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岸闊點點他的額角,說很好記。大門拉開又關上,不等嚴岸闊反應,邊跡就把他推到牆上,整個人都撲倒上去,仿佛樹袋熊一樣抱著他脖子。“不走了吧?”邊跡看著可憐。嚴岸闊托著他的屁股,問:“你這樣我怎麽走?”邊跡嘿嘿地笑,得寸進尺:“雖然你的目的沒錯,但是我還是有話要說。”嚴岸闊便站好,虛心接受批評,“講。”“以後,你不管因為什麽,都不能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邊跡為表懲罰,咬他下巴一口,“你一個人迴家多危險,又受傷了可怎麽辦……心疼死我嗎?”帶著直白關心的撒嬌,誰能頂得住。嚴岸闊眸色一暗,當即把人打橫抱起,一路跑到浴室,踹開虛掩著的門,然後扔進裝滿溫水的浴缸裏。一夜雨未停。住在邊跡家裏這麽些天以來,嚴岸闊第一次跟他真正地同床而臥。邊跡躺在嚴岸闊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手指在他的胸前繞圈。哭過了,說開了,反而沒那麽多過不去的坎。至少邊跡現在覺得,自己正完全放鬆,且全身心沉浸在這段感情中。沒有睡袋的隔閡,兩個人可以擁抱,可以親吻,可以做情侶間最親密無間的舉動,可以聊著深夜無助的話題。邊跡想到哪就聊到哪,說著換做一年前絕對不可能開誠布公的話題:“我想了想買房的事,其實我可以先存著錢,等穩定了再說。到時候選個地段好的,大不了小一點。畢竟是家庭二套房,還是要考慮保值。”嚴岸闊玩起他的頭發,認真給出建議:“也不用買太小。趁著我那房子房齡還新、價格高位,可以先賣了,咱倆一起換大的。至於裝修、儲物,按照你的意思來。”邊跡倒不抵觸這個提議,反正日後肯定還是要住一起,合買個大房子也沒什麽,隻是資金流轉上會有些麻煩。邊跡撓撓頭發說:“現在賣房不是很虧嗎?還是先優先看二套吧,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咱們再說。”嚴岸闊點頭,說沒有問題,明天就可以著手去看。兩個人依偎著說了許久的話,熱戀期的情侶總嫌辰光太短,關燈時都不情不願的。最後是邊跡實在撐不住,覺得真的要睡了,才勉強關掉床頭燈。房間一下子陷入黑暗,邊跡翻了個身,平躺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耳邊突然傳來嚴岸闊很輕的喊聲。“邊跡。”嚴岸闊側身,嘴巴湊到他的耳邊,“你以前說,我總是讓進度太快,現在迴想看看,這確實是我的問題。”邊跡沒反應過來,朝他側躺,跟他保持麵對麵的姿勢:“什麽?”“以前我家裏條件不算好,想要什麽都不敢買,買了也容易被人搶走,所以,有好的我都愛攥自己手裏,生怕還沒捂熱就沒了。“我當時貸很多款買濱江的房子,又拚命接一堆案子,也是不想被看扁。“後來我談過一次戀愛,你也知道,結局不算圓滿,我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真那麽不堪。”嚴岸闊對自己的掌控欲供認不諱,“所以不管是對喜歡的物件,還是對喜歡的人,我都挺沒安全感的。但我怕你討厭,所以隻能控製自己別有那麽多不該有的想法,別總是吃醋,別惹你不開心。”這種“苦頭”,邊跡倒是很樂意吃。他捂住嚴岸闊的嘴,在他耳邊說:“那要是我說,我喜歡看你為我失控呢?”嚴岸闊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其實我很享受看你吃醋的樣子。”邊跡坦蕩又直白地說,“懂了?”嚴岸闊被安慰到很多,但還是覺得不好受。邊跡笑道:“所以啊,你看咱倆多配。”嚴岸闊終於被他逗笑,帶動著乳膠床墊跟著顫抖起來。“睡吧。”嚴岸闊捂住他的眼睛,柔聲說,“今晚有好夢。”邊跡聞得到嚴岸闊身上的淡香,那是屬於他們兩個的獨特氣味。於是在幸運兒邊先生的床上,他做起童年邊跡不曾擁有過的夢,那是一片蔚藍的天和翠綠的草地。這晚睡得出奇安心,以至於第二天邊跡都沒聽到嚴岸闊出門的動靜。嚴岸闊走前給邊跡做好了早餐、留了言,邊跡就在家等著,看完了三部從前並沒有機會看的文藝片。午飯時嚴岸闊給邊跡發了五個新盤的鏈接,還做了張表,列出不同板塊的優缺點,以及房源的優劣勢,讓邊跡先做個篩選。邊跡笑著打趣他這是想搶中介的生意,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做起板塊功課。等到七點多,嚴岸闊忙完迴家,邊跡還在鼓搗他並不擅長的燉湯。嚴岸闊看著鍋裏毫無生氣的鴿子,笑說:“放著吧,我來做。”“唉,我還想露一手來著。”邊跡不好意思地脫下圍裙,把廚房讓給廚師,“算啦,還是讓擅長的人做擅長的事吧!”嚴岸闊從他手中接過圍裙,往湯中撒了些鹽,再調整好火候,蓋上蓋子,迴頭對邊跡說:“再等二十分鍾就能吃了,你先去坐會。”“別呀,一起唄。”邊跡拉著他一塊到沙發旁,開始聊家常,“今天律所忙嗎?”嚴岸闊說:“還行,我沒接新案子,主要是在處理上次的事。”邊跡關心道:“結果怎麽樣了?”“吳紅英前夫的判決已經下來了,上次去我家尋釁滋事的人也已經批捕,過段時間就可以提公訴。”嚴岸闊鬆了口氣,“暫時沒什麽要忙的,所以我跟老周說,打算休個年假。”邊跡吃驚:“你還有年假?!”“這是法定假期,我為什麽沒有?”嚴岸闊被他的震驚表情惹笑,“在你眼裏,恆天到底是什麽黑心作坊?”邊跡冤枉:“我看你連元旦都在上班,還以為你們從不放假呢。”“那時候是案子多,忙的時候沒數。”幹這行的畢竟算是乙方,沒什麽恆定的上下班時間,休息日全看客戶和案源情況。之前嚴岸闊的年假總休不完,他就申請折現,但這次他想趁不忙趕緊花掉,“現在正是空檔期,你也沒飛行任務,咱們倆要不一塊出去旅個遊?”邊跡欣然同意:“好啊!”能讓二位湊齊九天空閑期實在難得,以往就連長三角內的行程都得掐著邊跡休四八的日子來,這次終於時間充裕,能往遠處去。兩個人對著中國地圖看了一圈,最後選了他們都很少踏足的青藏高原作為目的地。邊跡屬於說走就走的性子,選好目的地的下一秒就想出發:“那咱們現在買票,明天去?”“等等。”嚴岸闊被他這行動力鬧得一腦袋問號,“不用先看看天氣?”“不用,總不至於九天都天氣不好。”邊跡正在興奮頭上,恨不得立刻收拾衣服啟程,“再說這個季節,高原頂多就是曬一點,天氣不會多惡劣的!”盡管足跡踏遍全球的乘務長這樣說,嚴岸闊還是沒敢掉以輕心:“稍等,你先別買機票。我有你們航司的會員,買票會便宜很多。”白金會員買票確實比內部價還劃算,且服務絕佳,邊跡便沒堅持,轉身去收拾行李了。嚴岸闊則打開電腦,聚精會神地開始搜索。幾小時後,嚴岸闊終於做完攻略,對邊跡說:“我們下周二去。”邊跡奇怪:“為什麽是下周二?”“下周一下雨,周天又太冷。”嚴岸闊指著天氣預報說,“下周二的氣溫剛好,我們隻需要帶防曬和避寒的衣服。”邊跡在震驚之餘點點頭。嚴岸闊又將筆記本電腦掉了個個兒,給邊跡看:“行程表我也寫好了,到時候我們可以按照這個路線自駕。”邊跡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可思議地念出來:“路線、起床時間、必備行李、住宿、餐廳……不是吧,你連車次和每日勞累程度都要寫進去?”出行做出詳細規劃,這幾乎是嚴岸闊出遠門的標配,他攤開手說:“以防萬一。”邊跡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說:“我大概知道為什麽你很少出去旅遊了,這種程度的工作量……確實很嚇人。”嚴岸闊抬頭看著他笑,複又低下頭在手機上專心擺弄,說:“還好吧。”邊跡見他打開社交界麵,好奇道:“你現在又在安排什麽?”“加租車老板的微信。”嚴岸闊麵不改色地說,“我怕臨時租不到車,先預訂好。”邊跡瞪大雙眼:“那萬一去了發現車行離目的地很遠怎麽辦?”“不會,我在地圖上算好距離了,找最近的車行。”嚴岸闊肯定道。邊跡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麽說:“萬一咱們沒按規劃走呢?”嚴岸闊不解:“會有這種可能嗎?”邊跡看著他,半晌,出於對自己的不信任,有些難為情地點點頭。嚴岸闊略有沉思,停下聯係車行老板的手指,重新打開電腦表格,一邊打字一邊說:“你說得對。那我再做份n b,然後找一家能退定金的車行。”一向奉行說走就走原則、連機酒都可以臨時起意購買的乘務長受到不小的衝擊。他站在屏幕後看著頗有做千萬標的架勢的嚴岸闊,開完笑著說:“寶寶,你現在的樣子,好像是要做珠峰旅行集團的ipo項目。”嚴岸闊敲字的手停下來,抬頭怔怔地問:“你說什麽?”“我說你太認真了。”邊跡走到他身前,坐他腿上摟著脖子,“我們是去旅遊,又不是去工作。隻要跟你在一塊,怎麽樣都行,放輕鬆。”嚴岸闊咽了下口水,不自然地問:“不,我是說,前麵。你叫我什麽?”“啊……”邊跡眨著眼,無辜地歪了下頭,“叫你寶寶,怎麽了?”【作者有話說】此時的邊跡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麵對什麽另外,完結倒計時啦!第74章 日照金山這兩個字的魔力,不亞於那次邊跡在大興機場叫出的奇怪稱唿。而始作俑者因為失去睡袋保護,很快被拖進野獸的洞穴。嚴岸闊曾經對邊跡脖子肖想的掐痕和齒印終於落實,受害範圍甚至擴大到全身各處。而受害者聽話得可怕,主動仰頭露出喉結讓咬,手上還不忘幫人服務。這些傷痕直到臨出發前才好,幸虧天氣轉涼,在外穿高領毛衣也不會顯得奇怪。臨行前,嚴岸闊拿出一張行李清單給邊跡:“該準備的基本都已經準備好了,還剩這幾樣沒找到,你要是知道在哪,就放進箱子裏。”邊跡正在臥室裏挑相機,隨口“嗯”了聲。嚴岸闊在門外看著他笑,重複道:“找不到的話也要告訴我,我去買。”邊跡又“嗯”。嚴岸闊把他的臉掰過來:“聽到我說什麽了你就‘嗯’?”“都聽見了。”邊跡抱著手裏兩個相機,眼睛眨巴兩下,“你覺得定焦和長焦,咱們帶哪個?”“定焦吧,小,輕。”嚴岸闊毫不猶豫,“帶長焦的話,箱子就放不下了。”邊跡撇了下嘴巴,“可是,變焦拍照方便,遠近都能用。”嚴岸闊看著早已滿滿當當的行李箱,歎氣:“那就帶這個吧,我換個大點的包。”邊跡嘿嘿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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