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啊。”白發老者道,“師父……也很想你。”


    他的聲音明明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可聽在薛東離的耳中,卻纏綿悱惻。


    眼淚劃過她的臉頰,在她的下巴處滴落,白發老者伸出手,似乎想要輕輕地撫摸他的頭發,卻停在了半空,又縮了迴去。


    “東籬,你為什麽不聽師父的話?”白發老者沙啞的聲音傳來,“你忘了‘蘭因絮果’了嗎?”


    薛東籬擦去腮邊淚水,道:“師父,對不起,我隻是……”


    “你動心了?”白發老者道,“你愛上了那個男人?”


    薛東籬目光堅定,道:“師父,我順從命運活了八萬八千年,也想順從自己的意願活一次。師父,你不是曾經教過我們嗎?順為凡,逆為仙。我們天機門的弟子,就是要率性而為!”


    白發老者沉默了許久,最終歎息道:“冤孽,真是冤孽。東籬,你可知道,你的率性而為會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他。”


    薛東籬卻道:“師父,你不過是擔心我們終有一日要分開。我想過了,有句詩說得很好: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今後不管他是飛升還是死亡,我都會把他放在我的心裏,隻要我活著一日,就會懷念他一日。”


    白衣老者沒有說話,但不知道為何,薛東籬覺得他身上似乎也有一股絕望之情,與衛蒼霖身上的如出一轍。


    “師父?”薛東籬輕輕道,“你……不能祝福我嗎?”


    白衣老者再次開口了,他的聲音離似乎有著一股怒意,但仔細一聽卻仿佛什麽都沒有。


    “東籬,你一直很聰明。”白發老者道,“但你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瞎了眼睛。”


    那邊的戰鬥已經打了幾百個迴合,兩人身上都是傷,衣服也破破爛爛,衛蒼霖幹脆脫掉了上衣,露出了小麥色的肌膚和結實的胸肌。


    “衛一南,你要打,我今天就陪你好好地打一場!”衛蒼霖活動了一下肩胛骨,道,“我會讓你跪下叫爸爸。”


    衛一南卻皺起眉頭,他似乎想到了什麽,道:“你在拖延時間?”


    衛蒼霖冷笑道:“你打不贏我,就想找借口逃走嗎?”


    衛一南卻直接無視了他的譏諷,轉身就往外走。


    衛蒼霖一驚,道:“今天若不是分個生死,你休想走出這扇大門!”


    “滾!”衛一南怒吼,一道強橫地力量朝著衛蒼霖碾壓而去。


    轟!


    衛蒼霖也不是吃素的,立刻迴擊,兩人的力量撞擊在一起,誰都沒有留手,這棟三層樓的古希臘風格小賓館直接被震塌了。


    “天啊,發生了什麽?地震了嗎?”賓館裏的旅客們驚慌失措地往外跑。


    “不,這一定是恐怖襲擊!”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賓館裏亂作一團,忽然轟地一聲響,兩個人影從廢墟裏飛了出來,在空中亂鬥。


    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道:“那,那是什麽?怎麽有兩個人在飛?”


    “神仙!他們一定是神仙!”有人激動地說,“我聽說那些古老的神話傳說都是真的,有很多神話裏的怪物都蘇醒了。他們肯定是克裏特島上的神明!”


    “胡說八道什麽?”有人道,“他們肯定是異能者!”


    “這兩個異能者好強。咱們還是快走吧,別受魚池之殃。”


    整個小鎮都被驚動了,人們紛紛從屋裏逃出來,滿臉的驚恐。


    而衛一南和衛蒼霖二人再也不顧忌什麽,大打出手,光球、火球亂飛,小鎮的很多建築都被擊垮,亂作一團。


    而海邊的小別墅之中,薛東籬在師父的殘魂麵前,滿臉的驚疑,道:“師父,您在說什麽?什麽瞎了眼睛?”


    白發老者道:“東籬啊,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這二十多年,你真的一直在沉睡?”


    薛東籬心頭一顫。


    白發老者繼續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了問題?”


    薛東籬微微握緊了拳頭。


    白發老者無奈歎息,道:“東籬啊,你太自負了。你總以為這世上沒有什麽人能對你下毒,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最信任的人,也是會害你的,你真的能防住他們嗎?”


    薛東籬急忙道:“師父,這顆星球上的所有毒物都在我腦子裏,如果有人對我下毒,我不可能不知道。”


    白發老者搖頭道:“如果那毒藥不是地球之物呢?”


    薛東籬倒抽了一口冷氣。


    白發老者有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道:“你曾經在外星毒物上栽過跟頭,怎麽還沒有吸取教訓?”


    多年之前,薛東籬曾被一個上古文明的國王下過毒,失去了記憶,差一點和那國王結婚。


    而那位國王找到了前往遙遠星係的方法,那讓她失憶的毒物,便是從那顆星球上得來的。


    薛東籬有些猶豫,道:“師父,我……我研究過那種外星毒物,已經找到了解讀之法,我不相信還有人能毒害得了我。”


    白發老者道:“外星毒物不止一種。東籬,你是不相信,還是不願相信?”


    薛東籬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


    如果衛一南真的對她下毒,那麽這段時日的美好迴憶,便隻是一個笑話。


    心很痛,痛得如跗骨之蛆在一寸一寸啃食。


    “東籬。”白發老者伸出手,雖然觸碰不到她,但他的手還是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聲音中似乎有著一絲眷戀。


    “東籬,我曾為你算卦,說你會有桃花劫,無往而不勝的你,最終會栽在男人身上。如今看來,已然應驗了。”白發老者低聲道,“不過,現在抽身,還為時不晚。”


    說罷,他忽然伸手,點在了她的額頭,她隻覺得一股強橫的精神力衝入腦中,將那些被改變的記憶全部驅散,就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


    薛東籬慘唿一聲,從入定中驚醒,全身就像從水裏撈起來一般,連衣服都濕透了。


    她喘著粗氣,沉默了片刻,從懷中拿出了一隻吊墜。


    這隻吊墜她已經隨身攜帶了上萬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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