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你當初那一箭的意義是什麽,原來是將自己藏在了我身上。”


    [不放過我!放過我!]在係統、不,是主神的尖叫聲中,祝九抬手,狠狠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一切都結束了。”


    他掏出心髒,纏繞在血肉中的黑霧糾纏不休,像是知道自己即將潰敗,瘋狂的向外逃竄。


    猝然間,被一條蛇尾貫穿後心,整個身軀風化般在黑暗中崩塌,化作流沙被黑暗吞噬。


    “……席妄。”祝九捧著自己的神心與稚嫩的蛇骨,他抬頭,眼前是一片耀眼的星海。


    順著河流一般的世界海逆流而上,在璀璨的世界盡頭,流光溢彩般的極光如瀑布般流瀉,裹挾著無數顆新生的世界,流向世界海中。


    夢幻的色彩漂流而下,神明緩緩迴頭,如夢飄渺的銀發在空中飛舞,身上的五色神衣於星海中燦燦生輝,卻不減風華。


    相貌姝麗,霞姿月韻。盛矣麗矣,難測究矣。


    懷中抱著一具玲瓏剔透的神骨,缺了三節神骨,和一顆跳動的神心。


    由無限法則匯聚的星河如瀑潑灑在的身上,眉眼朦朧,飄渺浩瀚,在無窮無盡的饋贈中盈盈望向。


    “阿九。”


    祝九也看著他:“你醒了,席妄。”


    席妄頓了頓,低低的答應:“我醒了,你……”


    想要說什麽,琥珀色的眸子裏溢滿了靈動的情愫,像是盛滿了星光,將要隨著情意一同流瀉而出。


    想要問,阿九在夢裏說的那些話算不算數?對於阿九來說算什麽?……


    有很多想問的。


    祝九豎起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就遲疑的沒有言語。


    祝九將自己手中的三節神骨與心髒放在遺骨之上,還在跳動的心髒是從身體裏挖出來的,空蕩蕩的胸膛缺少了神之心,它也仍然在跳動。


    席妄帶著遺骨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將這個孩子送入輪迴,以期日後重逢。


    但祝九顯然有別的想法,溫柔的摸了摸遺骨的腦袋,低低歎息:“她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要死了。”


    “我活不下去了,天地間才有了她,此消彼長,總有人要擔起守門人的責任。”


    “阿九……”席妄張了張嘴,漂亮的眼睛裏溢滿了淚珠。


    祝九卻在這時抬眸看向,神色溫柔如許:“擁有我的神心,時空逆轉,她將會重活一世……你願意和我一起養她嗎?”


    “……那你以後怎麽辦?”


    “當你的伴生神?”


    席妄:……


    張了張嘴,麵露呆滯:“啊?”


    祝九偏頭,眸色深深,以一種看負心漢的目光看。


    “你不會在夢裏吃幹抹淨就不認賬,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吧?”


    眼神危險,語氣裏充滿了狐疑與恐嚇般的威脅,似乎席妄敢這樣做就咬死!


    席妄猛然搖頭:“怎麽會!我、我……”


    急於解釋,一時間笨嘴拙舌,激動之下一把撲向祝九,用力蹭了蹭,抬起濕漉漉的眼睛,滿臉期待。


    “你真的願意當我的伴生神?就像是湘君和湘夫人一樣!”急於求證,連懷裏抱著神骨都忘記了,因為的動作嘩啦啦滾進了雲霧中。


    湘君和湘夫人就是一對伴生神,們從誕生開始就彼此依偎,共享神位,就算千年萬年、海枯石爛,也絕不會和彼此分開!


    祝九曾經和說過湘君和湘夫人的故事,故事裏的兩個人簡直就是窮極戀愛腦,眼中隻有彼此,再沒有其他,隻把彼此當做世間唯一的存在!


    有了新的燭九陰,祝九如果不殺了,就注定被新神趕下神位。


    如果祝九做了的伴生神,那麽祝九將會繼承席妄的一切,們也將共享神位,永永遠遠都不會分開!


    席妄難掩激動,因為剛蘇醒,連話都說不清楚,隻能瘋狂點頭。


    祝九溫柔的撫平淩亂的發絲,肯定的迴答:“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別著急,這個孩子想要成長到能取代我的地步,還有很多時間,你還可以多考慮一下。”


    席妄肯定搖頭:“不用考慮!”


    “我、想和阿九,永遠在一起!”


    滿眼認真,眉目含情,像是待放的花朵一般,麵露羞赧,卻也格外篤定。


    不需要猶豫,也沒什麽有什麽好猶豫的!


    祝九輕笑一聲,拂袖彎腰,將遺落的神骨一枚一枚撿起。


    將所有的一切放在世界海的源頭,無邊浩瀚的規則以神力書寫,金色的神力編寫著無法窺視的字句。


    雙目空靈,衣袖無法自動,款款吹拂鼓起張揚的弧度。


    神力施展的一瞬間,世界海的流動都仿佛停歇了一瞬,無數世界受到神力的影響在此刻停住。


    死去的遺骸在神力之下開始倒流,時光不住的旋轉,遺骨長出血肉,覆著上赤色的鱗片,震天動地的哭聲轉瞬響徹雲霄。


    彼時鳳鳴龍吟,萬物慶賀,屬於神明的法則於空中編寫,如萬頃流星般從頭頂劃過無數到閃耀的流雲。


    無數世界同一時間,齊齊下起了無法遮掩的流星雨。


    席妄抬頭,那耀眼的流星像極了誕生時從頭頂掠過的那一片璀璨星雲。


    祝九將一個哇哇啼哭的女嬰從世界海中抱出:“我之前為她取名笙笙,生生不息,如竹傲然。”


    “現在她從雲中新生,笙吧。”


    “她這一次,一定會平平安安長大。”席妄眸子彎彎,溫柔的接過孩子。


    哇哇啼哭的女嬰到了他手上,被抱著哄了哄,含著眼淚露出了笑容,笑嗬嗬的揮舞著藕節一般的手臂。


    很可愛,但是。


    席妄:“……她好胖啊。”


    席妄比了比,胳膊腿都好粗,白玉藕節一樣,變成一個胖寶寶了。


    “不過好可愛啊!胖寶寶。”席妄彎了彎眸子,親了親小寶寶的臉。


    漂亮的小寶寶在他手裏變成了一條赤蛇,隻有一根手指那麽粗,吞吐著蛇信子纏繞在他的指尖。


    就像是翻版祝九,超級可愛!


    席妄眸子微彎,露出一個笑容。


    祝九撩撥起半透明的海水撩:“小孩子就是這樣的,長大就漂亮了。”


    順著海水,望向遠方:“我要去收迴我放在各個世界的神力分身,這是一場很漫長的旅行,等我收迴來,這孩子也大了,我就來當你的伴生神,然後再也不分開。”


    “我陪你一起去!”席妄立刻支楞起來。


    孩子也不逗了,急急忙忙的撲進祝九的懷裏:“我再也不睡覺了!我和你一起去,別丟下我!”


    他眼淚汪汪的,眼巴巴的望著祝九,一副深怕自己一放手人就跑了。


    祝九失笑,掐了掐他的腮幫子:“你不想和我去,我還不答應呢!”


    席妄眼睛一亮,又遲疑起來:“那孩子……”


    祝九隨口說:“丟給湘君養。”


    “啊!不能這樣啦!小笙到時候要不認你了!!!”


    祝九被老婆一頓教訓,隻好提議:“那帶著一起。”


    “這還差不多!”


    “好好好,一起去。”


    ……


    祝九牽著席妄的手,涼薄的鳳眸此刻溢滿了笑意。


    他們還有很漫長的歲月可以一起渡過,等換下神位,法則將允新生。


    神明的心髒將在祝九的胸膛跳動,共用著同一顆心髒、同一尊神位,共享生命、氣運、乃至所有都一切。


    在密不可分的未來裏,永遠的陪伴彼此。


    在每一個屬於席妄的美夢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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