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作很快,看起來瘦弱的身軀卻能快速的扒掉士兵身上沉重的裝備,動作利落的扒開衣服,打上一劑喪屍疫苗,扛起人就往迴退。


    一邊退他一邊警惕著腳下的屍體,頭發在腦後紮起一個啾啾,在動作間一晃一晃。


    他臉上灰一道黑一道的,顯然已經灰頭土臉,牙齒咬著繃帶一扯就能進行簡單的包紮,眉眼堅毅,精致的眉眼全無絲毫嬌氣。


    炸斷腿的士兵哀嚎著,抓著他的手臂嘶吼,席妄麵不改色,冷著臉給他打上一陣抗生素。


    “席老師!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還沒出師的向導麵對這個混亂的局麵,差點嚇哭了,迫切的尋求老師的幫助。


    席妄偏開頭,琥珀色的眼中倒映著被戰火籠罩的灰色天空,上次這樣的襲擊,持續了整整一夜。


    “把這個傷員抬下去,按照之前培訓的包紮,檢查每個人的疫苗情況。”


    席妄沒有走神太久,他偏過頭,迅速的指揮向導做事。


    他語句一頓,將一把槍放到了向導的手上,眼眸黑沉:“如果有異變的,就交給你了!”


    向導手一抖,差點沒被這句話嚇哭,拿槍的手一直在抖。


    席妄來不及關心他的情緒,他交代完事情,立刻奔赴戰火。


    軍隊的轟炸剛剛結束,劈裏啪啦的子彈咻咻打出,打在喪屍的身上幾乎阻礙不了什麽,隻有砍掉頭顱,一槍爆頭才能止住它們前進的步伐。


    如潮水一般的喪屍潮比蝗蟲過境還要駭人,密密麻麻前仆後繼,幾乎見不到一瞬缺口,立刻會被新的喪屍補齊。


    令人發自內心的產生驚悚的寒意。


    子彈打過一波,無數士兵衝向喪屍,在喪屍中殺得七進七出。


    席妄和更多的向導穿梭在戰場,他們張開精神絲,觀測著戰場的每一個角落,將受傷的士兵救迴安全的地方。


    他們帶著疫苗,一次又一次的奔赴焦土遍地的城外,精神絲也牽掛著每個哨兵。


    高等級的向導站在城牆上,他的精神絲催化著哨兵的實力,淡淡的向導素如一場大雨,落在每個哨兵的精神圖景,指引著哨兵們方向。


    “諸位,請戰!”


    向導沉重的聲音迴蕩在每個哨兵的腦海,被催化的哨兵遵從向導的指示,猛然撲向那些惡心的怪物。


    席妄拖拽著一個士兵,他猝然抬頭,戰火燃燒的濃霧模糊了城牆上向導的模樣。


    被他搶救一波的士兵笑著,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向導,可是比我們普通人還要珍貴的存在。”


    “你該去救更值得救的人。”


    席妄卻說:“我們再珍貴,也是為了救更多的人,救人,不該分值不值得。”


    他狠狠抹了把臉,胳膊都是酸痛的,強撐著將重傷的士兵拖到了安全的位置。


    他狼狽的坐在地上,抖著手簡單檢查了一下對方的傷口。


    來接應的向導接過了他的工作,大家都灰頭土臉,幾乎認不出誰是誰,唯有身上的衣服代表著對方的身份。


    那個向導將士兵帶迴了基地,而席妄也要奔赴戰場去拯救下一個人。


    他迅速穿梭在戰場,撲進炮火的轟炸的大坑裏,尋找著幸存的士兵。


    突然他腳步一頓,若有所感的望向一個方向。


    喪屍之中,一個神情癲狂的青年人對上他的方向。


    青年人扯開嘴角,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我找到你了。”


    密密麻麻的喪屍像是瘋了一般,齊齊的湧向一個方向。


    它們踩著自己同類的屍體,布滿病毒的指甲撕扯著彼此,堅定不移的前進,前進。


    席妄本能感受到驚悚的危機感,但是他才爬出坑洞,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喪屍猙獰著朝他湧來。


    冰冷的屍手抓在他的身上,如同鬼爪般密密麻麻的扣住他的肩膀、手臂,拖拽著將他拉進喪屍群中。


    他甚至來不及求救,隻留下一句不甘的唿喚。


    “阿九!”


    第94章 末世向導12


    “……這裏是哪?你是誰!快放開我!”


    被無數雙手交換著送到喪屍群中,席妄很快就被轉移了地點。


    他被鎖在手術台上,遮住眼的布條在掙紮間散開,頭頂的大燈轟然炸亮,刺眼的燈光逼得席妄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他偏開頭,手腕上一冷,四肢被鎖上鐐銬,被徹底禁錮在手術台上。


    軲轆軲轆的車軲轆聲碾著地麵,一個人推著台手術車,緩緩撞入席妄的眼睛。


    青年衣服淩亂,發絲成結團在一起,活像是個流浪漢。


    他手上推著一台移動手術台,上麵躺著一個女孩。


    女孩看著不過十五六歲,穿著單薄的白衣,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一動不動,胸前沒有絲毫起伏。


    就像是,死人。


    席妄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冷顫,而青年也在這時猛然偏過頭,黑暗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席妄,貪婪的目光透著無機質的冷感。


    像是……某種機械。


    “你終於落到了我的手上。”


    “什麽?”席妄微怔。


    青年人開口,以沒有起伏的口吻繼續說道:“在我的研究裏,即便是在一位神明瀕臨崩潰的時候剝奪手上的權柄,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如果,試圖奪取權柄的另一方是神,隻要彼此同意,則猶如探囊取物一樣輕鬆。很不公平對吧?”


    青年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冰冷的不帶感情的笑,他似乎在笑,可看他的眼睛,又感覺是在麵對一台模仿人類的機器。


    席妄赫然打了一個冷顫,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激了起來,一種未知的恐懼湧上他的心頭。


    他下意識的掙紮,慌張的左右打量。


    在類似於實驗室的房間裏,地麵上亂糟糟的散落著各種實驗器材,器械與紗布胡亂的落在地上,布滿了肮髒的痕跡。


    這些東西離他太遠,他的手被鎖在手術台上,任憑席妄用再多的力氣也掙紮不開一點。


    席妄很慌,他不由開始順著他的話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麽,這裏是哪,你想要幹什麽?”


    “你一定是找錯人了,我根本不是什麽神明,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你不應該來找我!”


    他試圖爭辯,但更多的是未知帶來的慌亂。


    青年人隻是無動於衷的看著他,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語氣,繼續說道。


    “隻要你乖一點,很快就好,不會太痛苦的。我隻是想要一點你的權柄而已,造夢、創世……什麽都可以,比起自己成神,似乎造神更適合我。”


    “我擁有著別人都沒有的東西一具神軀。”


    當這個詞被他冰冷吐出的一瞬間,席妄渾身一震,他下意識抬頭,本能的看向眼前這個瘋狂的男人。


    “……什麽?”


    他像是遇到了無法理解的事情,目光像是在看一個已經邪/教入腦的人,但眼神中的動蕩卻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而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比他的外表還要有傾訴欲,他炫耀般張開手指向旁邊的手術台。


    手術台的女孩雙目緊閉,隻能看見蒼白的側臉,死寂又安靜,黑發蜿蜒著從床上掉落,落在地上,和肮髒的地麵混在一起,形如鬼魅。


    她應該是一具屍體,席妄並沒有看到她有絲毫唿吸的跡象,手上淡淡的青色血管呈現出一種冰冷的色彩。


    席妄看著女孩,青年也看著她。


    “看啊,一具死掉還在生長的屍體,來源於龍主燭九陰的繼任者,一位注定要殺死舊神成為新神的神明。”


    “神明的軀體真的很厲害,我把她的骨一根一根拆了下來,我剝了她全身的鱗片,抽了她的筋……


    等我再發現的時候,她的身上長出了新的鱗片,被剝開的傷口重新愈合,她甚至還在生長。”


    男人用一種非常讚歎的語氣,撫摸著女孩的軀體,緊接著,他困惑的露出非常淺淡的迷茫,像是模仿出來的一般充滿了戲劇化的做作。


    “真奇怪!一位從出生就擁有時間與空間權柄的神明,真的會甘心被殺死,毫無緣由的飼養著未來的死敵嗎?”


    “神位隻有一個,世界最初也就隻有一條燭九陰,此消彼長,同族不應該是競爭的敵人嗎?


    新的時空之神會殺死舊神,登上創世的神位。連這個都想不清楚,他已經不配為神了,他有了人性,他變得愚蠢至極。”


    男人喃喃自語,露出居高臨下的輕蔑與審視。


    貪婪妒恨的情緒猶如毒液,青年望向席妄,空洞的眼神裏全然透不出絲毫為人的情緒,令人毛骨悚然。


    “我不會這樣,我會造出真正的神明,我會成為世界之主!眾神之父!”


    席妄眸子顫抖,他謹慎的凝視著眼前這個瘋狂的家夥,這家夥嫉妒痛恨的嘴臉是如此的醜陋癲狂。


    以至於現在的平靜,在席妄麵前更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果然。


    男人自顧自的拉起各種管子,那些管子很粗糙,鏈接著針,一根一根的往女孩身上紮。


    隨後,他拉著管子,一步一步的走向席妄。


    席妄一聲不吭,他的眼睛從左手看到了右手。


    白鼬正努力對著皮質圈套又啃又拽,努力得十分辛苦。


    席妄也在不動聲色的數著這人離自己的距離。


    十步遠、八步遠……


    冰冷的鋼針逐漸靠近席妄的心髒,冷漠的光影流動著銀色的光芒。


    席妄掙紮起來,將生鏽的金屬手術台弄得吱呀亂響,活像是要報廢一般用盡力氣,捆住手腳的鐐銬卻將他牢牢鎖死在手術台上。


    他下意識的看向女孩,一根冰冷的鋼針直接貫穿了女孩的心髒,在空管中迴出一點淺粉色的液體。


    那個女孩在這個瘋子手裏受了多少苦?她真的已經死了嗎?


    席妄睫羽顫抖,他恐懼的作嘔,一種難以言喻的像是看著同類被人剝皮下鍋的恐懼,猶如刻在靈魂裏最深處的禁忌,尖銳的敲打著他的靈魂。


    神?如果他真的是神的話……


    席妄不停的掙紮,像是一隻被按死的螞蟻,被一隻手掌按住,冰冷的鋼針觸及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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