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榮見三叔一動不動,急聲道:“春少,再不動手他就真的逃走了。”


    三叔冷冷的望了他一眼,道:“他走不走與我何幹?”


    杜榮呆住了,他臉上一直掛著的油膩微笑不見了,焦急道:“這康空潭與我們有仇,豈能輕易放走了他……”


    三叔漠然道:“那一刀是誰插的?”


    杜榮道:“是灑家。”


    三叔道:“居然如此,這仇也是你的,與我何幹?”


    “你!”杜榮這次真的傻掉了,他大聲道:“我們本是盟友,你怎能……”


    三叔一橫掌中利劍,道:“你替我取迴墨劍,我為你殺蕭秋狂。現在蕭秋狂已經是你的了,我們已是概不相欠。”


    杜榮慘笑道:“概不相欠?”


    三叔道:“我且問你,我可曾要你為我在背後捅康空潭的刀子?”


    杜榮隻能道:“不曾。”


    三叔已經不說話了,他冷冷的看著杜榮。


    杜榮麵上的冷汗如雨般的一直往下掉,他知道自己這次可能真的做錯了,他原本是想要助三叔一臂之力,進而加強這結盟的關係,誰想到三叔無情更在他想象之外。


    “活該。”許多愁暗笑道。


    杜榮望著倒下地上的蕭秋狂,他心裏忽然有了一個主意,於是,他又重新將自己那笑容給掛上,慢慢走到劉大海的麵前,笑笑道:“柳生先生,灑家知道你與蕭秋狂有殺弟之仇?”


    劉大海是所有人中唯一一個全程都合上雙眼,人世間的一切都不在他的眼裏,淒慘甜蜜的愛情、卑鄙無恥的背叛都不足以打動他的心,他一直在閉目養神,等待著。


    現在,終於“蕭秋狂”這個山芋已經有人送到了他的麵前。


    劉大海睜開了眼,道:“正是。”


    他的眼裏仿佛也有無數的鮮血和殺戮,杜榮被他看了一眼,禁不住心裏一跳,頓然道:“如今,蕭秋狂在灑家手裏,灑家想與柳生先生做一個交易。”


    劉大海道:“什麽交易?”


    杜榮麵上微笑似乎更燦爛了,他那圓乎乎的鼻子在拚命的冒著一層層的油,“灑家將蕭秋狂送與柳生先生,助你一報殺弟之仇。”


    劉大海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蕭秋狂,道:“這是個不錯的提議。”


    蕭秋狂可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人當做是貨物一般的交易。


    人在江湖,誰也不敢說自己沒有倒黴的一天,一個人隻有在得意的時候,能夠多想想倒黴的樣子,那麽他多多少少還是成功的。


    杜榮道:“正是不錯的提議。”


    劉大海道:“那麽,杜大當家想要什麽迴報?”


    杜榮擺擺手,一臉的笑意。


    劉大海皺眉道:“你什麽都不要?”


    杜榮嗬嗬笑道:“灑家隻願和柳生先生結為盟友,互相扶持,而這蕭秋狂不過是灑家的一點小小誠意。”


    劉大海厲聲大笑,他的笑充滿了邪性與殘忍。杜榮不知道他在笑什麽,隻是柳生在笑,他也不得不陪著嗬嗬笑。劉大海大笑良久,忽然衣袖一掩顏麵,頓住笑容,叱喝道:“你算是什麽東西!敢來與某家結盟。”


    杜榮笑容不變,猶自笑道:“灑家自然不是個東西,不過這北域九幫十八派上萬人眾,全在灑家的掌握之中,柳生先生一人獨往中原,若有一盟友相助,行事豈不大大的方便了。”


    劉大海望著那地上康空潭猶未幹淨的血跡,道:“前車之鑒在此,某家豈肯再被人從後麵來上一刀?”


    杜榮微微一歎,道:“哎,可惜了。”


    劉大海道:“可惜什麽?”


    杜榮道:“可惜灑家還有一物想要與柳生先生共享,隻可歎有緣無會了。”


    劉大海道:“哦?”


    杜榮的小眼睛微微發亮,閃動著奇特的光芒,道:“柳生先生可要聽一聽再作打算?”


    劉大海暗想:聽一聽總不吃虧,這杜榮雖然卑鄙,可總是一條地頭蛇,也許知道一些事對我有利。


    他默然不語。


    沉默通常能夠代表同意。


    杜榮的嘴角又如同掛上了一塊過年的臘肉,彎的很厲害,隻聽他慢慢吟道:“不知從何時開始,中原武林開始流傳了這樣一句話:九淵鎖龍十四年,青銅魔棺封陽逆,蟠龍蕭秋狂海中生,十地魔火斬月神。”


    他此言一出,許多愁的身子微微一動,三叔更是停住了走去石棺的腳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杜榮身上,劉大海自然也感受到了這種氣氛的變化,他暗思:這句話難道有這麽大的魔力?


    杜榮心底冷笑一聲,繼續道:“這局似歌非歌的箴言中那青銅魔棺便是我們眼前的這口馬車上的石棺,而柳生先生可知道這魔棺內封印著的是何物?”


    劉大海目中爆發出熾熱的光芒,他本身修為已經進入了化身境界,自然能感到這魔棺的不凡,他厲聲道:“說下去!”


    杜榮緊閉著雙唇,卻再不肯吐露半個字。


    劉大海道:“某家可以答應你。”


    杜榮大喜,躬身道:“既然柳生先生答應了,那麽往後我兩便是攻守同盟,親如骨肉了……”


    “廢話!”劉大海叱道:“說下去。”


    杜榮咽了口唾沫,說道:“這魔棺內封印的正是中原千百年第一兇兵陽逆槍!”


    “果然如此!”劉大海的眼裏隻剩下了那口魔棺,他喃喃道:“某家本早該料到的,這等魔物即便是用了此天外隕石封印也能讓人感受絲絲驚人的不凡氣息,這是何等的氣魄.......”


    他的眼神中露出渴望,也就在這時,三叔冷哼一聲,道:“魔棺是我的。”


    劉大海突然從夢呢中醒來,他忽然背出一身冷汗,心中竟有種不詳的預感,隻怕自己今夜會與這魔棺有一種奇特的交集,也不知這是喜是憂?


    “春少若能將這魔棺想讓,某家願意答應你那件事。”


    三叔目色一動,道:“你當真願意?”


    劉大海一咬牙,道:“你將我自東瀛請來,無非是為了那件事,某家如今願意答應你。”


    杜榮忍不住問道:“是什麽事?”


    三叔似乎也在權衡,他沉默半響,終於搖搖頭道:“不行,我對魔棺勢在必行。”


    “再加上那三招勢字訣呢?”劉大海把心一橫,脫口而出道:“某家可以再加上那三招,這代價你無論如何也不吃虧了。”


    三叔道:“是陽逆槍十三招中散落的那三招勢字訣?”


    劉大海一時脫口而出,已經有些後悔了,不過此時都完了,他隻能一路走到黑,迴答道:“正是那三招。”


    三叔道:“傳說中的勢字訣果然流落到了東瀛?”


    劉大海頷首道:“不錯,某家也是在幼年一次極偶然的機會下得到了這三招,從此無敵於東瀛島。”


    三叔在考慮,劉大海又道:“你身懷三式攻字訣,如果再得到那三招勢,要想一舉突破多年困固的化身境界並非不可能。”


    這句話深深的打動了三叔的心,他緩緩的點點頭,道:“可以。”


    杜榮被他們說的話搞得糊塗了,他根本聽不懂這說的是什麽,他更不明白為何突然間三叔和柳生居然又達成了一個交易,他居然又變成了外人。


    現在,似乎一切都該到了塵埃落定的時候了,利益已經分配完全了,三叔看似無意的瞟了一眼許多愁,許多愁被他冰涼的目光看了一眼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哈哈哈,實在是可笑!”就在此時,沉默的蕭秋狂居然放聲大笑,尖叫道:“你們打得好如意算盤,可惜,這魔棺世上隻有我一人能夠掌控……”他吃吃笑道:“隻因這世上也隻有我一人是龍陽體!”


    “哈哈哈!你們這些人……不過是癡人說夢!”


    劉大海冷聲道:“如何掌控陽逆槍,某家自有辦法,不勞雪少費心了,不過,如果不是雪少提醒,某家倒還忘了一件事情。”


    蕭秋狂道:“什麽事?”


    劉大海道:“未免夜長夢多,某家建議,先殺蕭秋狂,如何?”他雖然是商量的口吻,但目光卻是看著三叔。


    三叔莫然道:“好。”


    三叔不說話了。


    蕭秋狂仰麵又歎道:“我這一生吃的好東西是別人的十倍,喝的好酒是別人的十倍,玩過的地方也是別人的十倍,如果我死了,或許為我哭的人也有別人的十倍,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麽不能死的。”


    三叔望著躺在地上的蕭秋狂,他的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這個人本是他前半生最好的朋友,他們的感情是別人絕對無法想象的。


    蕭秋狂又道:“春少,如果不能死在女人的手裏,我寧願死在你的手裏,畢竟,我們曾是好朋友。”


    三叔道:“可以。”


    一個人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好朋友,這是什麽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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