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夢看見她那種羞澀的笑容就覺得很不舒服,隻因為她覺得這笑的太好看了,所以她很不喜歡,冷冷道:“你為何攔住我的馬車?”


    那女子福了一福,輕聲道:“奴家隻願為蕭少俠彈一曲。”


    巫夢道:“我若不準呢?”


    那女子又屈身福了一福,竟再也不看巫夢一眼,她隻是就那麽坐在了午後的官道上,那一身紫衣鋪開勝過滿園繁花。


    她邊彈邊唱道:


    “初撚霜紈生悵望。隔葉鶯聲,似學秦娥唱。午睡醒來慵一餉,雙紋翠簟鋪寒浪。雨罷蘋風吹碧漲。脈脈荷花,淚臉紅相向。斜貼綠雲新月上,彎環正是愁眉樣。”


    琵琶聲曲折深婉,那詞情婉麗,一曲罷了,那女子又起身再一福,終於上了馬去,快馬而去,絕無半分拖泥帶水之勢,飄若遊神,實在是風采過人。


    巫夢望著她遠去後,才低聲道:“這是晏小山的蝶戀花……”她的手輕輕的抓弄著蕭秋狂的濃密黑發,“蕭秋狂,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呀?”


    ------------


    不出乎巫夢意料之外的,果然那個大“藥”字掛出去之後,送東西來的人簡直絡繹不絕,一萬兩一張的銀票一送就是幾十張,還有了琳琅滿目的珠寶,一箱箱的黃金……各種各樣的風物皆有,全都是放下後一言不發就走了,巫夢一股腦兒的全部接受了下來,轉眼間竟變成了個不大不小的富婆。


    這實在不可謂不奇。


    可更奇的事還在後麵,車漸漸馳出鳳凰鎮後,漸漸走入荒無人煙的城鎮外,也不知在何時,居然又有一人跟在了馬車後麵。


    其他人或者騎馬,或者駕車而來,唯獨這人是走著來的。


    暹羅貓趕得車雖不算快,可看那人走路的模樣,簡直是在飯後散步,慢悠悠的樣子讓人看著都忍不住著急。


    可偏偏就是這麽慢悠悠的樣子,卻走的比馬車快了許多,他走到車前攔架,巫夢早已對有人前來送東西提不起一絲興趣了,她懶洋洋道:“又有什麽東西呀,隨便拿來吧……”


    “喵!”不能巫夢的話說完,那暹羅貓忽然叫了起來,一雙貓眼兒死死的盯著來人,渾身的毛也似豎了起來。


    小貓叫了?巫夢心底一奇,卻見那人掌一翻,已雙手捧劍於前,等待巫夢接劍。


    隻見那人的模樣極為普通木訥,雙目泛著呆板的死光,唯獨捧劍的手卻是晶瑩剔透,猶如水晶雕刻一般,凝固在空氣中。


    而那劍也是不凡,秋水明眸,竟如十八歲姑娘的一雙水眸一般。


    這樣的人用這樣的一雙手捧著這樣的一口劍,送到了巫夢麵前。


    她的心底已有些害怕,蕭秋狂還在熟睡。


    “小貓已經唿喚了,姐夫也說了不能收劍的。”巫夢的心裏在天人交戰著:“可姐夫他怎麽知道會有人送劍來,沒準他是在逗我玩,我要是被騙了,不敢收下,他肯定要嘲笑我很長一段時間。”


    巫夢又偷偷的去看了一眼蕭秋狂,蕭秋狂清冽薄削的嘴唇微微上揚,似乎做夢夢見了什麽開心的事情,又似乎在嘲笑些什麽事情。


    “哼!本姑娘可不能被你給騙了,否則一世威名豈不化作了東流水。”巫夢把牙一咬,小拳頭一緊,居然衝那來人開口道:“要我收下也行,你先報上名來。”


    那人道:“呆木。”


    這男人自然是呆木,除了他,還要誰會有這樣的一雙手。


    “呆木?”巫夢倒也覺得這名字很適合他,又道:“我有個朋友也像你一樣是個木頭塊兒,好吧,你把劍留下,我要了。”


    呆木不再說話,他將劍恭敬的捧到巫夢的跟前,等她收去後,便再用那種看似慢吞吞的身法走了。


    巫大小姐真是佩服死自己了,她揮舞了一番那口古劍,發現這實在是一柄好劍,吹毛斷發,這樣的劍不收,那豈不是白癡嗎?


    巫大小姐怎麽會是白癡,大小姐自然是又聰明又伶俐。至於,蕭秋狂的那些警告,她早已跑到九霄雲外去了,這蕭秋狂隻會睡覺和喝酒,他又懂得什麽?


    所以,等隻會睡覺的蕭秋狂醒來時,天已經快要黑了,他伸了個懶腰,覺得能夠好好的睡一覺實在是太舒服了。


    然後,他便覺得不對勁了。


    他的背下是柔軟的床墊,而不是又硬又涼的棺材。


    棺材?


    棺材睡著有什麽意思,床才是人睡覺的地方,棺材是死人睡的地方。


    所以,蕭秋狂連眼睛都懶得打開,又要睡過去了。


    “娘的,你個龜兒子明明醒了,還在裝睡!!”


    突然,有一隻火熱滾燙的手一把將蕭秋狂後麵衣領提了起來,不由得蕭秋狂不睜開眼來看看。


    “我的老天,龜大爺我們十多年不見,你能說話不帶這些‘娘的,龜兒子’嗎?”蕭秋狂道:“你是四川人,可到苗域也這麽多年了……”


    蕭秋狂睜開眼,隻見那提著的人其實自己身材並不高,頭上包著塊白布已經油漬斑斑,好像剛從泔水桶裏掏出來一樣,可一對比他那雙腳,這包頭布實在是雪白的要命。


    他穿著青布短褂,光著腳板,一雙又黑又粗又髒的大腳板,黑白黃斑,腳蹼間還大大小小的爛了好幾塊,黃色的膿水慢慢滲出又結痂成斑,臭氣熏天,常人看了一眼隻怕連隔夜的飯都要吐出來。


    可蕭秋狂看著他,眼裏卻滿是開心和歡喜。


    “娘個西皮,老子愛怎麽說就怎麽說,你個龜兒子管得著?”


    他嚷嚷著,口水拚命的往蕭秋狂臉上去噴。


    蕭秋狂被他抓著,想躲也躲不了,他一個金蟬脫殼滑了出來,空留下一件衣裳在他手裏,然後走到桌前,笑眯眯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才道:“龜大爺,你好。”


    龜大爺不信龜,他姓王,隻聽他氣鼓鼓道:“老子不好。”


    他是四川人,從不稱自己是‘我’,都是‘老子’。


    這倒和那皇帝都自稱‘朕’一個範兒。


    蕭秋狂覺得那茶不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道:“哦,怎麽不好?”


    龜大爺怒道:“娘的,看見你個龜兒子,老子好個屁?”


    蕭秋狂歎道:“我還以為自己也算是討人喜歡的,看來人不論到了什麽時候都莫要太自以為是了。”


    龜大爺道:“龜兒子知道這個道理,倒還不算太蠢了。”


    蕭秋狂笑道:“承蒙謬稱讚了。”


    “呸!”龜大爺重重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看見蕭秋狂大皺眉頭,他又“嘿嘿”笑著伸出自己那又髒又臭的大腳板用力的搓了兩下,也一屁股坐到了蕭秋狂身邊,道:“娘的!快說,你來找老子做什麽?”


    蕭秋狂還未開口,他又梗起了脖子,瞪起牛眼大著嗓門喝叫道:“先說了!老子可沒錢,就這麽一個酒鋪了,你要便拿去!”


    龜大爺開了間酒家,名字就喚作“江山酒家”,就開在那遠山前的近山腳下,是在還未被秋色染紅的楓林內,是在附近全無人家的小橋流水邊。一間小小的酒鋪,短短的圍欄,小小的庭院,院子裏有棵矮矮的楓樹,楓樹下有個小小的爐火。


    這就是江山酒家。


    這樣的地方也敢開酒家,偏偏這樣的酒家也能取名叫“江山”,可見這世上的事名不副實的多了。


    蕭秋狂苦笑道:“我要你鋪子幹什麽?”


    這樣的鋪子拿來,十天半個月隻怕也沒個鬼過來喝酒的,拿來難道是請鬼喝酒嗎?


    龜大爺一橫銅鈴牛眼,脖子一粗,道:“難道你還要老子的命不成?”


    蕭秋狂歎了口氣。


    龜大爺一拍桌子,大聲道:“老子是欠了你十條命!娘的!這輩子也不打算還清了,現在在你麵前就這麽一條!要就拿去!!”


    蕭秋狂道:“龜大爺,這等等慢慢說不遲,和我一起來的還有個小姑娘現在哪裏?”


    龜大爺一翻白眼,翹著二郎腿,道:“那個小丫頭哦。”


    蕭秋狂道:“正是。”


    “太吵了,老子一棍子敲暈了她,讓她好好睡一覺。”


    蕭秋狂還能再說什麽呢,他隻能歎氣。


    龜大爺又坐了下來,道:“你歎個鬼的氣啊歎個不停!倒好似老子欠了你一般!”


    蕭秋狂頭一抬,欲言又止。


    龜大爺馬上道:“是!老子是欠了你的。娘的,這報仇容易報恩難啊。”


    蕭秋狂見他一臉痛苦的樣子不由的淺淺一笑,被那龜大爺看到,又是火冒三丈,他怒道:“娘的!你個龜兒子一路上收了老子那麽多東西,居然還要將馬車趕到老子這裏來!!”


    “老子算是看清楚了,這輩子是真的還不清了。”


    他兩手一攤,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嚷道:“你要怎麽弄就怎麽弄吧,老子等著呢。”


    蕭秋狂眼中蘊含笑意,他說道:“這一路上的東西,那都是你自願送的,可不是我求著你送的。”


    “你個龜兒子!”龜大爺一下子又跳了起來,指著蕭秋狂的鼻子大叫道:“老子……老子……”他‘老子’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的收迴了手指道:“你說嘛,要怎麽樣?老子這輩子交了你這厚顏無恥的龜兒子,算是栽了。”


    蕭秋狂肅然道:“龜大爺!蕭秋狂此生能夠結交你這位好朋友,是蕭秋狂的最大榮幸。”


    “別廢話!”龜大爺揮揮手掌,道:“你說吧,要我怎麽做?”


    蕭秋狂緩緩道:“我想見苗王,煩請你搭個橋吧。”


    “老天爺,你莫不是瘋了吧?”龜大爺倒吸了口涼氣,道:“你說要見誰?”


    他這迴終於沒說龜兒子了,隻因蕭秋狂的話實在是太讓他震驚了。


    蕭秋狂認真道:“苗王巫月。”他頓了頓道:“我知道,整個苗域也隻有你才能幫我約見到苗王,隻因你本是他最信任的一個人。”


    龜大爺看他一臉嚴肅的模樣,突然笑了起來,他笑罵道:“你龜兒子想耍老子,老子不上當!”


    蕭秋狂道:“龜大爺,我是說真的。這些年,其實你並不欠我什麽了,這個忙你若是不願幫,我也絕不怪你。”


    龜大爺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他努力伸長脖子的樣子並不比鴨子好看多少,可蕭秋狂並沒有笑,他很認真。龜大爺也很認真,他說道:“老子聽說你這些年被三叔那小子追殺到天邊去了?”


    蕭秋狂頷首道:“是的,今年才迴來。”


    龜大爺道:“你迴來的動靜可不小哇,這整個南國都快翻了個天啦,怎麽...現在想把這苗域也弄個雞犬不寧的?”


    蕭秋狂道:“不敢。”


    龜大爺忽然將一隻腳抬起來踩在凳子上,手肘和半邊身子靠在膝蓋上,然後用手指頭去摳著那腳上的濃斑,一摳就是一大片血斑,惡心之極,可偏偏他自己毫無知覺,他在一邊摳一邊想著。


    終於,一大片血斑被摳了起來下來,龜大爺拿到鼻子邊上聞了一下,發現惡臭無比,才滿意的用中指扣著拇指手一彈,將那血斑不知道彈去何處,然後大聲道:“老子幹了,不過你要說清楚,為什麽要約見那苗王?”


    蕭秋狂笑笑道:“我想投靠苗王。”


    ------------


    蕭秋狂說要投靠苗王。


    龜大爺居然也沒半分驚訝,他隻是繼續摳著那惡心的大腳,不聲不響,似乎在想什麽。


    蕭秋狂道:“良禽擇木而棲,我……”


    “你個龜兒子!”龜大爺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自己大腿上,吼叫道:“良禽你娘個西皮!你龜兒子還不是為了那小丫頭的姐姐!?”他赤紅著雙眼惡狠狠道:“你敢說不是?”


    蕭秋狂被他一瞪,忽然哈哈大笑道:“龜大爺真是聰明人,蕭秋狂得罪了。”


    “聰明你娘個西皮!”龜大爺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又低下頭去挖他爛腳上的瘡疤。


    蕭秋狂無奈至極。


    龜大爺見他不開口,又道:“龜兒子怎麽不說了?”


    蕭秋狂道:“我該說什麽?”


    龜大爺一愣,道:“求你老子啊。”


    蕭秋狂不解道:“你不是已經答應了嗎?”


    龜大爺用他摳腳的手去撓撓腦袋,道:“是嗎?老子答應了?”


    蕭秋狂終於知道了,他那滿頭的又黃又油的東西是什麽,他一陣的苦笑,這世上從來隻有別人對他苦笑,可這龜大爺,蕭秋狂實在拿他沒辦法。


    “就算老子答應了。”龜大爺皺著有些花白的眉頭,又道:“在苗域這般巴掌大的地方,隻要是出來混過兩天的人都認識你蕭秋狂,也都知道你個龜兒子是名草堂的人。現在突然,你說你要投靠巫月去了,你到底想幹嘛!!?”


    蕭秋狂歎道:“我已將近而立之年,還一事無成,實在是也需要找一個好的歸處了。”


    “呸呸呸!”龜大爺一臉不屑道:“扯屁!”


    蕭秋狂的目中露出一種奇特的深情,他緩緩道:“我還沒說完,另外,阿瑤也是最主要的緣故。”


    龜大爺斜覷了他一眼,點點頭道:“這句話還像是句人話,龜兒子有點良心的,阿瑤那小姑娘,老子還是蠻喜歡的,尤其是她每次來都會送兩壇好酒,哎……”


    龜大爺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落寂的神情,他突然又一拍大腿,粗紅了脖子大聲道:“你個龜兒子原來是要老子做紅娘,給你去提親吧!你娘的,繞來繞去,終於被老子才出來了!!”


    蕭秋狂忽然麵上一紅,他就是這個意思,可偏偏這個意思又說不出口,才一直在講些漫無邊際的話,現在被龜大爺一言道破,隻覺得自己雙手也不知該放在何處了。


    “你個龜兒子好啊!”龜大爺唾沫星子飛濺,激動道:“你娘的…娘的……你別臉紅啊,格老子的,你蕭秋狂也會害臊啊!真可是天底下的奇聞了。”


    蕭秋狂也自問自己膽大包天,無懼無畏,可偏偏這件事情居然讓他心裏一陣陣的哆嗦,腹中如火燒一般的又是熱烈,熱烈中又有說不出的害怕。


    不過與其說是害怕,不如是羞臊。


    “好!好!好!”龜大爺雙掌互相搓著,不自覺地起身來走了兩圈,又一屁股坐下,死死地盯著蕭秋狂,不說話。


    蕭秋狂被他盯看著心裏發毛,小聲問道:“怎麽啦?”


    龜大爺忽然黃濁的老眼厲芒一閃,如刀鋒般犀利,喝問道:“老子聽說你龜兒子已經做了南國的什麽鳥蛋皇子了,現在正該是春風得意,怎麽會來這苗域要娶阿瑤?”


    蕭秋狂苦笑一聲,他耷拉著眉頭,道:“龜大爺,這整個苗域要說看人的目光,你排第二,隻怕那拜月祭祀也不敢說自己第一吧。”


    龜大爺被說到得意處,一挺胸膛驕傲道:“那是自然,那拜月雖然武功是要的,可輪到眼光,還是得要看老子的……”不過他又覷看了一眼蕭秋狂,也哭喪著臉道:“老子這輩子隻看走眼了一迴,交了你個龜兒子做朋友,有時候想想真恨不得挖掉自己的眼珠子!”


    “話不能這麽說!”蕭秋狂連忙勸阻道:“誰讓當時我們兩人在白蝴蝶湖一邊抓蝴蝶一邊喝酒,一喝就是喝了三天三夜呢,想想那是多麽的快樂時光。”


    兩個大男人居然一邊撲蝶一邊喝酒,這實在是不堪入目,可偏偏那龜大爺也點點頭道:“那的確是快樂的時光!”


    蕭秋狂笑笑道:“所以龜大爺,你看我蕭秋狂是皇子的麵相嗎?”


    “你就是龜兒子的相!”龜大爺頭也不抬,張口就是一句。


    蕭秋狂一愣,道:“你還沒仔細看哩,這眉骨印堂,諸相八般都沒算……”


    “看你娘個西皮!”龜大爺不屑道:“老子早就看過你的相了,你的命賤不過八兩,做隻王八鬼子是夠了,要當皇子?嘿嘿……”


    蕭秋狂原本並不太信命,可自從知道餘歌才是真正地皇家女兒後,這一路上他不斷的迴味那日在杭州城大元帥府外遇見的那邋遢道人,當時那邋遢老道一眼就看出蕭秋狂不是那人,不是皇子,更說蕭秋狂的真身隻是一隻蝶,蟠龍另有其人,而這一切都讓他說對了。


    “龜大爺,你可知道何為潛龍升空,星宿移位……”


    “不要扯屁了。”龜大爺忽然麵色一變,揮手打斷道:“你龜兒子越扯越遠了,老子早看你不是富貴樣,看來你自己也知道了。”


    蕭秋狂黯然道:“是的。”


    他黯然並不是因為自己不是皇子,而是因為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一直在布局欺騙利用他,那種被朋友當棋子用的感覺實在不是很好。


    龜大爺也清楚他現在的心裏感想,拍拍他肩膀又說道:“這不是更好,你和阿瑤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阻礙了。”


    龜大爺的手拿開時,蕭秋狂肩上的白衣多了一個髒兮兮、黃糊糊的手掌印,散發了點點的腥臭味。


    蕭秋狂歎道:“可我畢竟還是名草堂的人。”


    龜大爺怒道:“名草堂怎麽了?名草堂不也為了苗域立過大功嗎?”


    蕭秋狂長長歎了口氣。


    龜大爺道:“你要做那巫月的女婿也不是不可能,隻是這聘禮得要好好的下一番功夫啊。”


    蕭秋狂精神一振,笑道:“這不是問題。”


    龜大爺大喜,道:“你準備好了?”


    蕭秋狂道:“我知道要說這天下珍奇玉器,古董字畫,你龜大爺……”


    “放你娘的狗屁!大狗屁!!”龜大爺一下子跳了起來,赤紅著眼怒喝道:“你當老子是什麽啊!你龜兒子娶老婆,居然還要把主意打到老子身上來?老子不幹!”


    蕭秋狂心中偷笑,麵上故意裝作很傷感的模樣,歎道:“我本以為,我們是好朋友。”


    龜大爺道:“放屁!誰是你朋友,誰就是龜孫子!”


    蕭秋狂歎氣。


    龜大爺道:“你歎什麽氣?”


    蕭秋狂道:“我在想該用什麽做聘禮?”


    龜大爺翻翻白眼,怪叫道:“就用你那口劍不行了。”


    蕭秋狂奇道:“劍?什麽劍?”


    龜大爺臉上一副我早就看過了你不裝了的表情,道:“秋水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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