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藍隻是笑道:「我明白。」


    迴家後陸弦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江攬明天陪他去醫院。


    陸弦撫摸著小腹,頭頂的燈光稍有晃眼,偶爾的瞬間,他仍是會產生種好似做夢的錯覺。


    陸弦吹幹頭髮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朦朧中身側躺下人,他不由得勾起嘴角,然後聽江攬說:「乖寶,睡著了嗎?」


    陸弦翻了個身抱住他的腰:「睡著了。」


    江攬抱著他笑。


    江攬約的私立醫院,無需排隊,他也能在一旁守著。


    冰涼的耦合劑塗抹在小腹,儀器平推,陸弦緊張又新奇,時不時看向江攬,但江攬比他還緊張,身體微微前躬,緊盯著屏幕。


    「這裏。」醫生指著一團陰影,「是正常三個月的大小。」


    江攬隻覺得一股暖意驀然升起,不由分說就沖向四肢百骸,神奇又有點兒怪異,他自分化後行動思想上就跟普通人涇渭分明,對於所謂「血脈」更不強求,可隻要一想到這個孩子是他跟小弦的,就想捧起來,跟他爸爸一樣,在自己掌心一點點長大。


    「哥,怎麽樣啊?」陸弦不方便起身,小心翼翼:「健康嗎?」


    「健康!」醫生將屏幕轉過來一些,笑著說:「江先生的信息素我就不多說了,總之孩子很健康。」


    陸弦盯著屏幕,久久無話。


    也是看見報告單後,那種一直以來虛無縹緲的情緒才穩穩落地。


    江攬接過紙巾,掀住陸弦的衣服,將小腹上的耦合劑一點點擦幹淨,然後俯身拿起鞋。


    陸弦瞳孔一顫,小聲說:「哥,我自己來。」


    但江攬恍若未聞,他給陸弦細緻地係上鞋帶,最後沉沉唿出口氣,抱住青年,「答應我,你跟孩子都好好的。」


    陸弦心神動容,應道:「嗯!」


    迴去後陸弦就將這件事告訴了江奶奶,甚少出門的老人第一時間坐車趕來,眼含熱淚高興到難以言表,同時帶來了一個老人,叫劉嬸,很會照顧人,這次陸弦沒推辭,點頭將人留下,江奶奶不打擾他們,待到晚上就走了,但補品卻隔三岔五送來,根本吃不完。


    陸弦讓薛尋雩帶一些迴去。


    薛尋雩直接拖著行李箱上門。


    江攬:「……」


    「可以,你可以。」薛尋雩一邊裝東西一邊感嘆:「我夢想躺平被兄弟養老的生活又更進一層了,人參我不要,這玩意太補,我也不會做。」


    陸弦靠在門口:「你隨便拿。」


    薛尋雩笑道:「話說,你還不直播啊?你的那些讀者粉絲天天往我直播間跑。」


    「那就讓他們待著唄,暫時不播了,我現在坐不了那麽久。」


    「你不知道吧?」薛尋雩忽然壓低聲音:「耀神訪問了你的主頁好幾次,他應該不知道會有記錄這迴事,被人截圖發論壇了。」


    陸弦:「追我漫畫嗎?」


    薛尋雩:「……」


    薛尋雩嗓音再低,坐在客廳的江攬也能聽個大概,訪問主頁做什麽?睹物思人?思得著嗎?男人在心裏輕嗤。


    「好好照顧我幹兒子或者幹女兒。」薛尋雩臨走前輕輕撫摸著陸弦的小腹,眼底一派欣慰:「我則努力掙錢,給他們買禮物。」


    江攬忍俊不禁:「那就先替孩子謝過幹爹了。」


    薛尋雩輕哼一聲,現如今願意給江攬好臉了,「照顧好他。」


    「一定。」江攬點頭:「我送你。」


    「不用。」薛尋雩將行李箱往後麵一放,騎著他的小電驢吹著微風「嘟嘟嘟」走了。


    要不是江攬給保安廳打電話,這小電驢不知道怎麽進來。


    事實上江攬有想過給薛尋雩實質性的謝禮,前後兩世,他對陸弦真的很好,但是當江攬隱晦表達可以贈予一套別墅時,薛尋雩一臉驚恐,「好好過你們的日子,我舒坦著呢,我跟小弦這些年兄弟,以後也是兄弟,用不著。」


    拒絕的幹脆利落,江攬表示佩服。


    劉嬸家常菜做的很好,偶爾陸弦想吃個外麵的零食,都是簡訊告訴王衡,王衡讓人買好送來,外麵有危險,待家最安全。


    豫都逐漸入夏。


    陸弦對溫度的感知倏然敏銳起來,一熱他就心裏發慌,午睡醒來一身的汗,陸弦受不了這股粘膩,揉著眼睛去浴室,先把側掛在牆壁上的腳墊拿下來鋪上,防止滑倒。


    他隨性二十多年,不怎麽把omega的注意事項放在心裏,換以前大不了摔個屁.股蹲,常在河邊走哪兒有不濕鞋,爬起來又是一條好漢,現如今卻麵麵俱到,江攬不在身邊,他就把自己照顧到最好。


    陸弦沖完澡滿血復活,邊擦頭髮邊開門,劉嬸正好在一樓澆花。


    「嬸兒,我想喝果汁,能稍微在涼水裏瀝一瀝嗎?別太熱就行。」


    「隻有常溫果汁。」劉嬸往廚房走。


    陸弦有一丟丟失落,但也沒多說。


    這才入夏,他心想,到了盛夏豈不是要化開?


    幾分鍾後,陸弦端著果汁站在窗戶邊,看旺財正在院子裏撲一隻蝴蝶,翻滾不及時摔了個四腳朝天,陸弦沒忍住笑出聲。


    江旺財聽到動靜立刻抬頭,陸弦閃身往後躲去。


    陸弦閑的長蘑菇,開始簡訊轟炸薛尋雩,薛尋雩表示我明天交稿,編輯的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了,你如果還想有兄弟就別打擾我;然後陸弦又去找徐知,徐知發來語音,說他正在遊樂園陪小侄子,四周聲音嘈雜;賀藍……算了,賀哥日理萬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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