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死人蕭秋狂見得多了,可這個死人身高不過四尺許,懸掛著看上去還是頭大小腳,穿著一身潔白的長筒白袍,隨著微風輕輕晃動,偶爾撞到竹牆上發生沉悶的“砰”一聲。


    最惡心的還是他那大於常人的腦袋上張開的血盆大口,一條至少三寸長的紅舌吐出來,口水沿著那猩紅的舌頭一滴一滴緩慢的滴下來。


    他自然就是毒君子陰姬,在天之村這個地方,還有誰比毒君子更懂得用毒,蕭秋狂要找人自然第一個想到的是他,哪知道他已經死了。


    巫月將一旁坐上的油燈點燃了,又要去放下陰姬的身體,卻被蕭秋狂一把攔住。


    “為什麽?”


    蕭秋狂道:“用毒高手,哪怕是死了也能殺人!”


    用毒之人,一身是毒。


    巫月道:“那怎麽辦?”


    蕭秋狂擦去嘴角的苦水,道:“還好我也是個用毒的人。”


    蕭秋狂小心翼翼的將陰姬的屍體取下,他的動作很輕柔很細微,簡直是在擁抱自己的情人一般,他慢慢放平陰姬,仔細擦看了一番道:“他不是自殺的。”


    巫月站在一旁,道:“哦,為什麽?”


    蕭秋狂指著屍體長長伸出來的舌頭,道:“尋常上吊自殺的人,繩子摩擦脖子的地方會有紅腫的瘀痕,臉色發青,眼球血紅,舌頭也會伸出嘴巴,樣子可怖……”


    他的話還未說話,巫月已經截斷道:“既然陰姬種種症狀全部符合,為何不是自殺的?”


    蕭秋狂笑笑道:“雖然上吊死的人舌頭也會伸出嘴巴,但是,一旦將屍體放迴地麵,一般來說,那條舌頭就會自然的縮迴到嘴裏,你且看他的舌頭……”


    陰姬的舌頭還是直直的伸在外麵,圓瞪著血紅的雙眼似有說不盡的委屈。


    ------------


    巫月有些勉強的咽了下唾沫道:“為什麽自殺的人舌頭會縮迴去?我之前從未聽說過這種說法?”


    蕭秋狂歎道:“這也是我當年遊曆西方時所接觸的另一種醫學,大凡中原醫學由宏觀看人,而他們更注重於微觀入手,將人一點點全部解剖開來細細分析。”


    巫月隻聽了幾句就大皺起眉頭,那時候的人重視入土為安,這種傷人屍體的事情還是為世人不能接受的。


    蕭秋狂也知道這個道理,他微微一笑,不再深入講下去,隻是說:“上吊死的人一般是不會傷及舌頭的,那麽,等人死後這舌頭呈現……鬆弛狀態,當屍體處於上吊的特殊體位時,口腔張開,舌就自然受重力影響滑出體外……”


    他原本想說這舌頭肌肉是呈緊張狀態,不過這解釋起來就更難懂了,隻因醫學上所說的那肌肉緊張與尋常百姓理解的緊張狀態剛好是相反的,例如橡皮筋拉長了,在醫學上是認為這橡皮筋是鬆弛狀態,此間理論過於拗口,若非是對醫學有興趣之人,倒也並非一定要知道的。


    “等放迴地上,一般來說都會滑迴嘴裏。”蕭秋狂道:“至少也該是軟綿綿的,絕非陰姬這樣直挺挺的翹著,這正是傷到了舌頭根部的症狀。”


    巫月細看,果然如此,他不禁歎息道:“今天若非是你在,不然我可能就要認定這陰姬是畏罪自殺,失去了提防之心了。”


    蕭秋狂謙遜道:“那倒也未必,巫老伯目光如電,卻是發現了蕭秋狂沒發現的漏洞。”


    巫月道:“哦?”


    蕭秋狂道:“巫老伯已經在這屍體的右手上看了好多眼了,肯定比蕭秋狂早發現其中奇怪的地方了。”


    巫月被他一捧,心裏麵也有點喜悅,麵上微笑道:“不論怎麽說,陰姬也跟隨了我很多年了,可我從沒見過他不穿手套的雙手是什麽摸樣。”


    陰姬的手不穿手套是什麽模樣?


    也沒什麽特別的,隻是比一般人更小一些,顯得袖珍玲瓏,不過他右手的小拇指的指甲留的要比其他手指稍微長那麽一點點。


    有時候,一點點就能改變很多事情。


    蕭秋狂發現陰姬那長了一點點的指甲縫裏有一絲血跡,凝固的血跡。


    然後他慢慢地笑了,巫月當然知道他笑什麽,所以也跟著笑了。


    “兇手勒死了陰姬,想要做出他畏罪自殺的模樣來騙過巫夢,卻沒想到自己也被陰姬的小手指刮破了皮膚,中了毒。”


    巫月道:“看來他已經給自己報了仇。”


    “兇手應該還沒有死,不過離死也不遠了。”蕭秋狂道:“殺人的方法本來就有很多種,而一個用毒高手要殺人,更是有無數種常人難以想象的方法。”


    巫月道:“將毒藏在自己指甲裏,這簡直是很常見的一種。”


    “現在,我們該去哪裏?”


    蕭秋狂道:“藥鋪。”


    “他手指甲裏藏著一種喚作熱血的毒,中了這種毒的人會因熱毒深陷血分,熏灼腸胃氣血,化為膿血,不出半日便將因下痢膿血而死。”


    巫月道:“要想清熱解毒,就一定要去藥鋪買藥。”


    蕭秋狂問道:“這天之村有藥鋪嗎?”


    “有,而且隻有一家。”


    “什麽藥鋪?”


    “紅塵藥鋪”


    紅塵藥鋪在紅塵,蒼生大醫為蒼生。


    蕭秋狂趕到紅塵藥鋪的時候,夜已經有點深了,風似刀。


    屋簷下,窗欞斜映枝椏。


    一個孤寂的老人正在燈火下吃飯,峨冠華服,麵上卻有說不完的孤寂。


    蕭秋狂兩人進門來他的腦袋也不見得有半分抬動,隻是殘喘著道:“怎麽不舒服?”


    桌麵很髒,很油,油滋滋的八仙桌上隻有一碟小菜,是冷凍菜炒豆腐幹,油放的很少,蕭秋狂瞄了兩眼,忽然笑笑道:“白頭翁湯治熱痢,黃連黃柏與秦皮,味苦性寒能涼血,解毒堅陰攻效奇。”


    老人身子微微一震,抬起昏暗的黃眼往這邊蕭秋狂,道:“原來這位相公也是個同行。”


    蕭秋狂坐到了桌子的另一邊,纖細修長的食指慢慢的在桌沿滑動,道:“算不上,醫家救人,在下是殺人的。”


    老人“嘎嘎嘎”冷笑,道:“醫家救人?嘿嘿……未必!”


    蕭秋狂道:“哦?”


    老人道:“醫家能看病,不能救人!”


    蕭秋狂道:“這怎麽說?”


    老人撥弄著盤子裏的菜,道:“人命捏在閻羅王的手裏,每救一個人就得殺一個人。你明白嗎?”


    蕭秋狂道:“在下明白了。”


    老人道:“你明白就最好了。”


    蕭秋狂道:“白頭翁湯能救人?”


    老人道:“不錯,此方以寒而入血分的白頭翁為君,清熱解毒,涼血止痢。黃連苦寒,瀉火解毒,燥濕厚腸,為治痢要藥;黃柏清下焦濕熱,兩藥共助君藥清熱解毒,尤能燥濕治痢,共為臣藥。秦皮苦澀而寒,清熱解毒而兼以收澀止痢,為佐使藥。四藥合用,君臣佐使,共奏清熱解毒,涼血止痢之功。”


    他這番話中君臣佐使,條條有道,可以看得出的確是一個得證藥道的老醫生。


    蕭秋狂道:“敢問老先生,今日生意如何?”


    老人道:“幹我們這行的,豈敢求生意興榮的?”


    做生意的人沒有不求生意興榮的,可醫館藥鋪卻不敢這麽樣的去求,這本是醫者的悲哀,他們也是人,也要吃飯,偏偏卻要說什麽何妨藥架惹塵埃之類的話語。


    人都要生病,生病了就要看,何苦要將氣撒到醫生身上呢?


    蕭秋狂深深地歎了口氣,他知道這是這個看似公平的社會的悲哀,更悲哀的是似乎沒有多少人能清楚的看到這一點。


    他不再多想,隻是道:“再敢問老先生,今天日落之後,可再有病人掛號嗎?”


    老人漠然道:“有。”


    蕭秋狂似乎對這個迴答毫不意外,他繼續不動聲色道:“請問是誰?”


    老人已經低下頭,看著碗裏的黃飯,吐出兩個字。


    “薩森。”


    蕭秋狂迴頭望向巫月,巫月那雷電般的雙眼裏露出一種奇特而充滿了吸引人的光芒,甚至帶著一點鋒利。


    當蕭秋狂兩人迴到紅樓的時候,薩森還坐在院落裏的門檻上,他身上換了一件描金的純白長袍,料子是絲綢的,華麗而柔美,他似乎完全沒有看到蕭秋狂走進來。


    哪怕已經入夜了,他的身邊還是擺著如小山堆一般多的瓜果,正在埋頭苦吃,放佛這世上所有的人和事情都不打擾到他,除了吃,他的人生已經不剩下多少的樂趣了。


    蕭秋狂緩慢走到朱門門檻上麵前,也坐了下來,坐在薩森的麵前,道:“好吃?”


    薩森那油膩髒兮兮的手居然也洗的幹幹淨淨,他快速的將掌中一個蘋果吃完後,才說道:“好吃。”


    蕭秋狂道:“不吃燒雞?”


    薩森道:“不吃。”


    蕭秋狂道:“隻吃瓜果?”


    薩森道:“是。”


    蕭秋狂道:“你吃很多?”


    薩森道:“吃很多。”


    蕭秋狂道:“因為很餓?”


    薩森道:“不餓。”


    蕭秋狂道:“你換了一身衣服,也換了一個口味?”


    薩森又拿起了一個李子,咬下一口,發現味道實在不怎麽樣,又放下,道:“人總是在變,難道不是嗎?”


    蕭秋狂道:“正是。”


    薩森又道:“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問題嗎?”


    蕭秋狂皺著眉頭,一直盯著薩森看,薩森歎了口氣,又換了一個青色的李子,咬了一口,似乎覺得味道還行,慢慢的吃完了一個李子。


    蕭秋狂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如同風吹開了冰凍的湖麵,笑容化作細碎的冰片兒再細細的散開漣漪般徐徐盛放。


    “不是他?”巫月一直站在蕭秋狂身後,突然道。


    蕭秋狂收起笑容,道:“不是。”


    巫月道:“為什麽不是他?他不吃肉反而去吃果類,豈非正說明了他腸子中了熱毒,深陷血分,腸胃不能再容納……”


    蕭秋狂已經起身,開始往門後走,道:“不是他。”


    巫月追問他的背影,道:“為什麽?!”


    蕭秋狂完全展開了他的身法,聲音自消逝的背影中傳來:“白頭翁湯至涼至寒……”


    “涼寒?”巫月也略通醫理,他頓時明白過來,兇手中的是熱毒,白頭翁湯中白頭翁,黃柏,黃連,秦皮無不是苦寒之藥,一旦服下,腹中冷熱糾纏,雖清熱解毒,涼血止痢之功,但也需計量符合,陰陽平衡,這薩森如果是兇手,此時不止不能吃熱肉,更不能吃涼果,否則立即腸穿肚破,毒發而死。


    “難道那個老醫生?”巫月想通了這點,自然也知道蕭秋狂要去的是什麽地方,既然薩森沒問題,那麽有問題的一定是那個醫生了。


    當他們趕到紅塵藥鋪時,那裏已經陷入了一片衝天的火海裏,大火燒得很快,很猛。


    蕭秋狂就那麽站在大火前,怔怔的站著。


    巫月看見他臉上變幻不定的表情,輕輕的歎了口氣。


    蕭秋狂抽動了一下鼻子,道:“我聞出來了。”


    巫月道:“什麽?”


    蕭秋狂道:“我聞出來了,這把大火和老鳳祥銀樓的大火是一個氣味,都是一種如鮮血一般的特殊紅油燃起來的。”


    巫月道:“他們本就是同一班人。”


    ------------


    蕭秋狂望著這漫天的大火,歎道:“火勢兇猛,哎,歌兒做事越來越毒辣了,她這樣下去,隻怕……”


    巫月也歎道:“當今之世,若要說手段之狠,做事之辣,計謀之毒,已經很少有人能望其項背了。”


    “計中有計,一計之後還有一計,讓人永遠也不知道她最後的底牌是什麽,目的又是為什麽,這正是歌兒的拿手好戲,哎!”蕭秋狂皺起眉頭,望著大火,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突然隱約間竟有一陣淒厲的唿聲,自那滔天的火焰中傳出,這唿聲聽來也不知道是因為隔得遙遠還是其人虛弱,十分微弱,可其中所包涵的驚恐,絕望和淒厲,在深夜裏令人聽得毛骨聳然,牙齒發酸。


    蕭秋狂失聲道:“莫非有人!那老人還在火海裏?”


    巫月沉聲道:“沒想到餘歌連自己人也要滅口,她知道如果這老人不死,這個內奸很可能就會暴露身份。”他恨聲道:“若是讓本王揪出這內奸究竟是誰,必將其碎屍萬段!”


    蕭秋狂道:“巫老伯請稍等,待我去救他。”


    巫月奇道:“為什麽?你對名草堂的刺客一向手段淩厲,為何……”


    蕭秋狂沉聲道:“他是我們目前唯一的一條線索,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下,不願眼睜睜的看著他活活的被燒死。”


    巫月道:“此時大火漫天,你這般進去,太過兇險了!”


    “顧不了那麽多了!”蕭秋狂脫下身上袍子,浸入不遠處一個蓄水池裏,然後手一抖將濕衣披在身上,不再多言,已經投身烈焰之中。


    隻見蕭秋狂雙腿翻飛提出,氣勁橫掃,火舌四裂,在他身遭形成一個真空區,但一旦氣勁過後,火舌分而複合,大火越燒越烈。


    巫月怔怔的望著蕭秋狂的身影消失在火焰之中,他的心裏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簡直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種感覺,蕭秋狂這一去再也迴不來了。


    蕭秋狂還能再迴來嗎?


    蕭秋狂腿勁橫飛,看似大有一往無前之勢,看他自己心裏很清楚,以這種外放的氣浪運勁逼開火焰,絕不可能支撐太久,他體內那顆血珠瘋狂的旋轉,強烈程度並不比這外麵的大火弱幾分。


    老人還在先前那吃飯的小廳裏,蕭秋狂總算是找到他了,不過他已經快要死了。


    大火燒毀了他的一切,也即將帶走他的生命。


    老人身上的須發已經被全部燒掉,皮肉也一大塊一大塊的焦黃,他苟延殘喘的倒在火紅的地麵上,微張著幹裂的嘴唇,望著蕭秋狂,目光中露出期盼的神色。


    “你有話要對我說?”雖然在大火中,可看到這老人被燒成半個人幹的模樣,蕭秋狂的掌心不禁有些濕濕的。


    “水…水…水……”老人突然怒目圓睜,幾乎用盡他最後一絲氣力如鴨子般伸長了脖子聲嘶力竭的喊出最後一個字:“水!!!”


    蕭秋狂暗然道:“你要水嗎?”


    老人幹裂焦黃的嘴唇啟動了幾次,終於還是不能再說出話了,這是因為他的喉嚨已經被濃煙熏壞了,他勉力的搖搖頭。


    蕭秋狂歎道:“你不要水?”


    老人麵上一喜,蕭秋狂緊接著又說道:“你是在說誰?你想知道是誰放的火?是誰殺了你??”


    老人麵色大變,再次變作滿是焦急之色,滿頭俱都流下汗珠,但饒是他用盡所有力量,卻已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他終於死了。


    他臨死說的這個字,其實有著莫大的關係,可惜蕭秋狂居然沒有聽懂,他是否死不瞑目。


    蕭秋狂盯著老人園瞪的雙眼,他的心情異常的沉重,他冒著生命危險前來尋找的條線索,竟又斷了。


    “你安心去吧。”蕭秋狂伸手撫平他的眼皮,突然間,那倒在地上的屍體竟向蕭秋狂撲了起來。


    蕭秋狂又驚又駭,足下一用勁已經迅疾起身,就在此刻,一道劍光自屍體背後破開,直刺蕭秋狂胸膛,這一劍之淩厲狠毒實難想象。


    隻是劍光快,蕭秋狂更快,他的蝶戀花一旦展開,世上再無人能夠追上,隻見蕭秋狂旋風般側身一避,“呲”一聲劍光劃破他前胸衣服,不過也算是堪堪躲過。


    隻是他這一退,反倒將自己退到了絕境,左右後三麵全是熊熊大火繚繞,劍光再一轉,已經追尋而去,蕭秋狂退無可退,在這間不容發之際,他上半身如折斷般直角後仰,右腿撩出“砰”一聲正中殺手小腹。


    “嘖嘖嘖……”幾聲如鬼厲般冷笑,那殺手已借著蕭秋狂這一腳之力,身子掠出小廳,穿火而去,蕭秋狂但見他身法快如鬼魅,赫然正是那日引他前往老鳳祥銀樓的那個夜行人。


    “他果然還沒死。”


    蕭秋狂翻身掠起,也徑直穿火追去。


    大火外,巫月已經漸漸有些焦急,蕭秋狂進去半響音訊全無,火勢驚天,他已後悔沒有攔住蕭秋狂,他更想不到蕭秋狂在大火中遭遇了什麽。


    方才那場精心布置的刺殺,隻需蕭秋狂一個不留神,那劍光已經穿膛破肚,將蕭秋狂永遠的留在了那火場中。


    一招一招又一招,每一招的背後永遠還藏著一招刺殺,每當以為自己已經接近了答案的時候,迎接自己的還是一個無情的刺殺,而在背後的那個黑手冷眼望著這一切。


    這一切放佛是她設定的一個牢籠,蕭秋狂就是在牢籠中的野獸,無論這野獸的爪牙多麽的鋒利,咆哮聲多麽的可怕,他也隻是在籠子裏徒勞的掙紮,隻是人家的籠中獸罷了。


    蕭秋狂要怎麽辦?


    這種永無止境的刺殺,即便是蕭秋狂,應付起來也是異常的艱辛,


    巫月有些焦慮的轉動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這樣的小動作能夠讓他迅速的冷靜下來,冷靜是製勝的基礎。


    也就在此時,一條湛青色的人影從火海中衝出,巫月一喜,大聲道:“蕭秋狂?”


    迎接他的自然是一道犀利的劍光,巫月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除了蕭秋狂,這火海裏居然還有別人出來,他中途要變身法已經極為勉強,要躲已經太遲了,這劍光看似就要刺中他的胸膛。


    那劍光反倒慢了一慢,麵罩後的目光似乎猶豫了一下,就在一霎那功夫,蕭秋狂也從火海中闖出,他厲聲吼道:“小心!”


    這麽一慢,巫月已經終於躲開,那人影也趁機急掠而去,但見明月當空,涼風習習,不見人影。


    巫月呆立當場,冷汗不覺早巳濕透重衣。


    “這……”


    “哎。”蕭秋狂見巫月沒事,總算鬆口氣,急聲道:“這人就是那個內奸。”


    “我知道。”巫月怔怔道:“他為什麽不殺我呢?方才那一劍,我明明是躲不過去的,他為什麽不殺我?”


    “難道他真的是我身邊的人嗎?”


    蕭秋狂大聲道:“不論他是誰,此時一定要找出這個人,否則,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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