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樂的方法說來簡單,就是讓葉緣帶人去盤問城內所有的產婆,找到即將臨盆的幾位孕婦,然後他和林乘風一人守一家。趁邪修還不知道有正派修士插手,他們倆事先埋伏好,以有心算計無心,種種手段齊下,保管叫那邪修能來不能走。當然這法子的缺點也很明顯,萬一快要生娃的孕婦不隻兩位,邪修先去另外一家作案,那就會又有新的孕婦遇害了。


    可惜時間緊迫,溫樂和林乘風也沒能想出別的好法子,隻能就這麽辦了。林乘風也試著唿喚方越,想多一個幫手,可惜方越一直都沒有迴複,多半是關了通訊石。溫樂第一次痛恨自己的修為為什麽如此低微,若是換了元嬰大能在此,那便是輕鬆封鎖全城,然後略施手段便能將邪修找出來碾死。


    杭州城的衙役沒有溫樂想象中的那樣無能,還不到一炷香時間,葉緣便交上了他同伴們收集到的所有孕婦資料。溫樂和林乘風急忙查看手裏的這疊薄紙,值得慶幸的是,明後天快要生娃的孕婦隻有三位。


    林乘風還是有些不放心溫樂,畢竟邪修都是陰險狡詐,花招百出的惡毒之輩,他家師弟這麽善良單純,別到時候賠了孕婦又折師弟就虧大了。


    看著林乘風關心的眼神,溫樂笑著拍了一下胸口:“別擔心啊大師兄,師尊的保命劍氣還在呢。”


    事情就這麽定下了。溫樂下山時忘了學隱蔽修為的功決,好在林乘風早學過了,當即就傳了他浮雲隱的入門要訣。雲霄峰的弟子大多都是修習的這套功決,修煉好了據說連化神大能的探查都可以遮掩過去,但林乘風學了十幾年,目前也隻能在同境界的修士前掩飾一下。至於隱蔽氣息的功決,溫樂倒是用不著學習,他身上還有陸小季和他聯手做出來的小黑球呢,保管讓邪修發現不了。


    溫樂和林乘風收斂修為,裝成衙役,各去了一家孕婦所在。溫樂還是不願意放棄第三名孕婦,讓葉緣帶大隊衙役去那邊巡邏。反正那家人特別有錢,就讓邪修以為那家用錢買通衙役保護好了。


    林乘風正在他負責的章家設陣,雖然他主修的是符篆,但好歹也是學過陣法之道的,隻是沒有溫樂那麽厲害。結果沒一會,他就看到溫樂傻乎乎的跑過來。


    “小師弟,你不是在丁家麽?怎麽跑這邊來了?”


    溫樂嗬嗬幹笑兩聲,支吾了幾句,轉身就走。他臉上若無其事,心裏卻是一陣寬麵條淚:特麽我能說我是路癡麽?說好的誰遇到邪修了就先發信號,另外一個就趕去支援。可是天又黑地又大,到處都是差不多的大街小巷,不多熟悉一下這段路,到時候迷路了怎麽辦?


    很快,一日過去了,黃昏再次降臨。


    溫樂現在正裝成一名家仆,在丁家二兒媳婦院外的不遠處揮舞掃帚。溫樂生怕邪修起了疑心,異常認真的在幹活。好在他大學裏經常打掃過寢室,在蜀山時也掃過地,幹起活來有模有樣,別人看到了也絕不會猜測他是一名修士。


    哼,小爺我這是在學掃地僧,誰說世外高人就不能勞作了。做人要低調,做高人更要低調。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溫樂也停止了掃地,畢竟再勤快的仆人也不會在天黑看不到的時候清掃院落。溫樂枕著掃把趴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裝睡,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躲著主人偷懶的小仆。


    完全沒有動靜啊,難道今晚邪修不準備動手?但資料上寫的是差不多兩天犯案一次啊。那麽,會不會是邪修去了師兄那邊?溫樂正胡思亂想著,他手上的通訊石突然泛起白光。溫樂急忙輸入靈力,就立刻聽到了林乘風簡短有力的召喚聲——“快來!”


    溫樂一路小跑,幸好還認得路,很快就趕到了章家。


    章家大門虛掩,溫樂一推就開了,一進去,就看到章家人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溫樂探了一下鼻息,他們都還活著,隻是昏昏沉沉的睡著,應該是中了邪修的手段。聽到後院有破風聲和靈力波動,溫樂趕緊跑進去。


    林乘風正與一名完全籠罩在黑袍裏的邪修對峙。如果仔細看的話,便能發現兩人籠罩在一個發著淡淡白光的法陣裏麵。這玩意兒是林乘風白天設置好了的,就和老鼠籠一樣,進來容易,要出去就難了。雖然這法陣簡單,要破解也不難,但林乘風一直纏鬥不放,這邪修試了幾次也沒能逃走。


    三月的天氣還算暖和,就算是晚上也不會太冷,但現在章家的後院卻是說不出的陰冷。溫樂不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我擦,陰風冷氣機啊,全天然不耗電,夏天出現該多好啊。想歸想,他掛心師兄安危,左手卷雲,右手逐風,揮舞雙劍斬向邪修。


    溫樂和林乘風配合默契,一個攻左,一個就襲右,一個打前,一個就撲後。可惜卷雲劍和逐風劍品階不高,沒能斬破邪修身上的黑袍。但是溫樂並不氣餒,他隻是劍器不行,劍招還是精妙。溫樂和林乘風對視一眼,換了套戰術,林乘風主攻,溫樂輔助。


    溫樂伺機在一旁遊走偷襲,時不時往邪修的眼睛、後腦袋甚至褲\襠\下等要害施以偷襲。


    香蕉你個西瓜芭樂,雖然打不傷,但至少能打痛吧,看小爺給你一招陰的!


    看到溫樂加入戰局,招數還這麽陰險,邪修身上血腥氣息大盛,一個陰測測的怪聲響起:“你們兩個臭小子,本座看你們年幼,本不想和你們計較。再敢放肆,本座就讓你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溫樂得理不饒人,又對著邪修的腳板來了一記狠的,笑道:“我們當然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因為明天會下雨啊。還有你都以大欺小了,裝什麽不計較,真是好不要臉呢。對哦,你本來就沒臉見人,不然怎麽穿得一身黑像烏龜,也不敢露出你真麵目呢。”


    林乘風劍花一抖,差點攻擊偏了方向。小師弟到底是跟誰學的這一套啊,師尊明鑒,絕對不是我養歪的啊。


    邪修嘿嘿獰笑,這笑聲簡直像兩塊破鐵在摩擦,異常難聽。“牙尖嘴利的臭小子,本座縱橫一世,沒人敢在我麵前放肆!現在你就得為你的口舌之快付出代價!”


    林乘風和溫樂才不信這邪修的大話,還什麽縱橫百年,要真是魔道魁首,他們兩個築基期的早就撲街了,哪能一直打鬥這麽久。


    邪修原本是用一根黑色的骷髏骨棍在與兩人打鬥,現在他突然往後一躍,從懷中掏出一張閃著暗綠光芒的布幡。這布幡迎風見長,一下子就變得極大,林乘風和溫樂心生警惕,往後退到一起。


    這黑色布幡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材質所製,雖然泛著綠光,但又有血色流動,林乘風用足目力,隱約還能看到幡麵上似乎正有無數猙獰惡鬼作勢欲撲,看起來說不出的陰森可怖。


    居然煉製如此傷天害理之物!林乘風怒火中燒,明河化作白光,斬向布幡。就在林乘風快要斬到布幡的時候,慘嘶悲鳴聲倏地響起。


    我擦,腦袋好痛,這聲音太刺耳了!林乘風一個急轉,躍迴溫樂身側。顧不上持劍,兩人趕緊捂住耳朵,但尖銳淒厲的鬼哭聲依然纏繞不去。


    “哼,本座的血河幡尚未煉成,不然早有無窮厲鬼將你們魂魄生生撕裂。不過就這百鬼齊唿,也能要了你們的小命!”邪修本可趁兩人自保之時逃離,但現在他心頭火起,誓要將這兩個敢來搗亂的小賊誅殺!


    林乘風的修為和這邪修差不多,但是沒有對待音攻的經驗,措手不及之下就吃了悶虧。盡管被這厲鬼哭嚎衝擊,林乘風仍極力護住心神,隻是他擔心溫樂有失,分心之下頓時吐血。不過奇怪的是,溫樂的情況反而看起來比林乘風要好。


    溫樂雖然剛入築基期,也沒有多少對敵的經驗,但架不住他有玩遊戲的經驗啊。玩過遊戲的都知道,除了等級和pk技巧,裝備最重要。以前不是有個老笑話,某人下不同的副本就換不同的套裝麽。溫樂雖然沒有這麽土豪,但早在渝州城的時候,他就在隱仙坊市買了一大堆東西儲備,其中就有清心寧神的護心符篆。金錢就是戰鬥力啊!


    可惜溫樂買的護心符隻有一張,效力也沒有多久,很快,溫樂也開始耳竅流血,心神動搖。就在邪修以為溫樂快要堅持不住時,溫樂突然又從儲物袋裏摸出一個隻有巴掌大小的銅鍾,然後運足靈力,彈指敲擊。


    咚!清脆悠揚略帶禪意的鍾聲響起,可怕的厲鬼哭嚎聲頓時消失,原本張牙舞爪的厲鬼們也低低的伏在了布幡上不敢動彈。


    溫樂拍向胸口:“好險好險,幸好我想起來我還買了這個。”鎮魂鍾,道禪宗出品,專克陰煞,品質可靠,值得擁有。這玩意兒同樣是溫樂第一次下山大采購時買的,不過最初的目的是拿迴去掛在窗邊當風鈴。


    布幡被克製,邪修氣得噴了口老血,幸好黑布遮臉,不然被溫樂看到了又要大肆譏諷。


    林乘風精神一振,明河化作無匹光芒將邪修籠罩其中,饒是邪修身上黑袍防禦出色,也被傷了幾處。


    邪修終於忍無可忍,打算出殺手鐧了。他身上三大秘寶,幽冥袍用來防禦,血河幡群攻犀利,但最厲害的,還是他多年前偶爾得到的如意棍。要不是這寶貝用一次就損耗一次,他先前就拿出來用了。眼看小賊劍法厲害,他身上傷口越來越多,不使也不成了!


    “小子別猖狂,看我如意棍!”


    溫樂聞言大喝:“師兄小心!那棍子有蹊蹺!不是會爆裂放出一堆暗器就是能變形,千萬小心!”


    臥槽。林乘風和邪修一起望向溫樂,齊聲叫道:“你怎麽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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