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義心裏軟一下,忍住在她腦袋上揉一下的衝動,把飯盒又放到自己麵前。


    他一麵給飯盒蓋蓋子,一麵說:「咱們這就迴去,我給你煮麵。」


    「嫂子,周副團!」


    旁邊有聲音響起,周義轉頭一看,是炊事班長。


    「做什麽?」


    看到這個人,就想起那天燒烤這人老是給林悅悅烤東西吃,周義臉黑了,聲音也變得冰涼。


    炊事班長瑟縮一下,很有一種轉身就走的衝動。


    但看到飯桌上明顯沒被動過的飯菜,他還是硬著頭皮站住了。


    「那個,周副團,我剛炒了個菜,熱乎的,你們吃吧。」


    他說的是「你們」,眼神卻朝林悅悅的方向瞟了一下。


    瞟一下,也不敢多看,也沒看清楚林悅悅的臉。


    不過,這個小動作顯然已經被時刻警戒的周副團看在眼裏,他站起來,擋住炊事班長的視線,同時一把奪過對方手裏的飯盒。


    「行,你走吧。」


    炊事班長……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用完就扔!


    *


    從食堂出來,林悅悅還是抑製不住自己的笑容。


    周義迴頭看了她兩迴,終於發現不對。


    「悅悅,你笑啥?」


    不是他神經過敏,總覺得媳婦的笑有點促狹。


    林悅悅眨眨眼睛,說:「迴去告訴你。」


    周義:「能現在說不?」


    林悅悅:「不能。」


    周義心裏貓爪似的。


    他以前很能沉得住氣的。


    可遇到了林悅悅,周義覺得,自己身體裏的一切都被顛覆了。像是烙餅被翻了麵。


    從外表看來,還是原來那個餅,其實兩邊到底是有不同的。


    他很想現在立刻就知道,但小媳婦不肯說,他也沒法子。


    林悅悅蹦蹦跳跳迴到宿舍,與之相比的,是周義沉默的樣子。


    不過,迴到宿舍關好門,兩個就對調了。


    周義一把摟住林悅悅,把她舉起來。


    林悅悅驚唿,他也不管。


    他就那麽抬頭望著她,看著她因為突然驚訝而微張的嘴巴,和圓圓的眼睛。


    「快說。」


    周義催促著,自以為是拿出了自己最威嚴的樣子。


    林悅悅笑嘻嘻的,和他裝傻。


    「說什麽呀?」


    「你剛才那樣笑,到底在笑什麽?」


    周義又把她舉高了些,眼看著碰上房頂。他又往下鬆了一厘米,以免林悅悅的腦袋被撞到。


    林悅悅沒注意這些,她做恍然大悟狀,「哦,那個啊!你放我下來,我就告訴你。」


    這個小妖精,周義才不信她的話。


    「你先說,說完我放。」


    林悅悅別扭起來,「你先放。要不然我就生氣。」


    生氣兩個字,顯然對周義是一種莫大的威脅。


    他慢慢地把林悅悅放下來,卻沒放在地上,而是往前走了幾步,直接把她放在床鋪上。


    「好,現在你可以說了。」


    林悅悅的眼睛嘰裏咕嚕地轉,「說什麽呀?」


    顯然是打算翻臉不認人。


    周義也不跟她廢話,直接湊過去,堵住了她的嘴。


    林悅悅嗚嗚兩聲,大概是後悔了,想說了。


    但顯然,機會已經失去了。


    周義原本是想用實際行動威脅小媳婦,可當他碰到她,那軟軟的,濕滑的觸感,他就什麽都忘記了。


    眼裏心裏隻有此時的美好。


    林悅悅原本還記得,很快也忘記了。她沉迷進去,忘記了周遭的一切。


    她弓起身子,像一條被擱淺的魚。


    「周義,周義……」


    她喊。


    周義聲音低沉,帶著一些顫抖,「別急,別急,等我一下。」


    他從枕頭底下拿出從衛生院裏拿來的小雨傘,給自己套上。


    我來了。


    周義在心裏這麽說,身體也跟著往前衝過去。


    兩條纖長的手臂攬住他的後背,那樣緊。


    當潮水退去,周義居然又想起一開始的話題。


    「你到底在笑什麽?」


    「嗯——」


    林悅悅聲音慵懶,聽得周義心裏軟軟的,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


    兩個人更緊密了。


    林悅悅也就順勢躺在他的心口。


    這麽沉默了一會兒,她才道:「就是覺得你吃醋的樣子,很可愛。」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周義卻聽懂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很想否認。


    或許是為了維護一直以來自己的形象,又或者是長久的習慣——想要掩藏自己真實的內心。


    可最終,他卻是嘆了一口氣,老實地承認了。


    「是,我是吃醋了。」


    這是他媳婦啊,是他第一眼看到就喜歡上的女人。


    在她麵前,自己還有什麽好隱瞞的?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輕笑,是從心口的地方傳過來的。


    然後,就見小媳婦支起身子,伸過手來。


    周義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乖乖地沒動。


    然後,一隻輕柔的小手落在了他腦袋上。


    揉了揉他的頭髮。


    很陌生的感覺。


    周義愣住。


    眼前的林悅悅笑靨如花。


    「嗯,吃醋了,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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