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總覺得小侯爺此時的神色有些怪異,把他叫來書房幹站著,自己卻不出作聲。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小侯爺琢磨不透的眸子還盯著手中端著的茶盞,不知在那想什麽?府裏其他的下人見小侯爺臉色陰晴不定,都不敢靠前,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小侯爺。

    阿虎正在思忖間,小侯爺李雲航突然開口對他說道,“蕭公子快到了,你去和管家交代一聲,讓他盯緊點府裏幹活的下人們,別在蕭公子的東西裏放些亂七八糟的調料,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阿虎雖感覺有些奇怪也不便多問,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李雲航的眉毛擰成一團,腦子裏不斷反複思考著剛才收到的京州密信。事關緊急,此密信是目前尚在京州養病的其父安國侯李力禹親筆所書,交由身邊的親衛星夜兼程,馬不停蹄的從京州連夜送到楚州的。

    李力禹信中寫到,…@…皇上頒旨,命安國侯李力禹全權負責保障嶽公子(即雲水城蕭家二公子)在楚州逗留期間,以及赴京州路途間的人身安全。其父信中還告訴他,據宮裏傳來的消息,……皇上不僅已經確認:雲水城的蕭家二公子,就是三年前失蹤的嶽寶寶(吳佳嘉)公子。皇上還得到消息,嶽公子目前就在楚州城遊玩,小侯爺李雲航與其關係慎密……。皇上十分不悅。

    李力禹告訴他,當日皇上召見時,神態嚴肅,措詞嚴厲。不僅嚴命其父確保嶽公子的安全,不得使嶽公子受到絲毫傷害。皇上甚至暗示其,若是在此期間嶽公子受到絲毫損傷,安國侯及其家人將會被牽連。若是嶽公子出現意外事件,安國侯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命都將為其陪葬。為此,李力禹在信中不得不慎重的告誡李雲航,為了我們安國侯府上上下下這一大家子人命著想,你千萬別去打那小家夥的主意。否則被那小家夥咬上一口,後果不堪設想。

    李力禹信中還叮囑李雲航,皇上已派密使赴楚州一帶調查盜用賑災銀兩一事。要他抓緊訊問龔霖凡,早日從龔霖凡的口中得到賬冊的下落。找到賬冊將其銷毀。

    李雲航恨得牙癢癢的,“皇上這招可真夠絕的。把寶兒那小家夥的安全交給我爹,竟然還以我全家的性命相挾,這不是明擺著不讓我動他嗎?”

    李雲航昨天可是將如意算盤都打好了。今日邀請寶寶過府遊玩,隻要在吃的食物裏下點料,迷暈寶寶。就可以將寶寶永遠的留在府邸之中。即使事後有人向官府報案,官府例行公事追查寶寶失蹤之事。今日受邀來侯府之人(都是李雲航的狐朋狗友),也都會為小侯爺李

    雲航作證,證明當日親眼看見寶寶確實出了侯府……此事最後肯定會不了了之,除了自己再沒有人知道寶寶的下落。

    一個丫鬟在書房外稟報,知州大人派人送信,他即刻陪同禮部侍郎沈良庭大人、禮部員外郎林賢德大人一行數人到府裏來探望小侯爺。現已從驛館出發,半個時辰內準到。李雲航聞言急得跺腳,對那丫鬟喊道,“馬上去把五夫人和管家找來見我。”

    李管家一見寶寶進門,就抱歉的告訴他,小侯爺尚在書房處理公事,暫時不能來陪他玩。不過呢,小侯爺特命管家陪著寶寶在府裏四處逛逛,看看府裏的風景。

    寶寶很大度的表示,小侯爺處理公務要緊,他不會介意的。寶寶還表示,最好是也別勞動管家的大駕,隨便找個府裏的下人陪著自己在府裏四處逛逛,遊玩一番就行。

    管家聞言麵帶難色。正巧阿虎過來傳令,小侯爺喚管家去書房。寶寶趁機甩下管家,叫了一個過路的丫鬟當臨時向導。

    寶寶看似漫無邊際,輕鬆自如,沿著迂迴曲折的走廊隨意的漫步。走廊下的池水碧波蕩漾,片片浮萍攜手相依,隨著微風輕舞。寶寶邊走邊思索,“……已確定當日帶走龔霖凡的人就是李雲航身邊的侍衛阿虎。……龔霖凡沒有交出賬冊前,性命應是沒有危險的。隻是夜長夢多,情勢變化之下,很難確保李雲航惱怒之下,不動手滅口。……為今之計,還是要早點將他救出來才是。”

    狼犬小貝和小狐狸火兒,一會東一會西,一會前一會後的亂跑。夏菡緊隨著寶寶身後,不著痕跡的打量四周的地形。今日來此赴約的目的,一是要將侯府地形記熟,繪製成圖,便於日後行動。二是要設法找到侯府的密室所在位置,救出被關押的夙州知府龔霖凡。

    一旁的秋雲不停地與小花(那侯府丫鬟)說些家常裏短的事。見小花眼饞的盯著自己帶的手鐲。秋雲眼睛一轉,馬上將手鐲拿下套在了小花的手腕上。小花得了個大便宜歡喜的不得了,一個勁兒的感謝秋雲。

    秋雲故意嘟了一下嘴,不依不饒的說道,“小花妹妹,可別再謝來謝去的。今日也是咱們姐妹倆有緣遇上了。這手鐲就全當是姐姐給你的見麵禮。對了,妹妹。你在府裏是做什麽的?”

    小花有些害羞,臉微微一紅,低下頭,不好意思的迴道,“我是府裏負責掃地的雜役。不然也不會和姐姐在這遇上呢……”

    “這麽大的一片都是你自己掃嗎?那可太辛苦了。”秋雲輕歎了口氣,麵帶同情的

    說道。

    “那倒不是全部。”小花用手指著左邊涼亭的方麵,說道,“涼亭的那邊,就不歸我掃了。”

    小花悄悄的張望了一下周圍,見附近沒人,又輕聲的告訴秋雲,說道,“姐姐,你可千萬記住了。涼亭的那邊是不能過去的。要是不當心走了過去,會要命的喲。那邊的院子裏,有一條很兇的大狗,生人進去它就咬。去年,我的一個小姐妹就是被它咬死的……”小花說著說著,想起慘死的小紅,不由得傷心掉淚。

    夏菡和寶寶會意的對視了一眼。夏菡嘴裏發出信號,將小貝和火兒喚迴了身邊。夏菡蹲□子逗它們玩耍。寶寶環顧四周,沒有發現異常情況,遂對夏菡悄悄的打了個手勢。夏菡立即手指著小花剛才說的那個方向。在小貝和火兒的頭上,輕輕的拍了拍。不等夏菡站起身,小貝和火兒就跑沒影了。

    秋雲拉著小花的手,勸道,“妹妹,別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你有這份心,已經很不容易了。告訴姐姐,你家中還有怎麽親人嗎?”

    提起死去的家人,小花紅了眼睛,她低聲迴道,“都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

    “對不起,姐姐不該提這話題,讓你傷心。”秋雲聞言心下難受,將小花擁抱住,急急誠懇地安慰道,“你還有我這個姐姐。告訴姐姐,你在府裏過的好嗎?會有人欺負你嗎?”

    小花心裏冒出一股暖意,感動的拉著秋雲的手,說道,“姐姐,遇見你,我真的很開心。我平時與府裏其他人很少接觸。以前還好……”說著說著,小花一臉悲泣之色,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的模樣。她無奈的說道,“隻是前些日子,不小心得罪了五夫人身邊的寧紅姐姐,她整天找茬和我過不去。昨天還找了個守衛欺負我,幸虧有人經過,我才得空脫身跑了……”

    秋雲聞此言,一臉怒火,恨恨說道,“若是讓我遇上了,我非好好修理他一頓。”

    夏菡上前一步,柔聲勸阻發怒的秋雲,說道,“秋雲,你別忘了這裏可是侯府。你可別給公子添麻煩。”

    突然,前麵涼亭傳來了小貝的狂叫聲。秋雲和夏菡聽到叫聲,馬上飛奔過去。等到寶寶帶著小花慢悠悠的走過去,就看見小花說的那條很兇的大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快活不成了。小貝氣焰囂張的張著大嘴,兇狠的瞪視著麵前的幾個手持刀劍的黑衣侍衛。火兒則不時的在旁邊跳來跳去。

    寶寶睜著一雙烏亮亮的眼睛,疑惑地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為首的黑衣侍衛,麵色緊繃,眼神迸射出冰冷的寒意,厲聲責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到這裏來?不知道這裏是禁地嗎?”

    寶寶微微一笑,迴道,“我們是小侯爺請來的客人。”寶寶用手指著原來站的方位,繼續說道,“雖然我們不知道這裏是禁地。但我們一直在那裏玩,也並沒有來這裏吧。隻是我們家的這兩個小家夥不懂事,亂跑一氣罷了。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需要什麽賠償盡管開口,我一定不會賴賬的。”

    也許是寶寶的笑容太過明媚,也許是想不到抱抱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那黑衣男子怔愣了一下,臉色也跟著柔了下來,沉聲說道,“不管怎麽說,傷了大黃,不是用銀兩就能解決的。”

    “不能用銀兩解決,那用什麽解決?難不成再去找一隻大黃來賠你們?”秋雲一擰眉,衝著黑衣男子吼了起來。

    “誰叫你們的狗把大黃咬死的。就把你們的狗賠給我們!”站在後麵的一個胖胖的黑衣侍衛出聲叫道。

    小花聽到這個胖胖的黑衣侍衛的聲音,嚇得身子直哆嗦。趁人不注意,悄悄的將自己的身子往秋雲身後躲。卻沒料到,小花這樣小心翼翼,卻被那胖胖的黑衣侍衛發現了。他衝過來就要揪打小花,小花嚇得尖叫不止。秋雲見狀,趁他不備,伸腳在他腿關節處狠狠地踢了一腳,那侍衛一個不留神,頓時倒在了地上。秋雲立馬又在他身上狠狠地踢了兩腳,嘴裏罵道,“想找姑奶奶的麻煩,去死吧你!”

    旁邊站立的那些黑衣侍衛,被這突發事件給驚呆了,一臉的驚愕。稍時反應過來後,就要衝上前來抓秋雲。惹惱了小貝,小貝一陣狂叫,將最前麵的一個黑衣侍衛給撲倒在地上。火兒也在那些黑衣侍衛的身上亂跳亂抓,留下一道道的痕跡。

    夏菡護著寶寶退到涼亭裏,麵對那些黑衣侍衛,冷冷的警告道,“我勸你們最好馬上住手,否則一切後果自負。”夏菡轉頭對小花說道,“小花,馬上去把你們小侯爺請來!”

    小花應了一聲,轉身就往來時的路跑去。卻被那個胖胖的黑衣侍衛擋住,他抓住小花的隔壁,陰沉沉的看著夏菡,說道,“想跑,沒那麽容易。誰能證明你們是我們爺請來的客人?就算你們是府裏請來的客人,擅自闖入府裏的禁地,殺死大黃。爺也不會輕饒了你們!”他轉頭對那些黑衣侍衛叫道,“別聽他們胡說。若真是府裏的貴客,怎麽不是管家陪著他們,就隻是這麽個掃地的小丫頭在。我還就偏不信這個邪!把他們全都拿下了,交

    給爺發落。”

    “說的不錯。”寶寶心下冷冷一笑,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手,說道,“有氣勢。小爺我就喜歡欣賞有膽識的人。”寶寶麵色一沉,利光一閃,目光炯炯的瞪視著圍站在涼亭外的那些黑衣侍衛,沉聲說道,“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現在退迴去,我可以不再計較。否則,休怪小爺我和你們過不去。”寶寶話語落地,眾侍衛全身的汗毛像突地被冰塊砸中,一個激靈冷顫後,都警覺地豎了起來。

    剛從後麵院子裏走出來的一個黑衣侍衛,起初聽見一個清脆的童聲口出狂言,不免有些好笑,“一個娃娃,也這麽囂張。”當他一抬頭看見站在涼亭裏的寶寶時,頓時神色一怔楞,“劉剝皮當日就是被這個娃娃整慘了。”他急忙扯住身邊的人低聲告誡了幾句,轉頭迴後麵院子裏去。

    侯府裏的侍衛幾乎都知道,劉剝皮是被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給整倒的。但除了當日在場的幾個侍衛,很少有人見過那個孩子。認出寶寶的那個侍衛就是當日在場的其中之一。那些個黑衣侍衛一聽說此時站在涼亭裏的這個孩子,就是當日整倒劉剝皮之人,都悄悄的溜走了。因為誰都不想被當成靶子,挨人整。

    隻有那個胖胖的黑衣侍衛,仍在出聲罵道,“你算個什麽東西?毛都沒長齊奶娃娃,敢出言威脅你爺爺……”

    沒等他罵完,火兒就跳到他頭上,往他臉上狠狠地抓了兩下。秋雲冷哼一聲,幽黑的眼神如雄鷹般銳利,森森怒意在眉宇間熊熊燃燒。她一字一句,冷冷的說道,“給你臉,你不要臉。你這是想找死呢。你放心,今天一定成全你!”

    秋雲朝著小貝打了個手勢,小貝立刻放了地上的那個黑衣侍衛,向那個胖胖的黑衣侍衛猛撲過去,立時將他撲倒在地上。小貝張大嘴巴,露出尖厲的犬牙,兇狠的瞪著他。隻等一聲令下,就咬斷敵人的咽喉。

    “快住手!”李管家一邊跑過來,一邊嘴裏喊著。他氣喘噓噓的站立一旁,半晌才說出話來,“誤會,都是誤會。公子啊,看在奴才的麵上,就讓狗把他給放了吧。”

    秋雲眉毛一挑,冷哼一聲。入到李管家耳朵,又是一驚,越發得戰戰兢兢。秋雲冷冷說道,“放了他?你沒來之前,他一直對我們公子喊打喊殺的。我們一早就解釋,我們是小侯爺請來的客人。你聽聽他說的什麽?他不相信不說,還想把我們拿下,對我們公子下毒手。李管家,你們府裏的人都是如此對待請來的客人嗎?”

    李管家聞言微微一愣,有些不安,小侯爺早

    就對他有過交代,“一定要好生接待這位蕭公子,不可有絲毫怠慢。”李管家已有耳聞,這個蕭公子可不好惹。阿虎曾私下裏告誡過他,千萬別得罪了這位小祖宗。

    夏菡冷冷一笑,一臉憤恨的上前說道,“我們入府之時,管家不曾有過交代,府邸裏哪些屬於禁地,外人不能靠近。……即使我們走錯了地方,也不至於扣上該死的罪名吧。何況我們並沒有走錯什麽禁地,錯也不過是一隻狗跑錯了地方。與你們府裏的狗發生爭鬥,咬傷了對方罷了。……我們公子好言相說,一定賠償損失,要多少銀兩都給。怎麽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好。你們府裏的狗是金子鑄成的?要人命換才是?”

    秋雲走近地上躺的那侍衛旁,狠狠地踹了他一腳。見他目光殺氣騰騰逼來。那當中的怨毒,直叫人膽戰心驚。秋雲不屑的啐了他一口,罵道,“不服氣怎麽的?有本事就使出你的威風呀。”

    寶寶看了一眼管家,淡淡的說道,“請管家把此人交給小侯爺處置。並轉告小侯爺一聲,我心情不好,告辭了。”說完,冷冷一笑,走下涼亭,朝出府方向走去。

    李管家抽了口冷氣,臉色抖變。他瞪大了眼看著寶寶離去的背影,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樣。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小跑步追上寶寶,幾乎顫不成聲的說道,“公子,請看在老奴的份上,消消氣吧。……”他心裏明白,今日若是蕭公子走出府邸,小侯爺算賬找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寶寶的眼裏突然寒光一閃,淩厲地像一把鋒芒逼人的寶刀。嚇得李管家心裏猛地一顫,像大雪壓了枝頭般冰涼一片,不敢再出言相勸。緊跟寶寶身後的夏菡,麵色凝重冷峻,一雙冷目犀利地掃視了他一眼。

    小貝趾高氣揚,昂首挺胸,踱著方步,慢慢的走在夏菡身後。火兒則蹲坐在小貝身上,東張張西望望,一刻都安靜不下來。

    秋雲拉著小花走到李管家麵前,秋雲說道,“管家,我們公子這次帶出來的人手太少,我看小花比較勤快。想借去幫幾天忙……”

    “盡管帶走好了。沒什麽問題。”李管家沒等秋雲說完,連聲答應說好。他暗道,“這樣看來,蕭公子是不會到小侯爺麵前告自己的狀了。小侯爺那裏最多挨一頓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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