸花的契約印記,渡離一動不動,雙手仍成抱拳姿勢。


    婕謹將嗜血蠱蟲放在那印記上,小蟲便自己鑽出個血洞來,扭動著身體,鑽進了渡離的身體裏,鮮血頃刻順著胳膊流下,直直滴在地板上。


    渡離騰出右手將自己的衣服拉好,依舊跪的端正,額頭滲出些汗珠,表情卻依舊冷冷淡淡,隻是緊皺著眉頭,被這疼痛折磨的滿臉憋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表情上卻依舊毫無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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