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韌的舌尖舔過上麵的血珠,席妄痛唿的聲音立刻就變了味,他輕微掙紮起來,腳步慌亂間退後幾步,被步步緊逼,一下子抵在了客廳與玄關的隔斷上。


    席妄背上抵著隔斷,身上的人糾纏不休,手指剝開他的衣擺往下鑽。


    “……別。”席妄唿吸微亂,止住了他的動作。


    祝九罕見聽話,抬起頭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隻見那張漂亮的唇顫抖著,緊抿起唇角,微偏開頭露出泛紅的耳垂。


    “……我沒想和你做這些。”席妄沒有底氣的小聲說。


    祝九聽到都笑了:“您在說什麽呢?席先生,還是你喜歡這種?欲拒還迎?”


    他鳳眸微挑,歪了下腦袋,視線上挑著他。


    那雙淡漠涼薄的鳳眸與亡夫如出一轍,席妄有所恍惚,心髒慢慢跳動起來。


    “不是……”席妄不免後悔,他之前鬼迷心竅,此刻解釋也解釋不清。


    “我沒有把你當替身。”


    席妄說出來的時候,他自己都不太有底氣,隻是麵上沒什麽表情,撐著架勢,色厲內荏般穩著聲音。


    “我很喜歡我的亡夫,並沒有另找的打算,也沒有移情別戀……我隻是,看不得他受苦,想幫你一把。”


    “所以……”席妄睫羽忽而顫抖起來。


    “所以?”祝九怔怔重複。


    “所以,隻是意外。”席妄喃喃著。


    第一次見麵上床是意外,第二次祝九主動勾引他把持不住也是意外。


    是他的過錯。


    席妄衣冠整潔,隻是領口略微淩亂,露出一個火辣的齒痕。


    此刻麵露羞愧,也是如此誠懇正經。


    他確實純潔,純潔的俏寡夫。


    祝九頂了頂腮幫子,他嘖了一聲,一時之間隻覺得啼笑皆非,甚至有種像是在做夢的感覺。


    他捂著頭,一副頭疼的模樣,踉蹌著退後一步,難以置信。


    “你什麽意思……你第一次?”


    祝九半捂著臉,幾乎看不清臉上的神態,隻是從聲音裏,也能聽出裏麵難以置信的艱澀。


    恍若席妄說了什麽難以理解的事一樣。


    席妄有些羞赧,偏開頭閉了閉眼,艱難的點了點頭。


    “……你可能不會相信。”


    這誰能信啊!


    祝九將係統提溜出來,橫眉冷對。


    這就是你說的水性楊花?就是你說的不忠誠?


    煞筆係統,這分明是我家忠誠又純潔的俏寡夫!


    係統:[……他就是水性楊花,他養了可多替身了,你看他一張嘴,這種話你也能信?!]


    祝九:……


    他信。


    祝九捂著臉,隻覺得頭疼欲裂。


    麵對把自己當替身的金主他冷嘲熱諷、重拳出擊,麵對自己忠誠漂亮的俏寡夫。


    祝九結結巴巴:“……那你還挺大方。”


    “……”


    兩個人都沉默了。


    祝九忍不住問:“你惦記他什麽?”


    “他死的早,還給你留下一個爛攤子,那些人勾心鬥角拜高踩低,他又是什麽好東西?性格惡劣、冷酷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得虧死得早留了個全屍,不然被人挫骨揚灰也……”


    “啪”


    席妄沒忍住,抬手給了祝九一巴掌,直接把他打偏頭,停住了話。


    “……我丈夫怎麽樣,還輪不到你說!”席妄眉眼冷冽,渾身散發著冷氣,像是氣急般,眼角眉梢都帶著幾分生氣。


    祝九第一次見他生這麽大的氣,不管再怎麽樣他都是淡淡的,至多被折騰的受不了了,咬著牙偏開頭,又是一臉隱忍。


    唯有此刻,涉及到他的丈夫,他眼角眉梢具是被激怒的冷意。


    祝九舔了舔嘴角,很疼,他活了那麽多年,沒一個敢打他的臉。


    但祝九卻笑了起來,他嘶啞的笑出聲,饒有興趣的退了幾步,目光上下掃過席妄,像是在看什麽不可思議的存在。


    “你見過他?你這麽幫他說話?”


    祝九真是驚奇了,他篤定自己從未見過席妄,但席妄這種人,居然也會為情所困?


    他可以性/冷淡,可以守寡不嫁,但祝九唯獨不信,席妄真的愛他什麽。


    他能把祝家經營到現在,踩著那麽多人上位,就注定了席妄不是什麽小角色。


    換做祝九,祝九想,他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事就是死得早。


    他偏執瘋癲,厭世陰暗,他厭惡祝家的一切,卻又與祝家死死糾纏。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祝家人好好活著。


    祝家給他下毒,想要毒死他取而代之,他早已密謀搬空祝家,那些人暗地裏慶祝他的死,卻從沒有想過自己踩著的,是一塊搖搖欲墜的空中樓閣。


    他瘋得想要祝家人和祝家的百年基業全部陪葬!


    他沒在成為家主的那天一把火把祝家燒了,隻不過是想折磨更多的人。


    祝九臉上的表情過於驚異,席妄在氣頭上,抿著唇壓根不想理他。


    他偏開頭,拎起自己的外套就要走,卻猝然被人拉住了手。


    祝九低垂著頭,濃烈深邃的眉眼顯露出淡淡的笑意,他輕柔的說:“別走啊。”


    “告訴我,我很好奇。”


    “……我沒有必要解決你的好奇心。”席妄抽迴手。


    他偏開頭,身後傳來祝九漫不經心的聲音:“那如果,我拿自己的一個秘密交換呢?”


    “不感興趣。”席妄頭也不迴。


    這個十八歲走投無路的青年人能有什麽秘密?席妄的下屬該查的不該查的,早就查幹淨了。


    他一下關了門,隻有祝九立在客廳裏,肆意得笑出聲。


    “這可是……一個非常大的秘密啊。”


    說不定說出來,現在還維護亡夫的席妄,會是第一個希望他死的人。


    祝九漫不經心的想著,口中愉悅的哼起了歌。


    席妄衣領淩亂的離開,守在外麵的保鏢看到他脖子上的咬痕,彼此對視一眼,都不敢提醒他。


    還是席妄夜裏對著鏡子,遲鈍的發現咬痕變得青紫,隱隱泛著刺痛。


    這點痛於他灰暗的童年經曆來說,並不叫人無法忍受,甚至對於擅長忍痛的男人,他能麵不改色的直接忽略不管。


    但或許是提到了亡夫,從來沒有夢到過他的席妄,在夜裏第一次夢見了曾經。


    那猶如天神般,從烏雲密布的童年陰影裏,籠罩在自己身上的一束光。


    和祝家一樣,席家也是百年的經商大家。


    席妄是他父親第一任妻子的兒子,出生難產熬死了母親,父親很快就娶了新的妻子,新的妻子又生了弟弟妹妹。


    從小他就是生活在繼母與弟弟妹妹的陰影裏,作為下人、出氣筒、寄生蟲這樣卑微的存在活著,就連讀書寫字,也必須要求了再求,才會被施舍般羞辱的丟下一張錢。


    他經曆過被針紮、被關小黑屋、被霸淩、被辱罵……


    伴隨著席家日漸衰敗的家庭情況,他甚至成為了父母的出氣筒、害他們失敗的災星,可以隨便打罵。


    直到十三歲那年,路過附近的祝家家主被席妄的父親千方百計的求來做客,希望用兩家曾經的交情換取他手裏的一點好處。


    他至今還記得,那個黑衣筆挺的男人,朝自己看過來漫不經心的一眼。


    那般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渾身都籠罩在光裏。


    祝九似乎隻是隨意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問:“我看這孩子麵善,怎麽站在角落裏,不是你家孩子?”


    席妄的父親連連陪笑:“怎麽會?怎麽會?是這孩子他怕生。”


    “……還不快過來吃飯!”席妄的父親甚至不記得他叫什麽名字。


    隻是從那天開始,因為祝九的一句話,灰撲撲的席妄坐到了餐桌上,終於得到了重視。


    席家從祝九手上獲得了一份長久訂單,每年從祝家指縫裏漏下的好處,足夠席家再榮華富貴十幾年。


    席妄住進了最好的房間,享受到了和弟弟妹妹同等的教育,他的父親把他當做福星,當做討好祝九的棋子,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他。


    在十三歲的時候,灰撲撲的席妄連看祝九一眼都不敢,他低著頭,手足無措的害怕受到傷害。


    男人比他高很多,十三歲的他還沒有十歲的弟弟高,又瘦又黑,怯生生的留著非常難看的頭發。


    他畏懼滿身氣勢的祝九,畏懼祝九身後那些高大威猛的保鏢,看起來一拳頭就能把他打得起都起不來。


    他並不漂亮,也並不自信,羞於像弟弟妹妹們一樣在光鮮亮麗的祝九麵前展示自己。


    錯過了這次,就算後麵逐漸長開,他也沒辦法見到祝九。


    攀附祝家的人很多,席家隻是其中一個,每年去祝家拜年,他也隻能和父親站在門口說上幾句祝福的話,遠遠的看祝九一眼。


    可或許是知道自己在做夢,席妄大著膽子,坐到了祝九的懷裏。


    男人抱著他,手掌又寬又大,逆著光的臉看不清表情,席妄卻忍不住彎起唇角,小聲的羞怯的告訴他。


    “我以後會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


    “我真的……很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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