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還活著,一直以為這婚約就算作廢了,所以才沒有和你提過。”


    孟溪雲感覺腦子一片空白,聽到這話,下意識想嗆聲,但最後的理智讓她按捺住了衝動,緊抿著唇不吱聲。


    然而她詭異的沉默卻更令長夜心慌。


    他下意識雙手握著她的手,鄭重道:“阿蕁,我向你發誓,我對她絕對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也絕對不會娶她的。”


    “是嗎?”她突然蹦出了這兩個字。


    此時此刻,她腦海中不停迴放著長夜飛身去救林蔻的畫麵。


    理智告訴她,長夜性情正直,古道熱腸,即便是一個陌生人落水,他也會出手相助,更何況林蔻還是他的舊識,是娃娃親,是青梅竹馬呢?


    可另一個更為響亮的聲音,在說,他當時該有多心急呀?急到連最基本的觀察都忘了,連已經動身救人的阮袂都沒有發現,甚至在那麽遠的地方,卻比這麽近的阮袂動作還快。


    這兩個念頭仿佛在她的腦中進行激烈的交戰,吵得孟溪雲頭都疼了。


    長夜見她神色不對,下意識抬起手,“怎麽了?”


    卻被她避開了。


    “我有些累了,想迴去休息了。”


    孟溪雲吐出一口氣,看起來似乎真的很疲憊,想了想,她抬眸看著長夜,“我要迴瑨親王府,你要陪我一起迴去,還是留在這裏……”


    長夜幾乎沒有猶豫,“我和你一起迴去。”


    她眼神恍惚了一瞬,像是想到了什麽,竟認真地又問了一遍,“你確定嗎?”


    在長夜迴答之前,孟溪雲抬手製止了他的動作。


    “你可能不知道,她生了很嚴重的病,身體十分虛弱,尋常的風寒便可能要了她的命……”


    長夜凝眸深深注視著她,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忽然莞爾笑了出來。


    孟溪雲的話頓時停止,不滿地問他:“你認為我在開玩笑嗎?”


    “我知道,我都聽到了。”


    長夜嗓音柔和,見她明明很生氣,卻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的模樣,沒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臉。


    手感居然出乎意料的柔軟,和她冷冰冰的神情大相徑庭。


    孟溪雲怔住了。


    她一時氣急,倒是忘了他耳力有多好。


    連他的動作都沒注意,“那你還……”


    長夜卻沒接著解釋的打算,牽著她的手起身,“嗯?不是累了?我們迴去。”


    孟溪雲任由他牽著,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但眼中的冷意已經消失了大半。


    他們並沒有去向林蔻道別,隻是和宮人交代了一聲,讓她代為通傳,便出了鳳鸞殿。


    孟溪雲想了想,忽然露出憂慮的眼神,“我覺得她對你似乎……並非無情。如果她提起婚約,以身體的健康逼迫你娶她,怎麽辦?”


    長夜停下腳步,迴頭看她,見她真的在認真考慮著這件事,忍不住又笑了。


    “阿蕁真可愛。”


    他抬起手,又捏了捏她的臉。


    這迴孟溪雲感覺到了,頓時耳根子燒得通紅,眼神變得閃躲起來。


    “若連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如何指望他人珍惜?”


    這話倒是說到她心坎上了。


    不怪她胡思亂想,實在是她聽過見過不少女子為了挽迴丈夫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以自己的身體健康為籌碼。


    身為醫者,她打心眼裏不讚同這樣的做法。


    於是在短時間內升起的種種憂慮,又在長夜的話中變得無足輕重。


    心情重新變得輕快起來。


    在馬車上,長夜卻突然與她談論起當今局勢。


    她對於這些事一向不感興趣,從前父親也很少在她麵前提起朝中之事,因此眼下陡然聽他一本正經地說著,孟溪雲一頭霧水。


    看著她就差在臉上寫著: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長夜停了下來,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索性直接說:“南瑟與北滄之間必有一場惡戰,而且就在不久。我已經與祁瑨談過了,他會說服祁頌,先去東臨與他們達成合作,再向南瑟發起進攻。到時候,我會和他一起上戰場。”


    聽到最後一句話,孟溪雲眼睫一顫。


    似乎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最終她什麽都沒多說,隻是笑了笑,看著他,“我等你。”


    ——


    不久,祁瑨便進宮去麵聖了。


    也不知祁瑨找祁頌談了些什麽,總之最後他是同意了這個主意,並且在第二天早朝就宣布了。


    “朕經過深思熟慮,決定先發製人,派使臣前往東臨談判,與東臨達成合作。”


    話音剛落,朝堂之上便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唏噓聲,眾臣沒想到一向當撒手皇帝的祁頌這迴不但沒有接受大將軍的建議,也沒有聽從丞相的提議。


    此刻兩人的麵色都不太好看。


    祁頌仍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宣布了這個決定後,往龍椅上一靠,不等他們問,便再次宣布了這次前往東臨的使臣人選。


    竟是瑨親王祁瑨!


    眾人大驚,紛紛向祁瑨投以注目。


    祁瑨微笑著出列,“臣領旨。”


    與汪琢相比,蘇誌徽的臉色更加難看。


    早在聽到祁頌宣布這個決定的時候,他的臉色就不好,但尚且按捺住了。直到祁頌宣布使臣是祁瑨後,憤怒和失望仿佛抵達了頂峰,他臉色徹底沉了下去,黑如鍋底,一句話也沒說,直接甩袖離開了殿中。


    丞相一派的人紛紛出言挽留,蘇誌徽的動作有片刻的停頓。


    但卻始終沒有聽到龍椅之上的年輕帝王出聲挽留。


    蘇誌徽暗暗咬了咬牙,餘光瞥見死對頭汪琢那嘲笑滿滿的目光,更是感到無地自容,重重哼了一聲,加快腳步離開了。


    祁頌半眯著眼,像是沒發現跟前的人不告而別似的,忽然笑眯眯地看著正幸災樂禍的汪琢。


    對上他的眸子,汪琢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此行福禍難測,變數頗多,瑨親王身份尊貴,需要有人護他周全。”


    “朕看汪將軍是隨行的不二人選,就由你親自護送瑨親王去東臨吧,記著,親王若少了一根汗毛,朕唯你是問。”


    “汪將軍,沒有異議吧?好,就這麽決定了!退朝!”


    這幾句話,直接讓已經在心底盤算給祁瑨去東臨途中使絆子的汪琢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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