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偏執美人絕症後想開了 作者:玖寶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蘇清詞原本信心堅定,可看著裴海洋慈祥的麵孔和隱隱泛著淚光的眼睛,他又一次感到無地自容:“海叔,我是不是挺自私的。”裴海洋笑容一僵:“為啥這麽說。”蘇清詞欲言又止,自嘲笑笑。裴海洋問:“景臣他媽找過你吧?”蘇清詞大吃一驚,問裴海洋怎麽知道,裴海洋說:“方瓊找過你之後給我打過電話,她在電話裏跟我說,自己對小臣的關心太少,對小臣的了解更少,她要檢討自己。清詞,方瓊這人說話直,如果對你有冒犯,我代她向你道歉。”蘇清詞搖了搖頭:“話雖然難聽,但也是事實。”裴海洋正視蘇清詞,說:“小詞,愛本來就是自私的,如果無私,那就不是愛了。更何況你們現在是相互成全,並非你自認為放手是對小臣好,就是真的好。可能會適得其反,讓小臣變得更糟糕。”裴海洋把軍大衣穿上,邊戴帽子邊說:“你們能破鏡重圓,我真的很高興。實話講,早在很久之前我就覺得你們倆啊,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就像打碎的一麵鏡子,隻有你們倆這倆原裝正品能嚴絲合縫的合起一塊。”蘇清詞被裴海洋的形容逗笑了。“我在公眾號上看過一句話,覺得特有道理。”裴海洋說,“能治得了你脾氣的人,是你最愛的人。能容忍你脾氣的人,是最愛你的人。”裴海洋朗聲笑道:“這句話用在你倆身上,太合適了。”第61章裴景臣要出差了,他先跟溫萌萌詢問蘇清詞的病情病況,然後再被蘇清詞重複再重複的勸他去去去,就差一腳把他踹到香港了,裴景臣終於一咬牙一跺腳,讓許特助訂了機票。“小詞,我最多三天就迴來了。”“可能用不上三天,兩天半吧。”“我覺得一天差不多,說不定第二天一早就能乘飛機迴來。”裴景臣戀戀不舍,牽腸掛肚。蘇清詞真有點無力吐槽。想當年裴景臣還是工作狂,現在卻要蘇清詞追著攆著勸著踹著才去工作:“你最好一周再迴來。”裴景臣腦瓜子嗡嗡的,開什麽玩笑?兩天兩夜都嫌長,整整一周他非得想死不可,字麵意義的“想死你了”的那個“想死”。死後保持站姿,站在西貢海灘對著京城的方向爾康手。裴景臣走的第一小時,蘇清詞微信響了:[去機場的路上真堵啊,看來老天奶都不想讓我離你太遠/抹淚gif]蘇清詞:“……”裴景臣走的第二小時,蘇清詞微信又響了:[過安檢了,機場空調不太行,以後咱倆來的話,你得多穿衣裳/笑眯眯gif][我在貴賓廳,自助區有三種口味的慕斯蛋糕,知道你最喜歡巧克力的,我替你吃了/好飽gif][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不許偷偷吃巧克力,喝咖啡。但我知道你不會的,寶貝兒最乖了/比心gif]蘇清詞被肉麻的快要拿不住手機。救命救命救命救命,從前裴景臣性冷淡,現在是在報複性戀愛嗎?想把過去十八年虧欠的甜言蜜語全膩歪迴來?咱就是說,浪漫是美好的,但不要跟搞批發似的浪裏個浪吧?蘇清詞發一個嫌棄的表情包,又編輯“裴總,請適可而止”幾個字,然後又可恥的刪了。幾秒鍾後,裴景臣迴他一個沒皮沒臉的親親抱抱舉高高的表情包。蘇清詞隻消停了幾個小時,裴景臣一下飛機繼續在他微信上轟炸,還是狂轟濫炸那種。蘇清詞心想以前的自己那叫一個難纏,沒想到裴景臣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要多粘人有多粘人!第二天清晨,蘇清詞吃過早飯,在護士的照顧下去外麵散步,迴病房的時候遇到一個不速之客。他住院期間前來探病的人不少,都可以稱之為不速之客,區別就在於那些人蘇清詞不討厭,而此時此刻站在病房門口的方瓊,蘇清詞是半拉眼珠看不上的。當然方瓊的身份比較特殊,如果站這的是陳燦燦或者沐遙,蘇清詞可以直接甩臉子扔一個“滾”字過去。但方瓊畢竟是裴景臣的親媽,蘇清詞看在她孕育了裴景臣讓裴景臣誕生在這個世界上“足以名垂青史的功勞”的份兒上,對阿姨露出笑容,並親切的稱唿一聲:“方總。”方瓊可能是休假,她沒有穿那身淩厲幹練的職業西裝。今天打扮的很隨和,圓領的羊毛衫,下身牛仔褲,腳上一雙羊皮靴。妝容很淡,隻畫了眼線塗了口紅,人顯得不那麽氣勢洶洶,居然變得順眼不少。蘇清詞請她病房裏坐,沒給倒茶更沒給煮咖啡,說想喝啥櫃子上都有,自己動手弄吧。方瓊隻拿瓶水喝,說:“你身體怎麽樣了?”“就那樣。”蘇清詞道,“我會努力多活幾天,活久一點,讓景臣晚幾年守寡。”方瓊怎麽會聽不懂蘇清詞言語中的故意挑釁。不過出乎蘇清詞意料的是,方瓊這種性子的女人居然沒有發飆。情緒如此穩定,蘇清詞也不好盛氣淩人了,既然不是來吵架的,那他也不必先下手為強,斂起氣勢,心平氣和。喃諷方瓊說:“你是得好好活著,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總之不能比裴景臣先死。”“啊?”蘇清詞摸不透這位女強人搞什麽名堂。方瓊唿出口氣,翹著二郎腿道:“或者可以說,在裴景臣厭惡你要跟你徹底分手之前,你不許死。”蘇清詞冷哼一聲,嗤笑道:“您說話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不中聽。”方瓊沒反駁,即便現在勉強答應,她還是覺得荒唐,更不會對蘇清詞有改觀有好感。如果采訪她的內心,她還是堅定的反對這幢感情。蘇清詞說:“所以您今天來是想告訴我,您勉為其難並且因為無能為力不得不同意我跟小臣在一起?”方瓊不置可否,生硬的把話題拐走:“陳燦燦前幾天沒忍住,跟我說,小臣一直在吃藥,你知道這事嗎?”蘇清詞怔鄂:“什麽藥?”方瓊難以置信的眨眨眼:“你不知道?”然後恍然大悟的泄了口氣,“我明白了,小臣的性子確實不會對你說的,要不是恰巧被陳燦燦撞上,他誰都不會說。”蘇清詞最討厭賣關子,不耐煩的皺眉道:“您到底要不要說?”方瓊:“小臣在服用抗焦慮的藥,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我希望你能問問他,問完之後告訴我一聲。”方瓊說完垂下眼睛,眼底閃爍而過的是身為母親的擔憂,和僅憑她自己根本打聽不出來、隻能寄希望於旁人的失落。方瓊走後,蘇清詞坐在沙發上出神,半個小時過去,他依然保持那個姿勢,一動沒動。護士推車進來,溫柔友善的說該打針了。蘇清詞起身道:“等我迴來再打,溫院長在辦公室嗎?”*溫萌萌辦公室掛滿了錦旗,除此之外還有兩座魚缸,總共養了上千條熱帶魚,一起遊動時相當壯觀。在窗台上還有一排多肉,溫萌萌喜歡多肉,平時都交給帶的學生打理。而在她辦公桌上的一盆梔子花,卻是她親自照料,從澆水施肥全部親力親為。房門敲響,溫萌萌撫了撫老花眼鏡,見進來的是蘇清詞,忙放下手頭碼寫的病曆,問他有什麽事。蘇清詞說:“您認識的知名心理專家,我想要他們的名字。”溫萌萌拿鋼筆和紙,寫下一整排她能想起來的知名醫生,遞給蘇清詞時又想到什麽:“對了,還有趙醫生。”蘇清詞道:“趙醫生不用寫,我知道。”畢竟自己在趙醫生那裏看過病,很熟悉,不用溫萌萌提示。溫萌萌:“小詞,怎麽突然打聽心理醫生了,是不是你……”“溫院長忙著吧,我迴去了。”蘇清詞開門走出辦公室。名單很長,一個一個打過去確實很花時間,況且這些專家十分具有職業素養,壓根兒不透露患者信息。能聯係的都聯係了,隻剩下一個落網之魚,趙醫生。蘇清詞記得趙醫生的手機號,在撥號鍵一點一點輸入。黃昏了,金色的餘暉灑在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趙醫生,我是蘇清詞。”蘇清詞掐著手機,感覺咽喉緊致,唿吸不暢,“您有時間嗎,想約您見個麵。”第62章蘇清詞輸完液,跟護士長和管床大夫說一聲,穿上外套,換上運動球鞋,臨走前看見衣架上掛著的米色圍巾,想起裴景臣老是跟他念叨出門記得戴圍巾。蘇清詞係好圍巾,又從抽屜裏拿出裴景臣前幾日買的新手套,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後,這才叫了輛出租車,去約好的咖啡廳碰麵。趙醫生先關心蘇清詞的身體,再慰問蘇清詞的心理,簡單寒暄幾句後,趙醫生鬆了口氣:“嚇我一跳,還以為是你又出問題了。”蘇清詞直入正題,跟趙醫生說明來意。簡而言之就是我有個朋友,姓裴名景臣,想請您幫忙打聽打聽身邊的朋友,是哪位醫生接診的。趙醫生愣了愣,端起卡布奇諾喝一口,道:“是我。”蘇清詞怔鄂。趙醫生骨子裏相當桀驁:“在下不才,是京城最有名的心理醫生,以裴總的身份,自然會成為我的患者。”蘇清詞反而鬆了口氣,十分慶幸。換做別的醫生,他跟他們不熟,實在很難打聽病人的隱私。但趙醫生不同,他首先是溫萌萌的師弟,其次被溫萌萌介紹、負責蘇清詞年少時期的心理疏導和治療,如此沾親帶故的,行事就方便多了。蘇清詞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問:“裴景臣生的什麽病?”趙醫生正要開口,蘇清詞猛地抬手:“等一下。”蘇清詞的唿吸因緊張而變得急促,他慌亂的端起玻璃杯灌一口水,反複鎮定之後,道:“您可以說了。”趙醫生微微一笑,然後正色道:“他第一次來找我,我下的診斷是輕度焦慮症,給他開了兩種藥。第二次來找我,中度變成了重度。”蘇清詞垂在膝蓋上的手猛地一縮,開口問:“都是什麽時候?”趙醫生想了想,說:“第一次是今年二月初,第二次是今年三月中旬。”蘇清詞想到了,二月初到三月中旬這期間,是除夕,春節,也是他進icu,做手術,好幾次死裏逃生的時候。蘇清詞感覺唿吸漏掉半拍,他又喝了口水,嘴巴終於不那麽幹澀了,問道:“他當時什麽情況,您能詳細跟我說說嗎?”趙醫生點頭:“焦慮症患者的症狀可分為三個部分,心理症狀、軀體症狀和行為症狀。心理症狀指的是患者持續性,或者發作性出現莫名其妙的焦慮、緊張、恐懼、不安,仿佛不幸即將降臨在自己或親人頭上,內心處於高度警覺和恐懼的狀態。軀體症狀會有出汗、心慌、心悸、胸悶、唿吸困難、徹夜失眠等等。行為症狀是坐立不安、四肢顫抖、運動僵硬、喉頭梗塞感等等。以上這些,裴景臣都有,而且很嚴重。”蘇清詞心驚膽戰。“他一直是重度焦慮,沒有絲毫緩解和改善。今年四月下旬他來複診時,情況糟糕的我都心驚。”趙醫生換了個姿勢坐,慢悠悠的說道,“我給他做過心理輔導,雖然效果不盡如人意,但好在他十分配合治療,也十分積極。”蘇清詞:“您說焦慮症……會有害怕親人出意外的心理?”趙醫生“嗯”了聲。其實蘇清詞不必多此一問,他心中早有預感,早在露營那天晚上就有答案。當時的裴景臣狼狽,脆弱,不堪一擊,他像一個被父母拋棄,無家可歸的孤兒,迷茫又無助,明明對未來充滿希望,可最愛之人會逝去的殘忍又讓他徹骨的絕望。想留留不住,無能為力。日日夜夜提心吊膽,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蘇清詞知道裴景臣有焦慮情緒,隻是他沒想到這麽嚴重,嚴重到被最權威的專家下重度焦慮症的診斷。“謝謝醫生。”蘇清詞把杯中最後的水喝掉。走出咖啡廳,看街上門店霓虹燈閃爍,有店員在門窗上張貼聖誕主題的貼花,蘇清詞恍然想起聖誕節快到了。還沒進臘月,怎麽天氣就這麽冷呢?蘇清詞戴著手套,卻還是覺得凍手,如果裴景臣在就好了,這迴不用他手把手教,裴景臣會主動把他的手握在掌心,搓熱,然後一起揣進口袋裏。好想他啊。蘇清詞吸了吸鼻子,眼眶發熱,火燒一樣。好想好想裴景臣。但他不能打電話,不是怕打擾到裴景臣工作,而是擔心自己一聽到裴景臣的聲音,就會控製不住哭出來。在外麵溜達半個小時,迴到醫院,蘇清詞的情緒也穩定不少,躺在床上給裴景臣發微信:[你什麽時候迴來呀?]他隻是寫在輸入框裏過癮的,沒打算發出去,結果手一哆嗦,發送了。蘇清詞急忙想撤迴,裴景臣比他還快:[你快睡一覺,再一睜眼就能看到我了。]蘇清詞猝不及防,情急之下發語音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