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把注意力轉移到江綺艷說的事情上:「誰欺負你們兩個?」


    江綺艷還沒有說話,正在打電話搖人的那個女人像是故意說給她聽似的,嗓門震耳欲聾:「田威!我上街遇到個不長眼的東西了!你快點兒讓她長個教訓!」


    聲音大得電話那頭的裴新霽都能聽見。


    他默了一瞬,對江綺艷言簡意賅說了句:「稍等。」就幹脆利落掛了電話。


    那個女人鼻孔朝天地對著江綺艷道:「你等著吧,敢讓我道歉,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江綺艷懶得理她,舒舒服服在肯德基的沙發椅上坐了下來,還悠閑地替裴熙戴上塑料手套:「行,我倒是看看誰吃不了兜著走。」


    不出五分鍾,女人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也不知道那頭都說了些什麽東西,女人的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她扯著大嗓門問:「你說什麽?你被辭退了?」


    看來那個atm機老公辦事效率還是極高的。


    江綺艷打開了香噴噴的包裝盒。


    「我最近沒有得罪人啊……」女人像個無頭蒼蠅似的走來走去,突然在腦海中有了個離譜的猜測,麵如死灰地看著眼前的江綺艷,「你、你……」


    「是你自己出言辱罵在先,還不願意道歉的。」江綺艷挑起眉頭淡淡地看著對方。


    女人這時候才後悔莫及,但是明顯已經遲了。江綺艷帶來的兩個保鏢再也沒有給她打擾夫人和小少爺的機會,直接把她送到門口。


    江綺艷重新把視線集中在旁邊的裴熙身上,認認真真地說:「媽媽知道你是個乖孩子,不會隨便弄壞別人的小飛機。」


    裴熙正低頭擺弄塑料手套,聞言猝然抬頭,看見江綺艷平靜的麵色。


    江綺艷大概不知道自己這句「相信」在不斷被欺淩、被汙衊的孩子心裏掀起小小的波瀾,還在一字一句地說:「以後要是被欺負了,不要忍氣吞聲,記得找媽媽。」


    媽媽會幫你欺負迴去!


    裴熙長而濃密的睫毛控製不住地輕顫了一下,然後用肉眼難以看見的幅度點了點頭。


    「吃吧。」江綺艷又朝手中的炸雞腿示意。


    裴熙低頭,看到自己手中被戴好的塑料手套,模仿著江綺艷的樣子伸手拿了一塊炸雞腿。


    被澱粉裹著炸至金黃燦爛的炸雞腿此刻正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裴熙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食物,盡管肚子裏的饞蟲在不斷勾引,但他還是矜持地克製住了,用問詢的眼神看向江綺艷。


    意思是:我真的能吃嗎?


    他還是感覺像在做夢一樣。


    沒有無盡的家務,沒有毆打與責罵。媽媽帶著他買了好多嶄新嶄新的衣服,幫他趕跑了欺負他的壞人,現在還要花錢請自己吃東西。


    江綺艷沒有注意到小糰子的視線,哼著歌打開贈送的幾包胡椒粉,一邊說:「你可以沾著這個吃,更有味道。」


    她率先不客氣地沾了胡椒粉,大大朝金黃酥脆的雞腿咬了一口,隨即暴露吃貨本性,幸福地眯起雙眼。


    看她吃得這麽香,裴熙也慢吞吞沾了一點兒胡椒粉。


    油炸過後的食物口感就是脆,小糰子腮幫子鼓鼓的,捧著有半個小臉大的雞腿認真幹飯。


    「好吃吧?」江綺艷笑眯眯地問。


    裴熙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但是眼睛裏亮晶晶,終於露出淡淡的孩子氣來。


    「但是小孩子不能吃太多油炸食品,所以媽媽會幫你多吃一點兒。」江綺艷露出更孩子氣的表情,「哢哢哢」把大雞腿炫進肚子裏,馬上又把魔爪伸向雞米花。


    裴熙看著水平線飛速下降的雞米花,斷然沒有想到竟然會有如此厚顏無恥的大人。


    他把雞腿吃得幹幹淨淨,也跟著吃那盒雞米花。


    江綺艷身邊跟著的保鏢看著在肯德基裏頭吃得正香的母子倆,給裴新霽打了個電話匯報情況。


    「惹怒夫人的那個人已經被請走了。」


    「很好。」裴新霽麵色不改地在文件上簽字,稍作猶豫後問道,「她是怎麽惹到夫人的?」


    保鏢如實迴答:「好像是那女的嘴裏不幹不淨罵少爺,把夫人給氣到了。」


    裴新霽筆尖一頓,眼中閃過饒有趣味的色彩:「哦?」


    「夫人讓她道歉,那女的不肯,所以兩人吵起來。」保鏢把話補充完整。


    裴新霽放下筆,修長的指尖在桌麵上輕點:「行,我知道了,你繼續幫夫人提著東西吧。」


    「是。」保鏢恭敬地掛斷了電話。


    江綺艷和裴熙兩大小吃貨幹飯速度快到飛起,三兩下把個漢堡套餐消滅精光。


    最後,一人拿著一杯沒有喝完的可樂,鼓著圓滾滾的肚子滿足地走出了kfc,接地氣的樣子壓根看不出來是燕京望族裴家的大夫人和小少爺。


    麵前的廣場有很多人在賣些有趣的小玩意兒,江綺艷剛出來就瞥見了五顏六色被綁成一大串的氦氣球。


    她心情格外好,想著讓裴熙多見識見識有趣的玩意兒,於是拉著手裏的小糰子飛奔上前,在那個賣氦氣球的老人麵前站定:「西西,你看!」


    「看什麽?」裴熙不解其意。


    「你看看喜歡哪個,媽媽買下來。」江綺艷財大氣粗。


    裴熙用嫌棄的目光看著麵前的奧特曼、小馬寶莉、小恐、小鴨子,心想他已經不是三歲的小屁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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