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聽完,卻是額頭上出現了一層汗珠,身子像虛脫了般,一下子靠在牆上。


    老頭兒定了定神,旋即說道:“不錯,當初在泰山之上,那個賣豆腐的人就是老夫!哼,沒想到啊,你竟然有著如此敏銳的味覺!”


    蕭秋狂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我的味覺並不算靈敏,在我看來,不管吃什麽,都隻不過是為了填飽肚子而已,所以,我並不在乎味道怎麽樣。隻不過,當初在泰山上吃的那次豆腐,卻是很難忘,普通的豆腐都能做到那麽美味,恐怕誰都不會短時間內忘掉!”


    老頭兒聽完蕭秋狂的話,卻是苦笑兩聲,說道:“沒想到,老夫為了隱藏的更深一點,便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來,卻是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為了追求完美,反而成了破綻!”


    蕭秋狂笑了笑,說道:“不過,我倒是挺佩服你,易容術竟然如此高明,演技也絕對是一流!第一次,竟然沒有看出你有任何破綻!”


    老頭兒笑了笑道:“老夫有兩樣東西,是自己的看家本事,一是下毒,二是易容。我敢說,天底下,絕對不會有人在這兩方麵超過我!”


    蕭秋狂看著老頭兒自信的樣子,雖然並不想打擊他,但是自己確實遇見過易容功夫不在這老頭兒之下的人!蕭秋狂笑道:“我見過一個人,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用毒,但是,易容功夫不在你之下!”


    老頭兒一愣,瞪大眼睛怒道:“這不可能!你說,那人是誰?”


    蕭秋狂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他,隻是見過而已,還是易容之後見得,所以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真麵目。”


    老頭兒想了想,卻是急道:“他是不是年紀不大?”


    蕭秋狂想了想,說道:“聽他的聲音,應該不會太大。而且,他的聲音也是模仿另一個人的,所以,我並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真正的聲音。”


    老頭兒聽了,卻是眼睛裏微微放出了光,老頭兒聲音略帶激動的說道:“如果說,連聲音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的話,恐怕,就真的是他了!”


    蕭秋狂一愣,道:“怎麽?難道你知道這個人?”


    老頭兒卻是開心的笑著說道:“如果不錯的話,他應該就是老夫的徒弟了!”


    蕭秋狂卻是更加納悶,疑惑道:“怎麽?難道你也有徒弟?”


    老頭兒笑道:“是啊,老夫可不想讓自己這一身絕學隨著自己入土啊!當初,我遇見他的時候,他也隻不過十來歲,但是卻是極其聰慧的孩子,而且,還是個很孝順的孩子啊!”


    蕭秋狂問道:“那。。為什麽他沒有跟著你迴東廠呢?”


    老頭兒卻是微微皺起眉,正色道:“因為,我隻交給了他易容,其他的,什麽都沒有交給他。”


    蕭秋狂皺著眉問道:“為什麽?”


    老頭兒歎口氣,說道:“老夫當初身邊有慧清和羅言兩個家夥,卻是依舊成了現在的模樣,那小子隻有一個人,如果教給他用毒的話,恐怕會變成比我更加恐怖的魔頭啊!”


    蕭秋狂卻是一愣,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殺人不眨眼的老毒物,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老頭兒看著蕭秋狂疑惑的樣子,知道他在想什麽,便笑著說道:“你要是不相信,也沒什麽,我這麽個人說出來這樣的話,恐怕誰都不會相信吧!”


    蕭秋狂卻是笑道:“我相信。”


    老頭兒一愣,旋即卻是笑了起來,笑了很久很久。


    蕭秋狂看著老頭兒大笑,卻是並不在意,臨死前的人能夠笑著,也是一件幸事。等著老頭兒停了下來,蕭秋狂說道:“現在,該問你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了。”


    老頭兒卻是說道:“不急,不急。現在,如果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蕭秋狂微微一愣,不知道老頭兒要幹什麽,便說道:“先說出來是什麽事,我再決定能不能答應你。”


    老頭兒點點頭,說道:“你和我那徒兒是在什麽情況下遇到的?”


    蕭秋狂迴道:“這說來話長,我就這麽說吧,當初我要殺一個叫李世的家夥,但是他卻假扮成李世,甘願當一個替死鬼。隻不過,最後還是被我識破了,所以,便放過了他。但是,卻是忘不了他,連我都被險些被騙過去,又怎麽能那麽容易忘掉?”


    老頭兒點點頭,說道:“看來,他小子過的並不好啊!”


    蕭秋狂接著道:“你到底想讓我答應你什麽事?”


    老頭兒卻是正色說道:“我要你找到他,並且成為他的朋友!”


    蕭秋狂一愣,疑惑道:“為什麽?”


    老頭兒卻是看著蕭秋狂的眼睛說道:“因為我相信你!如果你和他成為朋友的話,我就可以放心的把我這一身用毒絕學傳授給他!雖然是人見人怕得毒,但是,用在正途上,毒也能成為濟世良方!”


    蕭秋狂卻是愣在那裏,卻是沒想到老頭兒竟然給自己出了這麽個難題!自己雖然和他見過一麵,但是卻是根本談不上任何交情!以後,能不能碰見都是個問題。這可怎麽答應呢?


    老頭兒看著蕭秋狂有些猶疑,也知道蕭秋狂在想什麽,便說道:“怎麽找到他並不難,隻要你答應就行!而且,如果你答應了,我還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蕭秋狂笑道:“你就不怕,我現在答應你,事後卻不認賬嗎?”


    老頭兒笑道:“真要是那樣的話,就當老夫看錯人了吧!”


    蕭秋狂卻是苦笑兩聲,說道:“好吧!我答應了!”


    老頭兒點點頭,卻是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包裹,隻不過約有成年人的拳頭大小,老頭兒將他遞給蕭秋狂,說道:“那小子名叫言簡,你見到他,把這個交給他就行了!這裏麵,就是老夫一生的精妙啊!”


    蕭秋狂點點頭,說道:“可是,我該怎麽找他?”


    老頭兒笑道:“我們既然是師徒,又怎麽會沒有自己的方式?每年的三月三,我們會在北平天韻樓見麵,到時候,你就可以直接去找他,以你的本事,我想找到他並不難。”


    蕭秋狂點點頭,說道:“三月三嗎?那就要到明年了啊!還好,有近半年的時間,應該夠時間完成我的事。


    老頭兒說道:“好了,你現在想知道什麽,就趕緊問吧!老夫的時間,也沒多少了。”


    蕭秋狂點點頭,把那小布包裹放進自己懷裏,說道:“按照我們說的,你可不能撒謊騙我啊!”


    老頭兒笑道:“既然你都答應幫老夫完成這最後的心願了,老夫又怎麽會騙你?”


    蕭秋狂點點頭,說道:“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現在,我隻想知道一件事,當初在泰山之上,你到底是聽誰的指揮辦事?目的何在?”


    老頭兒聽了,心中一驚,但是麵部表情卻是一點點變化都沒有。老頭兒笑道:“原來隻想知道這件事啊!哼,你也不想一想,當初那可是皇上陛下去遊玩啊!我們當然要在附近暗中保護!”


    蕭秋狂卻是問道:“可是,你為什麽要把我們引進白雲觀?如果不是刻意的話,恐怕我們絕對不會發生後來的巧遇!”蕭秋狂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和秦歸的第一次見麵。


    老頭兒卻是道:“這哪是什麽安排啊!我把你們引到白雲觀,純粹是為了要演戲演得完美一點!這樣,才像一個真正的泰山上賣豆腐的老漢啊!”


    蕭秋狂聽了老頭兒的話,卻是也合情合理,難道是自己想太多了?可是,為什麽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巧?難道這老頭兒並沒有說實話?蕭秋狂皺著眉想著心裏的疑問,突然,卻是心中一動!


    “哎,為什麽到最後還想著要騙我呢?難道你真的想讓我反悔不成?”蕭秋狂苦笑著說道,卻是死死地盯著那老頭兒的臉。


    老頭兒卻是一愣,急道:“我沒有騙你啊?這是實情啊!”


    蕭秋狂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你騙我了!當初在泰山之上,你肯定本來就知道我的身份,才會那麽做的!”


    老頭兒卻是搖搖頭道:“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蕭秋狂冷哼一聲,說道:“不知道?難道說,有人會把一件根本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直記在心裏?”


    老頭兒一愣,卻是說道:“你什麽意思?”


    蕭秋狂冷哼道:“哼!剛才我剛剛提到泰山,你就立馬表情大變,很顯然,你對於我們在泰山上的那次見麵記得很清!誰會把那種不值一提的小事記在心上?誰會對一個隻見過一次麵的陌生人記憶猶新?恩?哼!連名字都不知道人,誰會記得住!”蕭秋狂一口氣說出來,卻是聲音裏帶著憤怒。這也是應該的,那老頭兒剛剛才說過絕對不會說謊,卻是依舊欺騙蕭秋狂,更何況,蕭秋狂還答應了他臨終的托付!


    老頭兒聽完蕭秋狂的話,卻是盯著蕭秋狂看了許久,然後才緩緩道:“蕭秋狂啊蕭秋狂,果然是頭腦縝密啊!哼,看來,你還真是能成大事的人啊!”


    蕭秋狂冷冷的哼一聲,道:“哼!不用拍馬屁!”蕭秋狂顯然還在生著很大的氣!


    老頭兒卻是絲毫不在乎蕭秋狂有多麽憤怒,說道:“這本來是死也不能說出去的事!不過,你已經答應幫老夫完成最後的心願,老夫,便告訴你實情吧!”


    蕭秋狂冷哼一聲道:“哼!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還抱著僥幸心理的話,恐怕,你那好徒兒就再也不能繼承你的曠世絕學了!”


    老頭兒卻是像沒聽見一樣,緩緩說道:“你說得不錯,當初,在泰山之上,你們進入白雲觀,確實是我刻意安排的!”


    蕭秋狂看著老頭兒的臉,說道:“是誰?”


    老頭兒卻是笑了笑,旋即便說出一個人的名字,讓蕭秋狂無比震驚的名字,但是,也是讓他更加疑惑的名字!


    “曹安。”老頭兒麵容平靜的說道。


    蕭秋狂卻是一下握緊了拳頭,心中震驚不已!蕭秋狂從昨天知道這老頭兒的身份開始,就已經有些懷疑,泰山之上發生的事,和這老家夥絕對有關係!可是,程不空在那裏,那麽,便是程不空暗中安排的!退一步來說,就算是有人指使這老頭兒的話,也隻能是程不空,因為隻有程不空,才會為自己安排這些事!可是,為什麽這老頭兒所說的人,竟然會是東廠曹安?!


    蕭秋狂看著老人安詳的表情,知道這次他絕對沒有騙自己!可是,因此蕭秋狂才更加疑惑。


    蕭秋狂緩緩站起身,說道:“你還能活多長時間?”


    老頭兒眯著眼睛淡淡道:“不到半個時辰。”


    蕭秋狂點點頭,說道:“這半個時辰,你就安心的等著吧!你的身體已經不能動了,外麵還有很多人把守,你也不要想著死前再整點事了。”


    老頭兒微微笑道:“你已經完成老夫最後的心願了,老夫已經無憾!”


    蕭秋狂點點頭,便徑直出了門,迴了自己的屋子,思緒已經亂成一團麻的他,需要好好冷靜冷靜。


    蕭秋狂出去後,老頭兒緩緩睜開眼睛,心中說道:“我可沒有騙你啊,隻不過,少說了一個人而已。”


    轉眼間,便已經到了第二天。


    蕭秋狂滿腦子都是疑惑,卻是睡得很不好,平常起得很早的他,卻是到了快要正午才起床,但是,臉色依舊有些疲憊。


    “他怎麽樣了?”蕭秋狂站在黃少誌床邊,輕聲問道。此時的黃少誌,依舊昏迷不醒,但是氣息卻是很穩定,臉色也有些紅潤起來。


    “小樣姑娘說,白公子中毒很深,雖然已經沒有大礙,不過,恐怕最早醒過來也要到今晚了。”旁邊看護著黃少誌的一個王家弟子小聲迴道。


    蕭秋狂點點頭,說道:“那,就接著麻煩你照看我這兄弟了。”


    那人聽到蕭秋狂的話,卻是略帶激動的趕緊說道:“這哪算什麽麻煩?是在下分內之事。”


    蕭秋狂微微笑了笑,便不再說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著的黃少誌,便轉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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