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薑禍水的指示,時隔多日,她終於給夏濯迴複了消息。


    紙條裏寫著,太子這麽多年來一直在扮豬吃虎,實則早已和稷親王暗中聯手,如今周楊已經落入了太子手中,葉葵的失蹤也是稷親王手下的人幹的,而薑禍水一切所作所為都是太子和稷親王授意的。


    當收到消息的時候,看到前麵他尚且將信將疑,但當看到最後一句話時,夏濯第一直覺便是玉蓮被策反了。


    腦海中浮現起薑禍水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會甘心成為別人手中的劍?


    他不信!


    夏濯冷笑,正欲將手中的紙條放入燭火中,外頭負責接收消息的下屬又帶著信封走了進來。


    他停下動作,沉聲問:“誰的消息?”


    下屬恭敬遞上,迴:“迴七爺,是葉葵姑娘。”


    夏濯愣了一下,打開信封,上頭赫然是葉葵的字跡,連暗號都分毫不差。


    這個特殊的暗號知曉的人並不多,夏濯不疑有他,瀏覽起信上的內容來,他看得很快,簡短的幾行字很快就被看完了。


    看完後夏濯微微蹙眉,又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


    沒有問題。


    字跡雖然略顯淩亂,但確實是葉葵的字,而暗號也沒有問題,但是……


    夏濯將玉蓮送來的紙條和這封信放在了一起,反複看了好幾遍。


    但他剛剛才下了玉蓮被薑禍水策反的定論,失蹤多日的葉葵就送來了信,這未免……


    太巧了點。


    玉蓮有可能被策反,但夏濯對葉葵的衷心毫無質疑。


    葉葵信上寫她在九月十五當晚被稷親王派來的人追殺,她如今正在躲避他們的追捕,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機會給他傳信,告訴他她暫時無法現身。


    既然在被追殺,字跡淩亂一些就不足為奇了。


    似乎是寫的匆忙,她並未寫得很詳細,沒有寫到稷親王為什麽突然追殺她,也沒有寫她如今身在何處,情況如何。


    隻是這樣一來,的確與玉蓮的說辭對上了。


    夏濯若有所思,忽然迴想起九月十五那夜過後,他一早出門時見到了稷親王春風得意的笑容。


    不過當時他急於知曉昨夜發生了什麽導致失手,並沒有多想。


    手掌收緊,兩張紙被捏成了團,夏濯目光幽深。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他自小就明白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潛伏在黃雀之後的獵人,如今看來……


    想到了近日來太子的種種異常,還有落入他手中生死未卜的周楊,夏濯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七爺!”


    沉浸在思緒中被人打斷,夏濯有些不悅,蹙眉看向來人,沉聲道:“怎麽了?”


    稟報的人眼中閃過一絲沉痛,緩緩說:“太子他動手了。”


    心中微沉,隻聽那人又說:“周先生死了。”


    唿吸一窒,在聽到周楊死訊的那一刻,夏濯腦子有一瞬間的發懵,眼前黑沉。


    他以為自己了解夏譽,夏譽看起來好像狂傲自負,不容許背叛,其實骨子裏是個很念舊情的人,所以在聽到周楊被他囚禁的時候才沒有急於一時前去營救,甚至猜測夏譽會不會放了他……


    然而太子這次卻如此迅速而果斷地殺了周楊,叫他始料未及。


    夏濯自詡執棋之人,能將一切把握於股掌之間,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心慌意亂的滋味。


    似乎有些人和事,在他不曾發覺的時候,脫離了掌控。


    然而在屬下麵前,他是萬萬不能露怯的。


    夏濯深吸了口氣,沉聲問:“可曾見到了周先生的屍首?”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底還是抱有某種隱秘的期待的,希望這一切都是太子演給外人看的局。


    但手下的人的迴答打碎了他最後的希望。


    “見到了,太子他直接把周先生的屍首……丟在了焚屍崗。”連一副棺材都沒有準備。


    夏濯閉上了眼,“你先下去吧。”


    手下抬頭看了他一眼,似乎還有話想說,見此頓了頓,拱手退下了。


    空曠的殿內隻剩餘他一個人。


    夏濯背脊挺得很直,寬大的袖袍下,手卻在微微顫抖著,仿佛身處冰天雪地之中,隻感受到了徹骨的寒冷。


    太子……


    一直在扮豬吃虎,而他卻一直沒有發覺麽?


    周楊是眾多幕僚之中,他最信任的人,也是最有謀略的人,因此他才放心將他派到太子的身邊。


    他沒有發現太子在藏拙,難道連常伴他身側的周楊也沒有察覺到麽?


    皇叔一向是站在父皇那邊的,這麽多年也從未表現出對皇位的興趣,究竟是何時與太子聯合起來的?


    十七歲的少年,在倏然間失去了左膀右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便如置身於一張無形的網中,令他越陷越深,卻無從逃脫。


    夏濯在原地坐了很久,直到日暮時分,和熹來找他,他才終於迴過神來。


    和熹皺著眉,對於他一副受驚的模樣十分不解,問:“你怎麽了?”


    他下意識搖了搖頭,過了會兒才突然想起自己這個親妹妹無事不登三寶殿,這番來找他,應該是有事要說。


    隻是他如今頭腦一團糟,有很多事情摻雜在一起,他理不出頭緒,隻覺身心疲憊,並不覺得和熹會說什麽有意義的事情,揉了揉眉心,頗不耐煩地問:“你來做什麽?”


    他口氣中的不耐煩叫和熹感覺到了,小公主脾氣頓時上來了,揚聲道:“你這是什麽口氣?不歡迎我?!”


    夏濯更覺頭疼,深吸了口氣,穩定著情緒,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起來,說:“沒有,隻是有些累了。”


    低聲下氣的口吻聽得和熹心裏舒服了些,她揚著下巴哼了一聲,才說道:“我今日去找父皇的時候,見到了太子。”


    夏濯眉心一跳,抬起頭來。


    “我當時覺得不對勁,就沒進去,躲在門後邊聽,你知道太子找父皇做什麽嗎?”


    和熹賣起了關子,眼中半是喜悅半是不甘。


    “做什麽?”夏濯不動聲色地問。


    “他求父皇賜婚,”和熹說,“他要娶薑禍水當太子妃!”


    轟——


    夏濯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股濃重的窒息感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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