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眼圈兒都紅了。如同餓狼下山一般。


    “喂喂喂。各位爺。千萬不要砸。”那郭一品早已經拚死上前阻攔。一把抱住為首的潑皮大腿。哀求道:“小人隻有這麽一份家業。這被砸了。可如何過活啊。”


    “那是你的事。”那潑皮氣焰囂張之極。一腳踹開郭一品。尖叫道:“你沒法過活。我那大妹子被人這般侮辱。她怎麽活。。砸。給夜狠狠的砸。。”


    “白大爺。這......您看...”郭一品被踢到一邊。隻能爬過來哀求蕭秋狂。


    蕭秋狂微微歎息一聲。衝為首的潑皮道:“且慢。”


    那潑皮毫不領情。叫道:“慢你娘。太遲了。”


    蕭秋狂衝劍奴使了個眼色。劍奴早已經克製許久。如今蕭秋狂允許她出手。哪裏還會留情。劍光一閃。那潑皮的一隻耳朵已經落地。


    “啊。。”那潑皮疼的發出殺豬般的尖叫。蹲在地上捂著自己左邊耳朵。眼淚水都要流出來了。


    “老大。怎麽了......”這叫聲將那些正在拚命砸搶的其他潑皮喚迴了神。紛紛圍過來。


    “還看個屁啊看!”那為首的潑皮見自己兄弟圍過來了。膽子也肥了一些。跳腳大罵道:“給爺上啊。砍了那小白臉的兩隻耳朵。”


    眾潑皮得令。立即張牙舞爪的衝過來。其中一個卻沒上。他大惑不解。問道:“老大。為什麽去砍那小白臉的耳朵。不砍那個臭婆娘的。”


    “你個笨豬。”那為首潑皮罵道:“那小娘們當然是帶迴家去了。”


    “哦。老大英明。”那小潑皮恍然大悟。望著劍奴豐曼的身材咽了下口水。也是怪叫一聲。衝了上去。


    人為了利益驅使。往往會做出一些他自己迴頭來看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何況這些潑皮做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蕭秋狂心中對這些人也是恨極。並沒有阻攔劍奴出手。他別過身去。不願多看。


    那郭一品可是實實在在的看著的啊。隻見劍光繚繞。身穿黑袍的劍奴在他眼裏化作一道黑影。在每個潑皮的身邊一晃而過。片刻後。滿地都是疼的打滾的潑皮。每個人都抱著自己一隻耳朵在幹嚎著。


    “啊!”現場慘不忍睹。滿地打滾。


    “看來這些人也不過如此。色厲膽薄。”蕭秋狂目睹這些人。心中毫無憐憫。隻是有些奇怪。暗道:“難道他們真的隻是要來敲詐錢財。並不是背後有人指使。”


    那為首的潑皮早已經嚇破了膽。雖說他們打別人時那是毫不容情。可真的麵對這種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時。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踢到了大鐵板。他不顧著耳朵上還在流血。趕緊跪地求饒道:“大爺。小的錯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求大爺饒命。”


    劍奴將沾了他鮮血的利劍架在他的脖子上。笑吟吟道:“現在。你說該賠多少兩銀子呢。”


    “賠錢。”那潑皮一愣。哭喪著臉求道:“小的不敢。不敢。”


    “什麽不敢。。”劍奴厲聲道:“你們打壞了這裏許多東西。竟敢不賠錢。”


    “啊。”那潑皮知道自己理解錯了。感情是割了耳朵還不夠。還要賠錢。不過他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連聲將身上破衣兜所有銀子都取了出來。看看不夠又朝跟著他的那些手下身上再全部收了上來。恭恭敬敬的捧到劍奴麵前。


    劍奴看了一眼那沾了他耳朵上鮮血的碎銀子。隻覺得一陣惡心。喝道:“誰要你的臭銀子了。”


    “啊。”那潑皮傻了眼。這要銀子的是她。不要銀子的也是她。怪不得孔夫子會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不過這潑皮也是聰明人。他轉身去求郭一品。哀聲道:“郭大爺。小的該死。這銀子你就收下吧。”


    郭一品這也算是揚眉吐氣了。他倒沒想到蕭秋狂身邊的一個丫頭就有這樣的本事。不禁挺直了身板。怒道:“誰要你的臭銀子了。”


    “對對對。。”那潑皮點頭如搗蔥。連聲道:“我的銀子是臭的。小的這個人都是臭的。您就當小的是個臭屁。放了小的吧。”


    劍奴倒沒想到這個潑皮還蠻會說話的。她撲哧一下笑了出來。那潑皮聽到這笑聲心裏麵大定。知道這條命是保住了。趕緊賠笑道:“嘿嘿...嘿嘿...”


    蕭秋狂隻是冷眼旁觀了這一切。他發現這個潑皮雖然武功極差。可做人滑溜之極。能屈能伸。也算是個角色。這樣的人隻是做一個潑皮。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他冷冷開口道:“你這麽說。倒顯得我們是以武力欺人了。”


    “不敢。那絕對不是啊。”那潑皮大聲道:“是小的們搗亂在先。大爺教訓的好。”


    “哦。”蕭秋狂道:“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麽來我這裏搗亂啊。”


    那潑皮愁眉苦臉道:“小的最近欠了些賭債。聽說您是新來的。就想玩個仙人跳。訛詐著銀子花花。”


    蕭秋狂道:“那先前那位小姐......”


    那潑皮道:“也是小的故意派出來的人。”


    蕭秋狂想了想。道:“你還算老實。這樣吧。銀子給郭當家的留下。再收拾好這裏的東西就走吧。”


    “是。”那潑皮如獲大赦。急忙放下銀子要去整理砸壞的東西。


    “銀子留下就是了。”郭一品道:“東西還是我自己收拾吧。藥材之類。不懂的人不能碰。否則弄混了可是要出事的。”


    “是是是。”那潑皮目露為難的盯著蕭秋狂。他看的出來。這個蕭秋狂才是能夠最後拿主意的人。


    蕭秋狂笑道:“既然郭當家的都放過你們了。還不走。等著吃飯嗎。”


    “多謝。多謝。”那潑皮趕緊腳底抹油。


    蕭秋狂微笑的看著他們跑出門去。才拉著劍奴道:“我們先迴房。”


    “迴房。”劍奴有些不解。望著蕭秋狂。


    蕭秋狂看似不經意的望了一眼郭一品。對劍奴道:“我們先迴去吧。讓郭當家的好收拾一番這裏。否則太亂糟糟了。”


    “對對對。”那郭一品也連聲道:“這裏太亂了。您二位先迴避。我讓夥計們打理一下。等會兒那飯菜也一並送到房裏去吧。”


    “嗯。”蕭秋狂點點頭。轉身迴去。


    劍奴也趕緊跟上。她方踏進房門。蕭秋狂已經快速的開始脫下身上的白袍。並囑咐道:“關門。”


    “啊。”劍奴一驚。有些不知所措。


    “還愣著幹什麽。關門啊。”蕭秋狂已經將外衣脫下。轉過身看到劍奴呆呆的樣子。忽然想到了什麽。苦笑道:“你想到哪裏去了。我這是要換衣服出去。”


    “換衣服出去。我還以為你是......”劍奴突然頓住了口。羞紅了臉。


    蕭秋狂挪揄道:“以為我要做什麽。”


    劍奴紅著臉不答。等冷靜了一會兒才道:“主子你這是要出去哪裏。”


    蕭秋狂給自己換了件青衫。又打開一個黑匣子。搬到梳洗架子邊上開始對著鏡子化妝。


    蕭秋狂精於易容。江湖風清險惡。行走其中倒也是常有易容。或是男扮女裝。或少作老相等等不一而足。當日他易容成那洪荒巨人一般的許多愁。竟也未被人看穿。可見其手段高明。


    最常用的手段是戴麵具。麵具有鐵製、木製等。一般醜陋無比。其中倒有一項最為精致。。人皮麵具。往往能以假亂真。除此之外也有藥物易容。不過此一項需花費較多的時日。


    而蕭秋狂的易容術最為詭異特別。他曾經遊曆過西方。見識過那裏一種可怕的手術整容術。能夠完全改變一個人的形貌。也毫無破綻。不過他今天所做的倒不是這麽徹底的。他用的是石膏易容法。


    石膏又作冰石。在自古藥典中稱性大寒。善清氣分實熱。有清熱瀉火。除煩止渴之功效。多用於溫熱病、肺胃大熱、高熱不退、口渴、煩燥、脈洪大等症。曆來為醫家所喜愛用。不過這味藥在西方還有一個作用。做模子。


    要做成一個完美的石膏模子往往需要十餘天的功夫。不過蕭秋狂無需這麽久。他來之前已經預料到各種情況。準備充分。早在半路上做好了幾個不同年齡、身份、職業的石膏模子。這做石膏麵具也是大有學問的。從一開始的定陰模。再翻出人臉。又吹塑。最後拋光、打磨。並上色。粘上眉毛、胡須等等等等。每一步都必須一絲不苟。若是差了一點。那露出破綻被人看穿了。可就是謬之千裏了。


    現如今他要做的也不過是將做好的麵具放到自己臉上去罷了。


    隻見他先打了點清水給自己仔仔細細的洗了把臉。然後開始往那張俊臉上塗抹一層單薄均勻的油。使臉部皮膚更光滑一些。更是為了將眉毛、眼睛等重點部位塗上油。以防揭下麵具時把麵部毛發連根拔掉。


    他上好麵具後。又再仔細的檢查那貼合處的吻合。以防破綻。等到他給自己完全易容好之後。再站在劍奴麵前的。竟已經是一個濃眉大眼的粗獷山東大漢。再也找不到一絲蕭秋狂的影子。


    “這等易容術。實在是奇異。若非親眼所見。實難相信。”劍奴雖然看到他這一路上的製作。可如今才算是看到了真正的成果。驚訝的合不攏嘴。讚歎不已。


    蕭秋狂的嘴巴也作了改變。那原本刀削般的薄嘴唇如今也厚了一層。他緩緩道:“這是西方易容術。與中土一層薄薄的人皮麵具不同。也算是另一種文化吧。”


    劍奴道:“我曾聽說過。主子那前十年都在遊曆各方。”


    蕭秋狂似乎並不願多說。交代道:“你在這裏守著。若是郭一品送飯來。你就收下。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出去了。”


    劍奴道:“主子要去哪裏。”


    蕭秋狂道:“我要去看看那些鷲鷹......”


    “看鷲鷹。”劍奴道:“那為何不能讓郭一品知道。”


    蕭秋狂看了她一眼。道:“越少人知道。看到的東西才會越多。”


    劍奴覺得他這一眼也似乎有所意味。也不再多問。道:“好。”


    蕭秋狂將一切的整理妥當。才悄悄打開窗子看了四周無人注意。一躍而出。幾個起落翻出了一品藥鋪的院牆。隻留下一臉陰晴不定的劍奴。


    蕭秋狂跟蹤人的本事並不差。他少年時在名草堂內學的那些東西。那跟蹤到一個潑皮無賴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何況他們還是一大群人。


    果然。蕭秋狂很快就在另一家藥鋪找到了這些潑皮。他趕到的時候。這些潑皮耳朵上的傷已經包紮的差不多了。如今這些人即使看到了蕭秋狂。也完全認不出來了。


    那為首的潑皮見大家都差不多了。丟下一兩銀子算是醫藥費。便大搖大擺的走出藥鋪去。那藥鋪老板也不敢多嘴。這幾位爺來看病。能給錢已經算是開恩的了。哪裏還敢計較錢多錢少。


    “他居然還有錢。”蕭秋狂倒是沒注意。當時他以為這潑皮已經真的把身上的錢全交出來了。哪裏想到這潑皮被割了隻耳朵還敢欺騙他。


    其實這也是蕭秋狂與這種人打交道經驗不足的緣故。要知道他們這種地痞無賴。一向是欺善怕惡。能賴就賴的。與那鐵骨錚錚的江湖好漢簡直是雲泥之別。


    “老大。我們現在怎麽辦。”一行人走不出去多遠。其中一個潑皮問道。


    “還能怎麽辦。各迴各家。各找各媽。”那為首的潑皮沒好氣道:“難道還要爺請你吃飯不成。”


    “哎。”那些小潑皮被這一罵。隻能哭喪著臉自認倒黴。這一趟錢沒撈到。反倒是丟了隻耳朵。隻能走到遠了。才敢小聲咒罵。


    “呸。一群廢物。”那為首的潑皮何曾不知道他們肚子裏在罵自己。不過他並不在乎。趕走了手下。竟又大搖大擺的在街上走了起來。既沒有乘車。也沒有騎馬。優哉遊哉的在前麵走著。好像在逛大街一般。


    蕭秋狂想了想。又看了一眼那四散的潑皮們。最後終於決定還是跟著這個為首的。他有種預感。這個人的身上藏著一些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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