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百斕在自己的宮苑裏看到夙璃時,有一瞬間覺得這是個夢。


    “夙璃神尊好生悠閑,今日竟有空到我這兒來。”百斕一聽到仙娥的通報便急匆匆的出來迎接,麵上該有的持重沉穩卻是一點沒變。


    “公主客氣了,本尊今日來是向公主打聽一個人。”夙璃冠正衣潔恍若呈月溫潤之光而立。


    百斕麵對這樣的夙璃,這個和小時候一樣明明一副溫潤如玉的麵孔卻總是清冷拒人的夙璃,總是會失去心智。“百斕一向清修不問世俗接觸的仙家雖是不多,但若能相幫自當知無不言。”


    二人說著已有仙娥在涼亭擺好了茶果,夙璃替百斕沏茶。百斕為掩飾心中的小雀躍喝得急險些燙著。夙璃順便關切兩句,畢竟有求與人。見百斕嘴角水漬未擦淨又遞上手帕,百斕感激莞爾一笑。


    這一幕正巧被前來送花的睦荷看見了,睦荷沒有再上前隻覺得唿吸不暢順勢躲進了假山後。


    假山後的睦荷,腦海裏甚是混亂一會兒是夙璃的聲音一會兒又是百斕護她的場景,明明該去送花卻又莫名其妙的躲起來。一時心煩意亂,胸口像是被千萬棉絮堵住一般難受。


    百斕姐姐和夙璃神尊看起來簡直就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啊,本是高興的事我怎麽就高興不起來呢,大概是因為我最近吃不大好生病了的緣故吧。


    “蓮子見過六公主,六公主即來了為何不進去。”


    “哦…。那個…。沒事兒,我就是來給百斕姐姐送花的。看到姐姐有客不便進去,恩…。這樣吧你幫我給百斕姐姐一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睦荷一下把昨日挑好的芍藥花塞到蓮子手裏,便匆忙離開。


    “蓮子,發生了何事?”百斕聽見了動靜便詢問,“迴公主,是六公主。”蓮子一邊說一邊捧著花靠近涼亭“是梓秦殿的六公主讓奴婢將此花轉交給您。”


    “睦荷人呢?”百斕接過花左右賞之甚是喜歡。“迴公主話,六公主說還有急事先走了。”


    睦荷漫無目的的遊蕩著,腦海裏是剛才看到的夙璃和百斕的一幕幕互動。百斕姐姐笑得那樣甜美又略帶羞澀,夙璃神尊雖然依舊是一臉的漠然無所謂,可為何他給百斕姐姐遞手帕的樣子看起來是那樣的溫柔又是那樣的紮眼。


    “睦荷啊睦荷,你一定是昨晚沒有睡好,緣夕說過多做幾下深唿吸就不會胡思亂想了。”睦荷自言自語罷,便停下來閉上眼睛做起深唿吸來。


    約摸做了七八個的樣子,睦荷睜開眼睛整個人都震住了“你…。你…你怎麽在這兒?”睦荷甚至揉揉眼睛不敢相信夙璃居然站在自己麵前。


    我怎麽在這兒?夙璃也想知道自己為何會在聽到睦荷來過時尋著氣息跟了過來。或許是因為在百斕哪裏得不到關於睦荷身世秘密的答案,想親自過來找出個端倪吧。夙璃如是想著,便是為自己中途離開追睦荷得了個心安理得的由頭。


    “不然,公主以為本尊應該在哪兒?”夙璃的反問略帶玩味,麵上卻依舊是那般淡漠的表情。


    “神尊不是在百斕姐姐那裏喝茶麽。”夙璃又覺得離他太近會喘不過氣,便不經意的往旁邊挪了挪,以此想避開夙璃的目光。


    “睦荷公主怎知本尊在柏齢宮喝茶?”


    “我……我…。”睦荷我不出個所以然,腦海裏卻再次出現那幅金童玉女的畫麵,一時氣短便不再迴答。


    “莫非…。”夙璃故意靠近睦荷“睦荷公主是學那些戀慕本尊的仙娥們…。跟蹤本尊。”明明是那樣輕挑的話,夙璃竟也能說得如此淡然。


    “沒有的,我是去給姐姐送花看見神尊在那兒。”睦荷生怕夙璃將她誤會成跟蹤狂連忙解釋。


    睦荷的反應不知怎的,竟逗笑了夙璃。夙璃抬手假裝咳嗽遮掩住微微上揚的嘴角。因為百斕不肯告知睦荷身世秘密的事,睦荷去了柏齢宮卻又中途走掉的事所積壓的鬱悶。此刻皆因她的慌張炸毛而消散個無影無蹤。


    “原來,睦荷公主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那是自然,待我好的我都會放在心上。”睦荷說得很認真。


    “那麽本尊呢?”夙璃再次抓住睦荷閃躲的目光,一字一句似乎有了溫度。


    “哈?”睦荷一頭霧水:夙璃神尊這是怎麽了?一副討債的模樣,好生奇怪?


    “上次是誰迷了路糾纏著本尊的?又是誰貪想桂花酒差點被為難,最後還是本尊給解的圍。”睦荷的誹腹疑問自然被夙璃盡數聽見,夙璃為自己的好生奇怪找了個合適的理由。自己是來討要報答的,自然理所應當了。


    可他似乎忘了,自己從不好心幫助任何人也從未向誰討要過什麽,從來都是那般冷血。


    “睦荷該死,是次日睦荷貪杯誤事忘了神尊的大恩大德。既然神尊提及,睦荷自當報答,改日定然親自上門拜謝。”睦荷表麵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心裏卻說著:什麽神尊啊,好生小氣。明明就是那日故意作弄害我摔倒,宴會上又故意顯露我轉移三公主的視線如今倒是來討要報答了。法力高強的神尊竟是這般小氣麽?


    “睦荷公主可是覺得本尊小氣了?”


    “沒有沒有,神尊多慮了。”睦荷尷尬的笑了笑,笑容僵硬幸好還有麵紗遮擋。


    “既然如此,本尊就等著公主的登門拜謝了。”夙璃看著睦荷不自覺的嘴角上揚淺笑,漂亮清澈的眼睛彎了剛好的弧度。身上的冰拒之氣也悄然消失不見,


    “那,睦荷就先行告辭。”睦荷隻輕輕瞥了一眼夙璃的笑,便覺得臉頰發燙唿吸不暢,匆匆道了別駕雲遠去。行得遠了臉還燙著,睦荷覺得自己一定是病的厲害要麽就是小氣的夙璃給他下了蠱。


    人間話本子裏有雲:蠱非病疾也乃惑亂心智,控與股掌。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可是夙璃神尊何故要給我下蠱?


    夙璃這廂也跟中了蠱一般,竟等到睦荷的身影然不見了才動彈。待迴過神,方才覺得自己癡傻了無奈的搖了搖頭。


    醇閣……


    “公主,一切已準備妥貼。”


    “阿蘇,你辦事我一向放心。他既然已經讓你助我成事,你就應該知道誰是才是你的主人。”此時的緣夕麵目生怖,嘴角生出了兩顆獠牙雙眼泛紅的飲著鮮血,早已沒有了溫婉清麗之形。


    “是…。”阿蘇懼此時的主子,隻好如實告知。“殿下他的確納了幾個妖姬,不過都是些沒有位份的侍女罷了。”


    “嗬嗬嗬嗬嗬嗬,阿蘇你怕什麽?你怕我中途反悔不幫你的殿下了?嗬嗬嗬嗬嗬……怎會呢,我就是不幫自己也要幫他的呀。”緣夕飲完一杯鮮血後,又恢複了溫婉清麗之貌。“過兩天長姐就要走了吧,三姐向來小心眼毒辣,四姐雖膽小卻事事以母族利益為重。父神再庇護她又如何,總歸還是有天規法度拘著呐。”緣夕自言自語神色渙散,誰也不知道她在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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